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岁月静好
没多久,项辰就将拓跋胭脂怀孕的事昭告后宫,为嘉奖她为皇室开枝散叶的功勋,免了她所有的责罚,并赏赐了各色珍宝古玩,每日的补品也是源源不断的流入她的宫中。
芙蓉殿从门可罗雀一下子又变成门庭若市,后宫嫔妃整日往去探望她不说,京城但凡有爵位能入宫的女眷,也时不时的前来送礼。
自入宫后,拓跋胭脂从未被人如此巴结讨好,她摸着这几日吃得圆鼓鼓的小肚,心里着实得意。
早在来长安前,她兄长便嘱咐过她,项辰不是普通的帝王,不要妄想着他能像草原上那些追逐你的男子那般宠你爱你,入宫之后,你只有生儿子,不停的生,拼命的生,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拓跋胭脂自见了项辰之后,便完全将她兄长的话抛诸脑后,如飞蛾扑火般坠入了情网,这三年,她想尽办法用尽媚功也未能得到他的心。
他的心飘忽不定又让人捉摸不透,他待她比待其他妃子要好,但这份好却不含情意,仿佛她只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他每月都会去她的宫殿,她抓住每次机会献媚承宠,有时也会激得他兴致盎然与她情动欢好,但云雨过后,他又是那个冷漠疏离的帝王,她似乎永远也走不到他的心里。
如今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们共同的血脉在她体内孕育,不管他是否爱她,他们的关系会随着这个孩子的出生而变得密不可分。
她的奶娘看着她的肚子,两眼放光,不停的念叨着:“姑娘,你一定要争气啊,一举得男,那可就是陛下的长子,他们中原不像我们草原,兄终弟及,都是父死子继,还分长幼有序,这孩子只要是皇子,就是未来的皇帝,而您就是未来的皇太后,以后再不用看皇后的脸色过活了。”
拓跋胭脂并不稀罕什么太后,她只想当皇后,只想站在心爱的男子身旁,与他携手终老:“奶娘,若是我生了儿子,我的地位是不是就比皇后高了?我是不是就有机会当皇后了?”
奶娘喜滋滋地点头:“那是自然,我们草原女人都是生了儿子的更受人敬重,他们这种礼教之邦更看重这个了。”
拓跋胭脂喜不自胜,恨不能立刻就将孩子生出,母凭子贵,好好的压皇后一头。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时光飞逝,春去秋来,姝儿的肚子渐渐显怀,好在她本就纤瘦,衣裳穿的稍稍宽松些,倒也无人看出端倪,她原本常和李月如结伴去御花园散步,如今也去的少了,唯恐被人瞧出身孕。
林溪玉因不放心姝儿,在京城待了小半年,赵睿日日写信催她回去,她只好向薛太妃辞行。
项辰担心姝儿一人在宫里寂寞烦闷,便召见了林溪玉,将姝儿有孕之事告之,希望她能在宫里一直陪伴到她生产为止。
自拓跋胭脂怀孕之后,项辰各种赏赐恩宠,不论大宴小宴都带着她出席,恨不能向世人展示她的肚子,姝儿本就不喜欢这些席面,常常借故推辞,以至于拓跋胭脂越发张狂得意,朝臣私底下都觉得皇后是因贤妃怀孕而心生不满。
薛太妃几次明示暗示,让林溪玉提点姝儿,一国之后,心胸不能太过狭隘,即便嫔妃怀孕,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能处处回避。
林溪玉却觉得是女儿受了委屈,对项辰这般高调的加恩于拓跋胭脂很是不满,如今得知女儿早在几个月前就怀有身孕,项辰一直瞒而不报,将所有目光全都引到了拓跋胭脂身上,瞬间觉得项辰用心良苦,之前是自己错怪他了。
于是她书信一封给赵睿,说要照顾姝儿生产,暂不回山庄,赵睿得知女儿有孕之后,乐呵了好几个晚上,心里实在放不下妻女,嘱咐余书桥料理山庄事务,赵萧好好镇守洛阳,然后连夜打包了行李,骑快马赶来京城。
永安宫里,姝儿坐在暖榻上,啃着长安城里最好吃的野菜烧饼,看着项辰在那边指挥宫人将她寝殿内的陈设摆件纱帘被褥逐一检查了一遍,不管是物理学上的,还是心理学上的,只要妨碍她养胎的物品,统统挪出去。
院子里的花草也一茬一茬的换,今日是海棠,明日多了牡丹,后日又添了月季,她娘亲有次来永安宫,看着院子里百花齐放的样子,感叹道御花园的花全都被搬来了永安宫。
姝儿看着忙里忙外的项辰,忽然觉得他是一个好丈夫,他的爱虽然偏激了一点,也自私了一些,但他确实将她视若珍宝,对她无所不应。
当这个想法跃入脑内时,她惊住了,第一反应是自己也得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项辰见姝儿愣愣地看着自己,嘴巴周围都是烧饼渣渣,模样十分可爱:“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姝儿忙摇摇头,为了掩饰情绪,她将吃剩了的烧饼举起:“你忙活了一下午了,要不要也吃口烧饼?”
项辰见她吃得不多,忧心道:“你这几日吃得越来越少了,还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让人去给你弄来。”
“特别想吃的?”姝儿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屋顶,想了好久,才道:“我想吃烤肉了,以前我们在浮戏山经常吃的那种,要有胡椒调味的那种。”
只要有她爱吃的就好,项辰笑道:“这个容易,宫里有西域的厨子,你想吃,我随时让他们给你做。。”
姝儿忙将烧饼放到几上,咽了口口水:“真的吗?我想吃就能吃到吗?”
项辰见她如此,知道她是真的馋了:“我立刻就让人给你弄。”
姝儿喜上眉梢:“我现在吃不下了,不过我晚上可以吃,我要吃羊腿不如我们在院子里生个碳炉,像以前在山顶烤肉那样,一边赏月,一边烤肉。”
项辰想了想,道:“院子太小了,不如去御花园找个空地?”
姝儿拍手称赞:“好啊,好啊,还可以把我爹娘和师兄师姐叫上。”
项辰看着她快乐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笑了:“好,都依你。”
于是,当天晚上,御花园里举办了一场烤肉派对,项辰和姝儿,林溪玉和赵睿,秦非嫣秦非祁兄妹两,共六个人,围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前,六人一边喝酒一边赏月,西域厨子在不远处烤肉。
林溪玉如今和赵睿住在京城的王府里,不能像住在宫里那般天天陪伴姝儿,但每隔一两日,还是会入宫探望一次,这几个月,她看着姝儿从哀莫心死到慢慢的喜笑颜开,她感受着项辰的真挚与不易,慢慢的,也从心底接受了这个女婿。
秦非嫣秦非祁陪坐在一旁,稍稍有些拘谨,好在赵睿话不少,项辰今日心情也不错,他们只需要吃菜喝酒赔笑就行。
顾德才将一盘切好的烤羊腿送至圆桌上,有皇帝在,众人都不敢先动筷子,项辰顾不上旁人,先夹了两块肉到姝儿的碗里。
姝儿自怀孕之后口味就变得有些奇怪,过去喜欢的,现在都不太爱吃了,过去不怎么爱吃的羊肉,如今倒是吃的欢实。
项辰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又往她碗里夹了好几块,姝儿见一桌的人全都盯着她,抹抹嘴,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怎么都不吃?”
秦非嫣平日里与姝儿玩笑惯了,忍不住调笑道:“你看你吃的,像是几辈子没见过肉似的,你可是一国之后,要有威仪。”
林溪玉也笑着往女儿碗里夹了一筷子肉:“别理你师姐,难得有你爱吃的,多吃一些,你看看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了。”
秦非嫣左看看右瞧瞧:“瘦了吗?脸好像是瘦了,但我怎么觉得小师妹近来腰粗了不少?”
林溪玉忙夹了一筷子肉到弟子碗里:“你给我多吃肉,少说话。”
秦非嫣见林溪玉面色古怪,心里奇怪,却不敢多言了,姝儿见秦非嫣因为自己挨了训,有些愧疚,忙转移话题道:“二师兄还没有上门提亲吗?”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秦非嫣依旧待字闺中,这余书桥的脑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赵睿和林溪玉互看一眼,对那个榆木脑袋的二弟子,也是头疼得很。
秦非祁也是无奈:“二师兄始终放不下门户之见,改日我回一次山庄,好好的与二师兄聊一聊。”
秦非嫣低头不语,姝儿灵机一动,对项辰道:“不如你下一道赐婚的圣旨吧,这样二师兄不娶也得娶。”
秦非嫣蓦的抬头看向项辰,眼中充满希冀,项辰看着姝儿,满目柔情:“只要你每日多吃一碗饭,一个月后,我就下旨赐婚,如何?”
姝儿伸出右手:“一言为定。”
项辰伸出左手,与她击掌为誓。
姝儿对林溪玉道:“爹娘只管替二师兄置办聘礼,其他的事我让内侍省安排。”
项辰看着秦非嫣道:“师姐与姝儿情同姐妹,师姐出嫁,朕一定会准备一份嫁妆,让师姐风光出嫁。”
秦非祁连忙跪下,叩谢皇恩,秦非嫣一会儿神色激动,一会儿又神色黯然:“若是二师兄抗旨不遵怎么办?”
这倒是真有可能
姝儿想了想,道:“若二师兄当真认死理,抗旨不遵,师姐你就削发为尼。”
林溪玉轻扯了扯女儿的手臂:“你浑说什么呢?”
项辰免了秦非祁的叩谢之礼,看了眼姝儿,向林溪玉解释道:“姝儿的意思是若二师兄执意不娶,师姐岂非颜面尽毁,闹着出家也在情理之中,二师兄这么多年都不娶妻,一直洁身自好,说明他对师姐是有情意的,实在万不得已,只能让他急一急了。”
秦非嫣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二师兄抗旨不遵的样子,伤心道:“若他宁愿抗旨也不愿娶我,那我就真的削发为尼。”
赵睿心疼秦非嫣等了那么多年,又气恼余书桥是个榆木疙瘩,面色紫涨:“嫣儿放心,若书桥当真如此固执,为师先剃了他的头发,让他出家。”
林溪玉白了丈夫一眼:“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书桥迟迟不肯松口,就是觉得配不上嫣儿,不想拖累了嫣儿,你让他出家,他脑子一热,当真出家了,你要怎么办!”
赵睿想了想,觉得妻子说的有理,对这个弟子,他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气呼呼地道:“他要真敢出家,我一掌劈死他!”
众人都被赵睿给逗乐了,就连秦非嫣都笑了出来,林溪玉更是笑捶了他几下
姝儿看着众人微笑,看着爹娘恩爱打闹,看着不停的往自己的碗里夹菜的项辰,看着悬挂在天边的那轮弯月,也许这就是她曾经期许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