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御花园动武
一日,李淑妃带着一群内侍省的宫女来到永安宫,说是季节转换,内侍省要给各宫嫔妃量身裁制衣服,李淑妃特意让人来给姝儿量尺寸做新衣的,并带了一些上好的绸缎,让她挑选。
姝儿喜欢鹅黄色,她平日里闯荡江湖救治病患,都会穿一袭鹅黄色衣裙,给人一种明亮的阳光的感觉,所以她首选了鹅黄色,然后再随意地选了藕色的布料。
待选完布料,量完尺寸,李淑妃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看着姝儿的棋盘,道:“娘娘棋艺不错,只是一个人下棋难免孤单,不如臣妾陪娘娘下一局吧?”
姝儿自怀孕之后,项辰就不让她再料理宫务了,只以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为由,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一股脑的全都交给李月如,李月如几次见姝儿都觉得她面色憔悴,便信以为真,认真的管理起宫务来。
今日她见姝儿难得有雅兴下棋,便想多陪陪她,姝儿也好久未与她聊天了,便点头应了,于是两人开始各执一子下起棋来。
李淑妃不愧是相府千金,琴棋书画的造诣让姝儿佩服,棋艺之精湛远在姝儿之上,只是她一直让着姝儿,才迟迟未赢。
姝儿看着自己的大半江山都已不保,不由得苦笑:“月如姐姐觉得我是输不起的人吗?为何处处让着我?”
李淑妃愣了一愣,笑了笑,终于手下不再留情,赢了姝儿。
姝儿将棋子收回盒里,对李淑妃道:“月如姐姐棋艺精湛,能否再赐教一盘?”
李淑妃道:“娘娘有命,臣妾岂敢不从。”于是也执起棋子,与姝儿对弈。
于是两人又下了一盘棋,毫无疑问,还是姝儿输了,不过这一次,李淑妃会耐心讲解她为何会输棋,从哪一步开始她就走错了。
姝儿看着棋盘道:“这就是古人说的,一步错满盘皆输。”
“就是这个道理。”李淑妃点点头,然后看着姝儿,欲言又止。
“月如姐姐有什么直说便是。”姝儿看她神情,便知她话要说。
李淑妃看了看姝儿身后的灵芝和芷兰,姝儿忙让她们俩去外面守着。
李淑妃见殿里无人,便直言了:“自从贤妃怀孕,陛下恩宠不断,大小宴会都让她坐在自己身侧,我和贵妃都只能坐在她的下方,娘娘这些时日一直称病,任何宴席都不肯出席,连嫔妃每月初一十五的请安都免了,您越是这样谦卑,贤妃的气焰就越是嚣张,她若诞下皇长子,只怕对娘娘不利。”
姝儿没料到李月如竟然和她分析起后宫局势来,颇有些意外,对后宫这些权利之争,她一向都是置身事外的。
李淑妃见姝儿眼神,连忙道:“我并非要怂恿娘娘去争抢什么,只是希望娘娘在深宫之中要时刻提防他人。”
姝儿愣了愣,笑道:“这番话是你兄长让你对我说的?”
李淑妃见姝儿如此聪慧,便也不掩饰了:“实不相瞒,确实是哥哥让我说的,我哥哥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了。”
姝儿将棋子一粒一粒收回盒中,坦言道:“你哥哥文武双全不失为一个好的夫君,只可惜,我与他没有缘分,我希望他能放开怀抱,这世上的好女子有很多。”
“这话我劝过他不止一次,可惜我劝不动他。”李淑妃也很无奈。
“月如姐姐今天所说的话,我知道字字句句都是为我好,月如姐姐放心,我不去争不去抢,不代表我不会争不会抢,有陛下在,这深宫之中,没人能伤得了我,即便没有陛下,我也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我会为自己筹谋,不会让人随意欺凌。”
李月如看着姝儿坚毅坦然的脸,觉得她如刚入宫不同了,刚与陛下成婚时,姝儿一心扑在六宫事务上,看似忙碌,实则整日郁郁寡欢。
如今虽谈不上有多快乐,但她的精气神不一样了,不再是过去的暮气沉沉,而是如空谷幽兰一般淡雅脱俗。
李月如一直感念姝儿对郑叶飞的救命之恩,见她一人下棋,误以为她深宫寂寞,主动请缨道:“深宫寂寞,我一人在宫里也是无所事事,不知明日是否还可以来叨扰娘娘,一起对弈下棋?”
姝儿并不是本性喜静之人,只是碍着腹中胎儿,不敢胡乱走动,白日里项辰忙于朝政,娘亲又不能天天入宫,她正百无聊赖,如今有人陪伴,自然是再好不过,连忙点头:“月如姐姐棋艺高超,能讨教一二,是我之幸。”
“娘娘,臣妾都和您说了多少遍了,你既已入宫,便不该再自称我了。”李淑妃好心提醒。
姝儿想着因为称呼而被她打了板子的灵芝,有些心虚地道:“本宫记住了。”
那之后,李月如天天都来陪姝儿下棋,李月如不止棋艺好,琴艺也高超,在她的指导之下,姝儿的琴棋技艺都突飞猛进。
有一日,李月如陪姝儿练完琴,对她道:“近日天气回暖,阳光又好,御花园的花都开了,我看娘娘最近脸色不太好,食欲也不是很好,不如一起去御花园散步赏花,转换一下心情。”
这一个多月来,姝儿的妊娠反应越来越强烈,一天要吐五六次,有时胃里已经吐空了,她还在那边干呕,人越发消瘦不说,气色也不好,项辰再忙,中午和晚上都会赶过来陪她用膳。
有几次李月如也在,三人一起用膳,姝儿总是没吃几口就吐了,李月如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心里应该什么都清楚。
姝儿想着最近确实很疲懒,出去走走也好,于是便应了李月如之邀,两人一起去逛御花园。
秋高气爽,御花园里的桂花开得最好,满园香气,姝儿和李淑妃一路说说笑笑,李淑妃一直深居闺阁,对姝儿口中的江湖事十分感兴趣,也对姝儿之前在浮戏山庄的生活很是羡慕,姝儿最爱和她聊的便是与七师兄偷下山庄,如何行侠仗义又如何胡作非为。
两人聊得兴起,却听见远处有宫女惨叫的声音传来,还有鞭打的声音,姝儿与李月如对看一眼,寻着声音走去。
只见丽嫔与贤妃坐在一个凉亭里面,两人吃着茶点,赏着湖景,在她们几尺开外,一个宫女跪在地上,一个太监,手中持着鞭子,一鞭又一鞭地抽着打着宫女,每鞭下去,都是皮开肉绽、
宫女已经脸色惨白,再叫不出声,眼看着又一鞭子即将落下,姝儿纵身一跃,夺取了太监手中的鞭子,走进一看,宫女背后已经皮肉模糊,她怒视拓跋胭脂:“这宫女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罚她。”
拓跋胭脂很意外居然在御花园看到了姝儿,丽嫔连忙站起给姝儿行礼,拓跋胭脂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笑看着姝儿,道:“皇后娘娘不好好在永安宫待着,来御花园做什么?”
“我倒不知,如今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奏报。”姝儿笑,然后看着满身鞭痕宫女,问:“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鞭打她?”
拓跋胭脂笑:“也不是什么大错,不过是明知道本宫近日有孕,最闻不得白芷川霍香之类的味道,她却偏偏佩戴此香囊。”
“既如此,你让她将香囊丢了即可 ,为何要如此恶惩?”姝儿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见那宫女伤得不轻,连忙蹲下,为她上药。
李淑妃见状,也连忙命人上前,将那宫女扶住,而那宫女在受了那么多鞭刑之后,已然痛得昏厥了过去。
见一群人在那边忙前忙后的,拓跋胭脂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太监心领神会,趁乱离开了。
拓跋胭脂喝着茶杯里的茶,对姝儿道:“皇后娘娘,我若没有记错,宫中规矩,自己的奴婢可以由自己处罚,旁人无权干涉,我若看着宫女不顺眼,即便是打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
“宫里还有这个规定?”姝儿看向李淑妃。
李淑妃点点头:“一向便是如此,宫女便如同妃嫔的家奴,犯错之后,任由妃嫔处置,无需汇报。”
“这规矩不好,要改。”姝儿第一反应便是宫女若是遇到了心狠手辣的恶主,那岂不是整日提心吊胆,动辄还有性命之忧。
“规矩岂是娘娘说改就能改的。”拓跋胭脂一脸挑衅地看着姝儿,道:“这个后宫还是陛下说了算的。”
姝儿不愿与她做口舌之争,只想赶紧救治这个宫女,谁聊,拓跋胭脂却更嚣张了:“李淑妃,让你的人全都给我让开,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我的人,轮不到你们来管。”
李月如对姝儿道:“娘娘,贤妃说得也有理,这确实是宫里的规矩,我”
姝儿不想为难李月如,便让灵芝和芷兰扶住那宫女,对拓跋胭脂道:“本宫乃后宫之主,所有妃嫔和宫女都归我管,我让你住手。”
自从怀孕之后,拓跋胭脂已经完全不将姝儿放在眼里,见行刑的太监不敢再对那宫女动手,自己便抽出手中的鞭子,对着那宫女就是一鞭。
姝儿来御花园是散步的,手中根本就没有利器,见拓跋胭脂这一鞭过来,只能用掌风将她的鞭子当开,然后将宫女从地上救起,扶在怀中。
拓跋胭脂见一鞭未成,又是一鞭子下去,她虽然不将姝儿放在眼里,但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动手,所以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姝儿怀里的那个宫女。
姝儿因为无剑在手,怀里又抱了一个人,只得左闪右避,最后实在闪躲不过,只能将那宫女往灵芝怀里一推,然后跃起身去抢夺拓跋胭脂手中的鞭子。
拓跋胭脂见状,连忙收鞭回护自己,一个闪身,躲过了姝儿的抢夺,见姝儿对她出手,本来就深恨她一入宫就夺取项辰所有的关注,此时便再也不客气了,一鞭便往她身上抽去。
姝儿武功比她高多了,原本只要轻松一跃,便能躲过她的鞭子,并且顺势躲过她手中鞭子且给她两巴掌,让她尝尝被人打的苦头。
谁知她刚要跃起,有一人影飞入亭中,硬生生的拉住了她右手手臂,不让她跃起,她转头,看谁这么大胆 ,居然敢来拉扯她,却没想到居然是项辰,意外之下,动作慢了一拍,拓跋胭脂的鞭子狠狠的向她抽来。
项辰一个闪身,护到她身前,轻巧的握住了拓跋胭脂的鞭子,用力一收,拓跋胭脂瞬间绊倒在地。
拓跋胭脂的太监刚刚偷偷跑去勤政殿禀告项辰,说是皇后在御花园刁难贤妃,贤妃身怀有孕,皇后又武功高强,唯恐贤妃吃亏。
项辰匆匆赶来,看见的居然是拓跋胭脂向姝儿挥鞭,而姝儿跃起,准备夺过鞭子给她一掌,项辰怕姝儿动了胎气,提起轻功便跃入亭中。
项辰恼怒的将鞭子丢在地上,生气地看向姝儿:“你怎么能随便动武呢?还想跳起来,万一一个不慎摔倒怎么办?”
姝儿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拓跋胭脂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她身边的宫女太监赶忙将她扶起,她捧着肚子,楚楚可怜地道:“陛下,有人买通臣妾身边的宫女想谋害臣妾腹中的龙胎,您要为臣妾做主。”
哟,这丫头现在长脑子了,遇事不再是一味的骄横,居然还学会装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