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官场规则

    赵云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公文批令最快也要等到明日清晨才能送达，到那时恐怕会有变数。这李瑞若是逃跑了或是自缢了，那可就糟糕了！”

    刘石听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赵牙将过虑了！李瑞逃不掉的，即便他自缢，也是罪有应得。你我皆是郡国的下属，只需遵守规定行事。若是情况有变，你我也无需承担罪责。老弟，你还是回营休息吧，昨夜激战，想必你已疲惫不堪了！”说罢，刘石起身，摆出送客的姿态。

    赵云无奈，只好悻悻离去。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牙属牙门将，级别仅为比三百石，虽直属国相，但并无执法的权力。

    此时，石邑城中还有秩比千石的郡国司马，以及秩比六百石的军侯和秩四百石的副军侯各一名，他们都有监督县尉的权力，自己还是靠边站吧！

    赵云回到军营中，安抚各队士兵，查看伤亡情况。牙属一百七十人中，有四十二人受伤，十三人阵亡。他们与县卒共同杀敌一百多，俘获一百多，又与郡国兵共同剿灭余敌，斩杀二百多，俘获三百多，其中还包括石邑六家家丁。六家的财产也已被郡国兵封存。

    元氏县城的郡国府内，没有节日或庆典，常山国的几位主要官员却齐聚一堂。国相孙堇端坐主席，脸上洋溢着笑容。国丞张逸与国尉张缵分坐左右，两人面色平静。左司马陈智则满脸不快，与长史李教相对而坐。

    在座的都是六百石以上的高官，国相孙堇的俸禄为二千石，国丞与国尉的俸禄与二千石相当，左司马陈智的俸禄为比千石，而长史李教的俸禄最低，为六百石，但他代表的是冀州刺史李邵。

    五人落座后，无人发言，各自心中都在打着小算盘。此时，处于被动局面的陈智不得不首先发言。

    陈智弓着腰，双手抱拳，言辞恳切地说道：“石邑之事，想必诸位大人已然知晓，乡老与匪首已被正法，依据两人的供词，真定县尉李瑞勾结匪徒抢夺官粮攻击石邑，其罪名已昭然若揭，还请国相大人下令缉拿！”

    国丞张逸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缉拿李瑞贼子轻而易举，可这五石散作坊，该如何处理呢？据报五石散年收益上亿元，若是一并毁掉实在可惜啊！”

    一提到五石散，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国相孙堇身上。孙堇顿感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这是他来到常山后，第一次感受到国相应有的关注，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感。

    然而，他反而不急于做出决定，悠然地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此役中，赵牙将与刘石司马立下赫赫战功，我们应当先商议封赏之事。本相认为，赵牙将应居首功，连晋四级，晋升为公大夫；刘司马则晋升为公乘，其余有功者也应加封晋爵，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啊！一个在谈论定罪，一个在说五石散的处理，另一个却在谈论功行赏。

    长史李教也意味深长地说道：“有功之臣应当论功升爵，有罪之人应当问罪缉拿，有才能的人也应当根据其才能予以任用。日前，刺史大人发来了推荐书，推荐贤才李率为郡国监察大夫。监察大夫负责掌管郡国的法度，此职位空缺已久，理应尽早议定。”

    此时，一直没有发言的国尉张缵心中犹如万马奔腾而过。这是在搞什么？这分明是权力交易，借机谋取私利！而自己的利益却被孙堇代为决定，为刘石表功，这无异于在挖自己的墙角。要知道，刘石可是自己的人，若没有自己先前的支持，刘石哪有胆量去石邑支援赵云。

    张缵脑筋飞速转动，心里暗自盘算：自己可不能白白错失良机，一定要设法捞些好处才行。于是，他跟风说道：“李长史所言极是，人才岂能受到冷落？吾弟张绩担任中丘县尉以来，一直尽心尽力，理应调任真定，填补李瑞的空缺，重振真定的军务！”

    陈智目光扫视了一下四人，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难受至极。此役损失惨重，不仅失去了李瑞这颗棋子，还断了五石散这条财路。然而，他不得不低头认栽，若是再犹豫不决，恐怕会被李瑞牵连，到时候在义兄中常侍封谞那里更是难以交代。如今之计，唯有立刻将李瑞缉拿问罪，甚至灭口斩杀，方能息事宁人。

    于是，陈智果断起身，说道：“各位大人所言，陈智举双手双脚赞成，若是上书汉庭，必算我一份！”

    别小瞧了陈智的作用，他的后台可是封谞，而封谞是阉党的一员。阉党的势力可是能够左右皇帝刘宏的决策。

    孙堇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经此一事，他将收获右司马刘石，同时壮大牙属牙门将赵云的势力，还赢得了不少民心，可谓是收获颇丰。

    其次是国丞张逸，他将掌控五石散产业，为世家豪强开辟一条新的财路。如此一来，他在世家豪族中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李教也顺利完成了在常山安插人手的任务，说不定刺史还会保举他兼任元氏县令，这可是比千石还要高的级别啊！

    张缵的心情可谓是苦不堪言，因为他即将失去一条臂膀。不过，他的弟弟从中丘县尉升为四百石的真定县尉，也算是一种小小的补偿。

    孙堇笑着起身说道：“李瑞此贼应当立刻缉拿斩首，如此方能安抚常山百姓。此事非陈司马莫属，诸位应该没有异议吧！此外，本相认为增招兵马以镇暗流匪徒亦十分必要。牙属在此战中立下首功，其精锐之态令人称赞。牙属应扩编为相国部曲，牙门将赵云晋升为部曲督，享四百石俸禄！”

    在一番权谋交易之后，赵云荣升第七级公大夫，头戴双板长冠，颔系下黑缨，官加三级，升任部曲督。

    关羽、高顺表现优异，晋爵第四级不更，戴梯形板冠，可免除更卒之役。然而，关羽仍使用解长生之名。

    褚燕、邓贤、刘魁也晋爵第五级大夫，戴双板长冠，颔下系黄带。同时，邓贤也被调入部曲听用。

    徐荣、郑善、周梁、夏侯兰、许轻等十人，晋爵第三级簪袅，梳右髻苍帻。

    即使不在军中的刘魄，也因参与战斗而获封第二级上造，梳右髻赤帻。

    其余有功士兵与县卒，也都获得了上造或公士的爵位，未能得爵的，也得到了钱财赏赐。

    可赵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首先让陈智去捉拿李瑞就是个大问题。不出所料的话，陈智会给李瑞安上一个抗法的罪名，将其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