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价交换
好痛啊。高欢心里这般想道，腹部被温婉掏出的伤口太大，他的鲜血止也止不住，顺着衣物落在积水中，晕染出一大片鲜红的痕迹。
失血过多导致高欢面色苍白，他身形在狂风中晃了晃，若非有流芳化作的长刀拄着，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拖延时间？”温婉笑了，“拿命拖延时间也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这不是已经换了一个了嘛。”高欢指着爱德华的尸体说道。
“你要死了哎。”温婉提醒道，注视着高欢伤口不断涌现的鲜血，“你不怕死吗？”
“怕啊，怎么不怕，我还没去见姐姐最后一眼呢。”高欢轻声说着，眼神怀念，“可是怕没什么用啊，那就藏在心里好了。”
高欢身形晃了晃，他觉得眼皮好生沉重，困意源源不断地升起，强打精神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同桌杨绵为什么会跳楼吗？还有那三个女生……”
“你又在拖延时间吗？”温婉侧头问道，虽然嘴上这般说着，但她似乎根本不在意。
“没。”高欢摇摇头，笑道，“我好像要不行了，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如果我师傅没能赶来宰了你，那也不关我的事了。”
“我只是很好奇，希望你能告诉我原因，不然我死不瞑目啊。”高欢真诚道。
温婉的眼睛紧紧盯住前方每那个在风雨中摇晃的男孩，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真实而又虚幻，哪怕至死都要弄清楚心里的困惑。
“真是服了你了。”温婉好像很无奈，“是我的禁魔啦，‘等价蜡烛’。”
“你应该猜的差不多了吧，杨绵被那三个女生霸凌过，所以我找到了她，在蜡烛上刻下了她的名字。”
“燃烧了蜡烛之后，杨绵跳楼自杀，在通过等价交换付诸在三个女生身上，这就是她们四人的死因了。”
“想要获得光与亮，就要做好被烧得粉身碎骨的准备，杨绵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到死都没有后悔。”
温婉看着高欢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真是诡异的禁魔啊，杨绵她应该是很感谢你的吧？”高欢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记得，你好像也让我在你的蜡烛上写了名字吧？是要对我做什么吗？”
“嘻嘻嘻，你把我的侍从杀了，那么你就来做我的侍从好了。”温婉笑道。
她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枚白色的蜡烛，手指上燃起不惧雨水的青幽色火焰，缓缓靠近了蜡烛的烛芯。
“一旦等价蜡烛燃起，秩序与混乱等价交换，你就会变成那种从尸体中爬起的食尸鬼喽。”
“不再最后反抗一下吗？”温婉问道。
“来吧，我准备好了。”流芳化作的长刀消失，高欢甩开铁棍，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天台上落下的所有雨点，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温婉笑了笑，手指靠近了蜡烛，风雨中蜡烛瞬间被点燃，青幽色的烛火升腾而起，竟照亮了整个天台。
“啪。”高欢再也支撑不住，心里提起的那口气散去，双腿一软，重重摔倒在积水中。
“呵呵呵……”温婉的脸上覆盖上刻画着圣杯的面具，无数蜡烛在其背后浮现，各自燃烧着青色的火焰，如众星拱月，环绕在自己君王的身侧。
天台上大量水蒸气被高温的青火蒸发，将温婉衬托的宛如鬼神。
若此刻高欢还睁眼，便能发觉温婉的面具与爱德华的截然不同，除了花纹更为繁琐和神圣外，并没有刻画上圣杯的标识。
随着那只写了高欢名字的蜡烛开始燃烧，蜡油融化滴落在半空，以自身粉碎碎骨的代价，换来了天台上青绿色的光明。
诡异的火焰开始在高欢身上自燃，连蓬勃大雨都无法熄灭。
火焰越燃越高，高欢却在其中连衣服都没被烧毁，秩序换来了混乱，灵魂换来了食尸鬼。
下一刻，高欢在雨幕中直挺挺地站起，睁开来双眼，眼白变作最纯粹的黑，空洞的眼神盯住了温婉。
他的脸上浮现繁琐细密的纹路，随后光芒一闪，覆盖上一枚青铜色的诡异面具。
温婉走上前来，淡淡地笑着，伸手抚摸高欢那冰冷无体温的脸颊，忽然眸光一闪，盯住高欢面具的眉心。
“一，二，三……五阶？”温婉震惊地放下手，高欢的面具上竟有着五枚圣杯，“怎么会是五阶侍从？”
忽然，像是星光在天穹之上闪烁，高欢的眼睑竟然开阖了一下，他的眸子转动，缓缓聚焦于眼前的这张脸。
温婉惊骇地快速后退，烛火拱卫在身侧，化作焚烧雨水的火墙。
粗大的银色锁链自高欢身上蔓延，将他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左手手腕上的驱动器鸣叫了一声，竟自动吐出流芳的禁魔卡。
“release of seal ！！”
煌煌吟诵声响起了，落在雨幕中宛如实质，驱动器的指示灯剧烈嗡鸣闪烁，最终定格在了绿色。
“咔嚓！”
缠绕高欢锁链在顷刻间断裂，化作漫天的碎片，纷纷扬扬中，高欢猛地抱头跪下，从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嘶吼。
“噗呲！噗呲！”
无数似刀又似剑的利刃从高欢全身上下冒出，刺破了他的血肉，还沾染着殷红的鲜血。
温婉几乎亡魂大冒，她没想到混乱与秩序以物换物，却唤醒了这种可怖狰狞的恶魔。
该如何形容这个怪物呢？他的全身包括关节都是透体而出的利刃，脊椎是一节节锋利的剑尖，手肘处是尖锐的臂刃，甚至还从脖颈处钻出一把刃尖朝上的利剑。
像是一团刀剑挣脱了束缚，想从他的身体里飞出来。
随着剑刃冒出高欢的全身，他的皮肤开始变得硬质化，如半凝固的岩浆般，难以想象的高温出现在他体内，蒸发了落下的漫天大雨。
混乱、狰狞、恐怖、扭曲这些词都是他最浅显的表现。
高欢痛苦地嘶吼，在地上翻滚着，身上的利刃随之划出一道道扭曲的痕迹。
“嗬——”高欢发出恐怖的嘶吼，他猛地抬头，死死锁定住站在远处的温婉，脸上那代表侍从的圣杯面具破碎，化作新的一张半黑半白的诡异面具。
“咻——”
高欢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原地，他身上的利刃切碎了漫天雨珠，身上飞出的剑气如狂龙般碾碎了地表。
高欢瞬间突破了十几米的距离，被剑尖覆盖着的爪子掐住了温婉白皙的脖颈，将她狠狠撞在了墙壁之上。
“砰！”
随着巨响传来，温婉被恐怖的力量按压进墙壁之中，一个硕大的蛛网痕迹出现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