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劫
白云卿记挂着青岑情劫一事,越想心里越发不安,意念一动,飞身来到清河镇白府。
此时三更已过,白府一片寂静。院中茂盛的桂花树,仍开的热热闹闹,浓郁的桂花香撞了白云卿满怀,将他身上的青草气息都冲淡了不少。
“你怎么回来了”
桂花树下的躺椅上,一身青衣的青岑头都没抬的问道。他周身笼罩着如烟似纱一般的月色,远远看去,竟似云烟水雾一般,让人越发看不清他的身影。
白云卿猛的止住去他院子的脚步,转身朝着他走来:“你怎么在这?”
他刚在青岑身旁的另一把躺椅上躺了下来,一股醇厚的酒香碰到了白云卿的鼻尖:“你喝酒了?”
青岑随意的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你要喝么?”
白云卿觉得今天的青岑有些奇怪,他接过酒壶,高高举起,一条银色的液体,稳稳的落在了他的口内,月色下修长的脖颈格外温润,细腻的如上好的羊脂美玉。凸起的喉结因着吞咽上下滚动。
这一刻,青岑的心也跟着不受控制的跳动来。他声音低沉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白云卿随意抬手,就着袖子擦了擦嘴唇上的酒水,樱红色的薄唇,越发红艳:“我去桃夭那里,无意间听说了情劫”
白云卿貌似不经意的瞟过青岑:“说是非死即伤”
青岑袖中的手指轻轻捻了一下:“我也在他那那里听了一耳朵”
白云卿将酒壶又还给了青岑:“我想着,这东西也不是无法可解”
青岑眸光中闪过一丝光亮:“哦?到时有趣,说来听听”
白卿将双臂枕于后颈之下,一轮未满的圆月跌进了他的眼里,生出一片寒光:“与其等着别人来伤自己,不如动手先杀了她”
青岑眼底浮起几分微讶,苦涩瞬间占据了整个眸子:“呵呵,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白云卿眉心微动,望向青岑的目光冰凉彻骨:“我闲来无事,也是可以杀个人玩玩的”
那样冰冷的目光,让青岑又暖又绝望:“好,若是以后,我遇到了这样的事,定会知会你一声。”
白云卿躺回椅子上,漫不经心道:“好,我等你消息 ”
青岑闭上眼睛,眼前都是那片红艳:“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妖界的事我帮你多留意些”
白云卿起身拍了拍青岑的肩膀:“多谢,对了苍云呢,怎么没见着他”
青岑身体一僵:“前些日子得了些线索,我让他继续跟着去了”
白云卿点点头,抬手掐诀,身影凭空消失。
衣摆消失的瞬间,秋风裹着桂花香向青岑袭来,他抬手覆上上方才白云卿拍过的地方,唇角扬起笑意,一张妩媚多情的脸上满是柔情。似乎那人身上的青草气息,顺着指尖侵入骨髓血液,随着心跳奔向四肢百骸。
青岑深吸一口气,自嘲道:“你啊你,竟然痴迷至此么”
白云卿离了清河镇,并没有直接回石鼓书院,他飞身踏上云端,直接朝着妖界而去。来到人间多时,该回去看一看狐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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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云岁晚同孙炳文收拾妥当之后,来讲堂,目光急切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失望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与他一样反应的还有王景行。
王景行路过云岁晚的位置,无意的问道:“今天真是奇了,你的好舍友怎么没来?”
语气说不出的怪异,似乎在冷嘲热讽,又似乎真的很好奇。
“怎么,今天早晨的膳食这么好,你吃多了?”
一道冷清的声音突然在王景行身后响起,声音低沉悦耳,似玉石相击发出的声响。
云岁晚满脸皆是笑意:“怎么才来”
白云卿回应道:“我将十遍《大学》交与孟先生耽误了一些时间”
话落一瓷红色的小平放在矮桌上:“你试试看”
暗红的瓶身正在日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照的云岁晚全身都暖洋洋的。
他笑着点点头,打开瓷瓶,涂在了伤口上。
若怕云岁晚面皮薄,他都想亲自上药。如今只能遗憾的走向自己座位。
一边的王景行本就被白云卿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又想起自己那十遍《大学》,更是一个字都没写,脸色越发难看:“管的宽,你今早定是没刷牙”,他一边走向自己的座位,一边说道:“臭的要死”
座位上白云卿舌尖轻轻扫过上颚:“想来是那日打的轻了”
王景行咬咬牙:“哼,不服改日重新打过”
白云卿只给了王景行一个后脑勺:“随时奉陪”
王景行突然站起身来,这时先生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王景行,眼神充满疑惑。
王景行反应极快:“先生来了”
众人紧跟着纷纷起身,行作揖礼道:“章先生”
章先生轻轻摆摆手:“都坐吧,”学生皆坐于蒲团之上。
章先生接着说道:“今日我们来讲《中庸》,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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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钟声响起,白云卿偷偷伸了一个懒腰。听先生念经一样的嘟囔了一上午,白云卿只觉得自己都可以原地升天。
章先生放下手中的书无奈的瞟了白云卿一眼。缓缓说道:“明日即为中秋,书院休沐两日。今日下午便不上课了,就以今日我所讲的内容为题,各自做一篇策论吧”
话音刚落,有的已经喜形于色,又碍于先生在场,不敢高声喧哗。
章先生眯起眼睛,笑着捋捋胡子:“休沐回来之后,咱们石鼓书院要举行蹴鞠赛,听说设了好彩头”
这回大家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开始窃窃私语,有的甚至惊呼出声。但是也有毫无反应的,毕竟这项活动也不是谁都会。
这里最高兴的莫过于以王景行为首的一众纨绔子弟。他们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非我其谁的表情。
章先生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蹴鞠过后大家还可以一同去后山赏月泡汤泉”
“还可以泡汤泉!!”
“咱书院还汤泉?”
“你不知道石鼓书院的汤泉那可是名闻遐迩,金陵的多少世家大族慕名而来”
“你可别胡说,我虽不是金陵人,我来了这么久,也没见着除了学院以外的人,”
“那是你不知道,咱们学院的汤泉一般人那可是没机会享用的呢”
“那汤泉可是接过圣驾驾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