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藏锋
漆黑的厂房里堆积满废弃的木板，像一道道墙壁，错落有致，将黑暗一格格的间隔开。
木板的缝隙很狭小，只能供一人通行。黑暗中高欢与王怀璟一前一后的走着，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
厂房的布局呈东西走向，整体上窄而长，像一块卧底的长方体。走了大概一百米后，前方豁然开朗，不再有堆叠的木板。
高欢放眼一望，便发现这处角落里全是侍从，这些复制体在本体的号令下全围在一起。
高欢眯眼看向侍从中心，他目力向来不错，借着窗外模糊的月光能看见一个巨大的蝉蛹形状的东西。
想来那就是这些侍从的蚁后。
那假面蚁后身形巨大，模样颇为渗人，高欢能看见它的头上是一个赤裸的女体，蝉蛹般的腹部不停鼓动，似乎在分娩着什么，不时发出凄厉的吼声。
“怎么打？”
看着又围杀上来的侍从，王怀璟在高欢耳边悄声问道，不知觉她就把高欢当成了两人临时小队的核心。
高欢打量着侍从如林的厂房角落，发现最后一只侍从一步不离的拱卫在他女王身侧。
“莽。”
高欢右手后招，轻轻将长刀拔了出来。清冷月光照耀在银色刀身，反射出潺潺如水的波纹。
“这次考核任务的ace我让给你了。”王怀璟瞥了眼高欢侧颜，这般说道。
高欢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再次沸腾起来的焦作，“各凭本事。”
王怀璟撇撇嘴，随后振翅一飞，在空中散落大量尖锐的翎羽，将几个冲上来的侍从扎的面目全非。
高欢没再次进入那种高速状态，而是在地面与这些侍从游斗。
他的刀法不知觉继承了张远的路数，挥舞起来大开大合的同时又粗中有细，银光如游龙舞，观赏极佳又充满了杀戮气息，刀下没一个侍从走得过一招的。
虽然高欢一直在与这些杂兵缠斗，但他的视线总有一抹余光落在那只二阶本体侍从身上。
他开始大口喘气，挥刀逐渐笨拙起来，不复先前的游刃有余。
半空中，王怀璟注意到显出惫态的高欢，眼睛里闪过一抹担忧，想要冲下来援助，又被不断跳跃的侍从逼回了高空。
一只利爪在高欢侧方杀来，他及时转身，长刀架住了利爪的攻势，刀柄一转，便将这只侍从的脑袋给削掉。
此刻高欢额头上遍布细汗，呼吸疾喘如牛，被这一爪的力道推得倒退了好几步。
要知道侍从从来不是良善之辈，这种借助普通人尸体爬起的怪物异常凶狠，哪怕只是一阶也是如此。
它们几乎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每一次对高欢实施的攻击都是搏命的打法。
“一阶这种玩意，老子震都能把它们震死，管都不用管。二阶就不太一样了，有了点灵智，大概在人类八九岁孩童的层次，也不用太过注意。”
“但三四阶就不一样了，这种等级的玩意儿也不是低阶假面可以转换出的，阴险狡诈，战斗智慧甚至远超常人。”
“至于五阶往上，那就不是你能想象的了，这个等级的侍从被称为骑士，我遇见了都得逃命，根本不是假面可以转换的，只有自行从人类尸体中觉醒这一种可能……”
高欢脑袋里回想过今早张远对自己说得话，眸光闪动，高欢眸光闪动，此刻刀法已经是破绽百出，但依旧在坚守着。
二阶侍从啊，你的那点战斗智商，能否抓到这一闪而逝的机会呢？
这时，高欢通过余光看向蝉蛹女王身旁，再也不见那只二阶侍从的身影，他眼睛一眯，再次挥刀向前方斩去。
“呲啦！”
陡然间，一双漆黑如墨的利爪自侍从群中猛然钻出，暴力撕扯开空气，向着高欢脆弱的脊椎袭杀而来！
潜伏在一阶侍从中的本体暴起，将刺客之道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恶狠狠的一爪若是抓中，定使高欢当场暴毙！
“小心！”半空上，一直留意高欢战斗的王怀璟忍不住大声提醒。
“汹——”
下一刻，暴戾而蛮横地雷霆骤然迸发，侵蚀了高欢身周，他即刻进入高速状态，时间在高欢眼中再次放缓了脚步。
高欢稳扎马步，握刀转身，电闪长刀上缠绕着密集的雷霆。
他一刀斩出硕大的圆弧，在剿灭了数个侍从后，蛮横地将自己背后的二阶侍从直接腰斩！
“噼啪！”
雷霆暴响，高欢解除了高速，持刀的身影站在一堆侍从包围圈中，下一刻，断成两截的二阶侍从乓当落地，含恨而终。
随着二阶侍从一死，它的那些一阶复制体全部倒地，转瞬间便化作了一滩滩黑水。
王怀璟眨了眨眼，扇动着翅膀落在地上，逐渐明悟了一切。
原来这场战斗一开始，高欢便一直再藏拙，甚至舍弃高速状态而不用，就是为了吸引本体侍从前来袭杀自己。
离着这处角落不远处，张远与李行越并排坐在一堆木板顶上，后者看着战斗中心则忍不住啧啧称赞。
“厉害，你这教导徒弟的手法当真了不得。弄得我都想把你绑到局里当个教官了。”
张远捋了捋头发，若无其事地翻阅着手上的书籍，“呵，那也是因人而异的，你给我一块好铁我自然能把它磨成针，但你给我一根木头我就只能把它削成牙签。”
“了不得，了不得。”李行越摇晃着脑袋，拿起那张纸，在高欢心智那栏又打上一道勾。
“若非纳新还未开始，我现在就想提升他为一线专员。”
张远翻开圣经旧约箴言的这一页，一字一句看过去，忽然问道：“你知道这些侍从面具上刻画的权杖是什么意思吗？”
“不清楚，拔魔司里也有人曾研究过，不过没什么结果。”李行越说道，“难不成你知道？”
张远微微一笑，眼睛并未离开手上的圣经，“根据我总和的多年经验来看，权杖应该代表着‘嫉妒’。”
“嫉妒？”
“对，妒火中烧的那个嫉妒。”
……
视线回到厂房的角落，因为高欢一刀做掉了本体侍从的缘故，蝉蛹女王的身侧为之一空，此刻的她再无防御，直接将最脆弱的自己暴露在两个刽子手眼前。
女王还在分娩着，疼痛难耐，脑袋上的赤裸女体发出刺耳的嘶吼，巨大的腹部不停鼓动，下体末端流出猩红的鲜血。
看着这令人精神略微混乱的一幕，王怀璟忍不住蹙眉，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还有这种混乱的禁魔吗？”
高欢说道：“我师傅说过，禁魔这种东西包罗万象，所以什么样的形式都可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