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第章 瓦舍说书者。
徐听雨可劲儿埋头苦干,待五脏庙填了有六七分饱,她才抬头抹了一把嘴,冲一旁用瞻仰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管家讪讪一笑,道:
“徐叔,吃相是难看了那么一丢丢,但架不住实用啊是吧!”
“还是小时候见过您呐!记忆都模糊了,您来应天府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吧,”
管家一边为她夹菜一边道:
“回小姐话,老爷派老仆来这里打理酒家和茶庄等产业,已有七八个年头了。”
“前些年战乱频发,生意不好,好在收回来的产业都是白菜价,不然资不抵债,老爷要责罚我了!”
“平时老仆并不坐堂,今儿个知道小姐要来,特地来迎接呢!”
徐听雨赶紧道:“您甭这么客气,我就一晚辈,别老仆老仆的,这以后呀我就叫您徐叔,亲切又好听!”
“使不得,使不得,小姐!礼数不可废!”
“这样多好呀,徐叔,我还有正经事要跟您说呐!”
徐管家知道这位小姐是老爷的心头肉,自然得刷一波好感留在小姐那,赶紧道:
“小姐尽管吩咐,老仆地头熟,诸事一定帮小姐办熨帖!”
徐听雨让林七七打开一个包袱,自里面掏出一个话本,递给徐管家。
徐管家接过来一看,只见封皮上活字印刷着话本名:
《三山雨花天——土地神告状》
徐管家翻看了一会,有些不明就里,用征询的眼神看着自家小姐,徐听雨询问道:
“这话本在应天府酒肆茶楼,勾阑柳巷能传得开不?”
“哦,小姐这是要把这话本,在应天府流行起来呀?”
“这个好办,没问题的,这些地方都有说书先生,为往来客官说书助兴呢!”
“这事儿我来操作,小姐放心,在这应天府绝对能火出圈!”
徐听雨俏眼眨巴眨巴的,鬼精灵的道:
“那有没有专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听书聚会消遣的地儿?”
“有啊,小姐可是问对人了!”
“乌衣巷的瞻园,属应天府第一园,那可是名动天下,里面辟有一座专供说书的瓦舍。”
“说书的那位爷可是当今带客‘书红’!名角儿‘话千古’!”
“话千古~~~!?艺名还是人名?”
“是艺名也是人名,而且是大大地有名,这整个应天府的当红炸子鸡!”
“这位爷口技可了不得,一桌一扇一醒木,表情丰富、动作夸张,口若悬河、绘声绘色。”
“一个人、一张嘴,就能演绎千军万马,让听者如身临其境,听得如痴如醉!”
“这瞻园里的瓦舍可谓是门庭若市,冠盖云集,听说当今洪武帝都多次临幸过此瓦舍听书呐!”
老管家揸开五指,动作夸张地道:
“进此园,可了不得,五十两纹银打底,听一话得另加三十两,还有官家兵卫看守,凭令牌方可入内,严着啦!”
“现在天下初安,主要是防着有人混入行刺,里面来听书的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可不能出事儿!”
徐听雨两眼忽闪着,晶晶亮,亮晶晶,兴奋地道:
“徐叔,你有没有法子请动话千古那位老爷子,把这话本在瞻园瓦舍排上说书折子?”
徐管家想了想满口应承道:
“人家说书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无非是金银之物的问题,不是有句俗话说有钱那啥是吧!”
“当然可以,必须可以,老仆这就去为小姐办妥这事儿!”
“现在应天府政治清明,皇上励精图治。”
“但并不妨碍正常的商贾搞活经济,繁荣百工,我们花重金让这位老爷子说书,应该是板上钉钉!”
徐听雨道:“那敢情好,您约好了,我跟他来谈,更想到瞻园亲耳去听他说一话呢。”
······
徐听雨在别院住了下来等候消息,过了两日,她刚在林七七和夏洛花的侍候下吃完早点,徐管家就在外面候着了。
她潇洒地走了出来,手握白纸扇,一身又燃又飒的男儿扮相,老管家迎上前说道:
“回小姐话,已经约好了话老先生在咱安泰酒家一叙,我们这就过去!”
“好,劳烦徐叔前边引路!”
没一会,她们就来到了酒楼三楼上的包间,只见一位面容清癯,但精神矍铄,儒士装扮的老者,正坐在里面小歇品茗,一旁小厮服侍着。
徐听雨紧走几步,抱拳向话千古老先生深深一揖,大家客套了一番,双双就坐,徐管家斟茶倒水,居右作陪。
徐听雨也不绕弯子,自袖口里拿出话本递给话千古,道:
“老先生看看这话本能在您瞻园的瓦舍排上书折子不?”
话千古接过大致翻看了一遍,轻轻皱起了眉头,捻须思索了一下,道:
“恐怕有些难度,这瞻园说书直达圣听,可得小心了!”
“咻!”
徐听雨也不废话,一百两金票轻轻飘到了书皮上。
“您老看这样行不,我想只要不是妖言惑众,诋毁圣朝,什么话本不都可以在您这儿口吐莲花?”
话老先生眼睛瞪大了,端着茶杯的手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把持住了,道:
“这个吗,不是老朽不帮公子,实在是······”
“咻!”
又是一百两金票如花瓣似的飘到了书皮上。
“我知道您老怕担风险,养家糊口着实不容易,您看这样行吗?”
“您老尽管说您的书,这万一有什么直接推给本公子就是!”
话老爷子仿佛看到了四颗五十两一个的大金锭子,小心脏‘怦怦怦’充血了,眉毛胡子都颤动了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嘴巴嗫嚅着说不出来。
徐听雨见他还有些犹豫。
“咻!”
又一百两金票飞在了书皮上。
老爷子被雷懵了,脑袋嗡嗡的,暗中提醒自己:
“这可是三百两金子啊,换算成纹银是多少两来着?可得看清楚了再说话!”
徐听雨这一手直接让话老爷子来了个三花聚顶大冲关,头上腾腾冒着热气。心里边翻江倒海,打翻了五味瓶:
“这公子太豪横了,有钱就是任性,他要是再飞出一张来,我这小脑瓜瓤扛不住啊,十有八九要‘炸颅’了!”
“这可是我这辈子,不不!是八辈子以来,赚的第一桶金,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