第076章 妹妹
施宁沉思许久,张口道:“他在背后骂我是野种,把我形容的一文不值,他让我颜面尽失,所以我要从他身上找回来。”
徐寒尘回想起和章煊的两次碰面,轻笑着摇头:“他看着不像是刻薄的小人,说不定你们有什么误会。”
“我知道。”施宁也放下了笔,他皱眉自语道:“他疏远我只是为了保护我,他说我是野种,也许是为了打消孙少谦的疑心,他那天在巷子里等我,可我赌气始终没去见他。
是我蠢,我知道他可能是为我好,但是这口气我必须发出来,否则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嘲笑自己。”
施宁哭得泣不成声,抹了一把眼泪问:“师兄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徐寒尘沉默许久,久到施宁觉得自己似乎说得过于多了,他可能给师兄添了烦恼。
他无措地擦干了眼泪,又开始在纸上描草图,手腕颤抖地不停,徐寒尘心里叹息一声,将他的笔又拿下了。
“你见过孙少谦,”徐寒尘问,“什么时候见的?”
施宁低声说:“章家落难的前一晚。
我无意间听到徐蔓柔泄露了风声,就告诉章煊让他快跑,我让小厮去他家里找,小厮回来说他去孙家的马场了。”
施宁想起攀爬山崖的惊险,他委屈地别着脸,使劲擦了擦眼泪。
眼泪无休止地冒出来,施宁觉得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于是自暴自弃地用一双湿蒙蒙的眼睛看着师兄:“我从两断崖中间的绳桥爬过去,里面两个人正站在一起说话,你猜章煊说怎么说,他说我连给他泄欲都不配,说我是天生的蠢货!”
施宁说完呜呜地哭。
徐寒尘不知想起什么,重重叹息一声,骂了一句:“诡计多端的两个畜生,祸害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
施宁听不明白,哭了好一会才停下。
徐寒尘叹息问:“眼下你该怎么办?你那样羞辱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不怕他!”施宁停止了哭声,坚定地说:“他要报复,大不了我把命赔给他,死了也是清净。”
“我接你来家住也是为的这事,章家现在一时半刻还缓不过来,等他主动去找你,那时你就麻烦了,不如你先主动约他出来,我帮你在其中说和。”
“不要!”施宁立即拒绝,“我情愿被他报复至死也不想求他,否则他又觉得我胆小懦弱!”
徐寒尘见他如此偏执,沉默许久笑了:“我家中有个妹妹,你听说了没?”
施宁想起大意说的,点了点头:“知道一些,她最近身体好了吗?”
“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家里拿她也是没办法。”徐寒尘思忖着提议,“过两日我们要去苏家送礼,你跟着一起去吧?”
施宁茫然一愣:“这不好吧?我无亲无故的跟去做什么”
“权当散心了,看看路上秋景回来好画画。”徐寒尘笑说,“这幅画沾了这么多眼泪,我看也别废了,画好了就挂在三分像里怎么样?”
施宁摇头:“不好,很丢人。”
徐寒尘笑起来,两人自此聊完就不再重提,只是埋头赶工。
第三日徐寒尘被母亲叫去,把礼单查看一番,确认无误后,就让他们去苏家了。
施宁本来死活不肯同去,徐寒尘执意要带着,他不敢违拗,就跟着上了马车,一进轿厢愣了,一位双眼通红的小姐端坐的里头,他觉得不妥,还没下来,被徐寒尘一把推了进去。
林清河带着大意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说:“三位可坐稳了,我这马跑起来快得很,小心撞了头。”
施宁手足无措地贴着一角坐着,路上风景虽好,可没人有心思细赏,也没人说话,施宁扭头看着窗外出神,行至半路时,突然看到远处一行官差押着一队犯人,一直缄默的徐凝蝉突然张口:“我要下去!”
“看一眼就够了,你别得寸进尺。”徐寒尘难得严厉,他妹妹哭着闹:“你不放我,我就在车里大叫!”
“还嫌不够丢人?”徐寒尘怒斥,“带你来不是让你和他叙别的,是为了断你的念想将来好嫁人!”
行人渐渐近了,徐凝蝉很是着急,掀开轿帘就要出去,马车正在奔驰,徐寒尘吓得连忙将人拽回来:“你不要命了?”
“你让林大哥停下,我就和他说一句话!”徐凝蝉直盯着路上那个身形憔悴的人,回头跪在徐寒尘面前道:“哥哥那晚能送我去和他私奔,为什么不能让我和他告个别?”
徐寒尘没想到她这么口无遮拦,怒斥道:“你还要不要脸?若是那晚他去了,你就是无名无分地跟他跑了我也不骂你,他去了吗?他既然不把你放在心里,你现在下去岂不是让他心生得意!”
“我不管!”徐凝蝉大声嚷嚷,“不停车我就跳下去,什么名声我也顾不得了,不把话问清楚我余生难安!”
林清河在前头隐约听了,勒住缰绳把车停了。
徐寒尘瞪他:“你不赶路停下来干嘛?”
“走累了,看看风景。”林清河下马走到轿边,很是宠溺地对徐凝蝉说:“下来,你兄长不讲道理,我带你去见他。”
马车停了,施宁终于看清了那些人的面目。
孙鈭已经丧命,眼下是孙芴知一家,还有龚氏和孙少谦,不知是要押京候审还是直接流放,看着挺凄惨的一行人。
林清河打点了官差带着徐凝蝉走到孙少谦面前,孙少谦很是吃惊地看着施宁,半晌才嗤笑一声。
“少谦哥哥……”徐凝蝉早已泣不成声。
孙少谦皱眉不耐地问:“你来干嘛?”
“我来送送你。”徐凝蝉不想他这般绝情,心中很是痛苦。
这人之前明明好得很,还说要提亲迎自己回去做孙夫人。
“送我?”孙少谦冷笑,“你是想问我,那晚为什么失约吧?”
孙少谦见施宁竟然还好好的,便知道章煊那日说的全是假话。
他心中恨极了,看着徐凝蝉说:“告诉你吧,我那晚正在马场里和章煊私会,哪里还记得和你有什么约定!我原先想和你成亲,不过是想拉拢安达镖局,否则你能入的了我孙家的眼?做梦去吧!你和施宁是一样的愚蠢,只配给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