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踏雨寻花
日子就在这白云卿闯祸和挨揍间又过去了两百年。此时的白云卿已有七百岁,但因他实在贪玩,只勉强修得了完完整整的人形。而与他同龄天分稍微高一点的小妖早就结了妖丹,白云卿却没什么长进。
没有妖丹便无法承天劫,甚至无法算出自己天劫在哪一日,为此白在渊与白镇雄忧心不已。除了耳提面命督促白云卿勤加修炼,不让他出玄丘之外,便是偶尔掐算一番。
白云卿哪里是安分守己的主儿,那日衬着狐王和白在渊出门赴宴,白云卿便偷溜到了苍溪山。
苍溪山是凤凰一族世居之地。传闻有言,苍溪山有一凤尾花乃妖界绝色,并有起死回生之效。云卿着实好奇,前来一观,然花未见到,却与一尚未修的人形的小凤打了一架。
不曾想,云卿回玄丘的第四天,凤王便登门拜访。
“狐王”
一男子衣衫华丽,大步冲进狐狸洞,直接朝狐王拱了拱手道:“还请狐王还我苍溪山一个公道”
狐王还未来得及表示欢迎,就被凤王一身怨气搞的一愣:“凤王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只是不知这公道何来一说啊?”
凤王一双丹凤眼染着怒火:“呵,你瞧”说罢从身后领出一全身光秃秃的野鸡:“你家孙子把我孙子的毛全部拔光了,难道不得给我个公道?”
“噗”
站在狐王侧后方的侍卫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那个皮肉粉白,屁股略大的野鸡是凤王的孙子。
凤王一道含着寒冰的视线投了过来:“你他娘的笑什么!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不得无理!”转头又对凤王说道:“凤王,你先坐下喝杯清露,待我把那个泼皮拿来问问”
随后对侍卫说道:“你去把云卿叫来”
侍卫答了声是,转身而出,不一会就带着云卿和白在渊一同来到了狐王的群雄殿。
狐王询问道:“在渊?你怎么来了?”
“我刚巧在卿儿洞里,便随他一同前来了”
今天一早白在渊便去狐狸洞里堵白云卿,怕他贪玩又偷溜出去不好好修炼,可巧就遇到了狐王身边的侍卫前来,他又询问了两句,估摸着白云卿八成又闯祸了,就一同过来看看。
“云卿,凤王孙子身上的毛可是你拔的?”
白镇雄指了指那个全身光秃秃的小凤
白云卿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打架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凤王孙儿”
凤王冷呵道:“小狐狸崽子,按你这话,若是别人也就可以任意欺负了?”
整个妖界谁人不知凤凰一族最爱惜自己的羽毛,也最爱漂亮。苍溪山每日临水自照的人不在少数,如今堂堂凤王孙被人薅光了毛,说出去那也是一大笑话。
白镇雄双眉毛微蹙,声音不怒自威:“还请凤王慎言”
凤王拍案而起:“老狐狸,我他娘的说的哪里不对”
白在渊上前一步,对凤王拱手说道:“凤王息怒”回身对侍卫说道:“把我的雷鞭拿来”
“殿下”
“在渊”
白镇雄出声制止道:“先听听卿儿怎么说”
白在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有什么好说的,你看看他一点油皮都没破就知道了!整日里,哪有一天是安生的,现在都敢到外面闯祸,在不严加管教,非把这天捅个窟窿不可!”转头对侍卫怒喝道:“还不快去!”
侍卫领命走出了群雄殿。
白云卿眼底微微泛着光,面色多了几分委屈。这么多年以来,不管对错,父亲从未问过他缘由,只要是有人找来,必定都是他的错,开始他还会说上一两句,而父亲却认为他是为了逃避责罚故意辩解罢了,下手只会更狠。
几十息的功夫,侍卫便将雷鞭取了过来递给了白在渊。雷鞭乃是一根大约只有拇指粗细的玄铁段,中间用兽筋相连,泛着盈盈绿光。在灵力的加持下抽打在身上如受雷刑之痛。
白在渊冷冷的开口道:“你可知错?”
白云卿沉默不语。白在渊语气加重了三分问道:“你可知错?!”
白云卿悠悠开口道:“父亲要打便打”
十足的气话,白在渊焉能听不出来,只见他双眼微眯,眼角带着冷意,轻喝道:“好!”
白在渊双眸微睁,将三分修为注入雷鞭,一时间蓝色光晕暴涨。
凤王一怔,不曾想到,白在渊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如此程度。一般妖的修炼过程,大致分为聚灵,通智,练骨,化形,妖丹,凝魄,神游,渡劫,练虚,大乘等几个阶段。像白云卿这种天生灵胎的则就从化形开始修起,而一般的则从练骨开始。只有偶然获得机缘的普通兽类才从最低级开始修习。阶段不同灵力散发的颜色也不同。
看来,要动狐族的计划还需再慎重一番。凤王心里暗暗想到。
白镇雄的注意力全在白云卿和白在渊身上,哪里顾得上凤王那百转千回的心思。
“啪”
雷鞭携着凌厉的气势狠狠的抽打在了白云卿的背上,瞬间月白色的袍子透出鲜艳刺眼的赤红色印记。白云卿面色苍白了几分。
“在渊!”白镇雄猛然站起,急切的说道:“卿儿尚年幼,你…”
“父亲”白在渊打断了白镇雄的话:“凤王孙儿受此大辱,非如此才可给凤王一个交代!”
白镇雄眉心微动,白在渊的弦外之音他心领神会。若不主动动手狠狠的惩戒云卿,万一凤王亲自开口,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该如何,这几百年来,凤凰一族对狐族早就虎视眈眈,如果借此挑起事端……
凤王嘴角挂着冷笑,白在渊这招先发制人,真是用的好啊,倒让自己没办法开口为难白云卿了。
“啪”
在场三人心思各异,只有白云卿又狠狠的挨了一鞭子。
白在渊这一鞭子含了五分修为,鞭痕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白云卿身体微微颤抖,额角依稀可见晶莹的汗珠,牙齿紧紧咬着下唇。齿痕青白,眸底一片倔强。
第一鞭只是皮肉之痛,而第二鞭子却痛入骨髓。云卿只觉得自己周身皮肉和骨头都如同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蚀骨的疼痛使他头皮阵阵发麻,身体不有自主的战栗。他尝试用灵力缓解疼痛,可在白在渊如此精厚的修为下,那点灵力杯水车薪,如卵击石。
“你可知错?”
白在渊握着雷鞭的手青筋暴起,语气冰冷又夹杂着怒气,眼中的疼惜一闪而过,快到让人不可察觉。
白云卿虚弱的回答道“父…父亲…要打便打…何…何必多问”
话音未落,云卿便已跪在地上双手伏地,背后的伤口清晰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白镇雄倒吸一口凉气:“在渊,够了!”
狐王双眼泛红,双眉紧蹙:“卿儿定是明白的”
“你可知错?”
白在渊语气中的犹豫恳切,铺天盖地的心疼,落在了群雄殿中每个人的耳里,而云卿的头脑早就被剧烈的疼痛绞的浑浑噩噩,哪里还能反应过来白在渊此时的心思和情绪
群雄殿内落花可闻,白云卿苦苦隐忍的抽气声格外清晰。
久久无声,凤王悠悠开口道:“你是不认为自己有错了?”
“啪”
凤王还正欲再说点什么,白在渊的雷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由得脸色一沉,看来狐族是不打算让他说话了。
“嘭”
白云卿只觉得骨肉被尽情撕扯,神魂皆抽离主体,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