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村
很久很久以前,一颗天外陨石降落人间,陨石带来的特殊能量,覆盖了方圆数万公里内所有的村庄和城市。动物并没有受到影响,而人类却惨遭劫难。
被这股特殊能量入侵的绝大部分人类,身体会逐渐消瘦,直至干枯而死。只有很少一部分拥有特殊体质的人幸免于难,并从中获取到了极大好处。
有些人力大无穷,能徒手开山碎石;有些人速度极快,能在眨眼之间奔跑数里之远;有些人背生双翼,能展翅翱翔于数百米高空。这些具有特殊能力的人类,渐渐形成了一个个族群,彼此间因为利益分割不均,缠斗数万年之久。
陨石带来的能量,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减弱。慢慢的,这样的人类变得越来越少,能力也不再惊人,与普通的修炼者无异。
最后,他们在一位尊者的领导下,合并为一个隐士门派,名为星陨门,在普通人无法进入的黑龙山脉中,度过了悠悠岁月……
……
公元2010年。
太和县,位于华夏国东北地区,江龙省庆丰市。随着华夏国的崛起,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这个原本还在贫困县圈子里苦熬的小县城,也在经济复苏的浪潮中高高跃起,成功迈向小康之路。
县中心区的尚美发廊门里,刚刚放下电话的收银员小美,顶着一头粉红色的马尾辫,嘴里嚼着口香糖,朝屋里正在剪头发的一个小帅哥喊道:“杨老师?你们村儿的村长来电话了,说你手机打不通,他那头儿信号也不好,断断续续的没听清说啥,一会儿你别忘了给回一个电话哈!”
“哎,知道了。”
杨瑞手里的动作不停,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
“行了钱哥,洗洗吧。”五分钟后,杨瑞解开围在顾客脖子上的围布,面带笑容的说道。
这位钱哥是对面“钱老五麻辣烫”店的老板,一直都在尚美发廊理发。
钱哥冲着镜子左右看看,随即冲杨瑞竖起了大拇指说:“还得是小杨你的手艺,这我出门多有面子,我要不说我是个开麻辣烫店的,都得说我是个干大买卖的大老板!小杨,你要是开个理发店,就是开到外省我也找你去!哈哈哈哈”
钱哥爽朗的笑着去找小美洗头了。杨瑞收拾好工具和地上的碎发后,伸手掏出裤兜里的老式直板电话按了按,屏幕一直没反应,杨瑞这才想起昨晚忘了充电,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杨瑞走到吧台,用店里的座机给村长回拨了过去。
“嘟……嘟……喂?是小二子吗?二子,赶紧回来吧!你爷爷他……走了……”
杨瑞扔掉电话,在小美和钱哥错愕的目光中冲出发廊,拦下一辆出租车,把兜里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司机。
“大哥,去杨家围子,快!我求求你了!这是我所有的钱!”
车上,杨瑞抱头痛哭,司机的安慰他一句也听不进去,脑袋里全是爷爷的身影。
在杨瑞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意外去世了。同村算命的半仙儿说杨瑞命不好,克亲人朋友,差点儿就被村里人撺掇着送去寺庙。还是杨瑞的爷爷花钱请人做了法,给杨瑞扎一个纸人替身,将厄运转接到替身上,最后一把火烧了。从那以后,杨瑞变成了家里的老二,所以别人都叫他小二子。
杨瑞和爷爷相依为命。杨老爷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为了养活孙子,在老村长的帮助下开了间小卖部,勉强维持生计。直到杨瑞高考那年,杨瑞实在心疼爷爷,把京都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撕得粉碎,毅然决然的去县城打工。经过两年的学习,杨瑞理发的手艺越来越好,也帮着家里改善了生活。
……
车子停在杨家围子村边的公路旁。杨瑞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自家门口聚集着的村民。擦干泪水,杨瑞红着眼睛跑向他和爷爷的院子。
院子里,不少人都面色沉重的望向里面的小屋。
“唉……振江老哥多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咱们这帮老家伙,没剩几个啦!”
“是啊!我今年也69了。去年我找半仙儿算过,说我70有道坎儿,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挺过去。”
“呸呸呸!你个死老头,瞎说啥呢你?赶紧跺跺脚!”
几个村里年长的老头儿和老太太,围坐在小卖铺前面的凉亭下,一边吧嗒着烟袋锅子,一边长吁短叹的唠着嗑。见到杨瑞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带着遮阳帽的老头儿放下手里的烟杆子,看向杨瑞。
“二子回来啦!快进去吧,去送送你爷爷。”
杨瑞重重的点头,刚要迈步向里走,又停下了脚步。只听“扑通”一声,杨瑞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眼里含泪,看向小屋,一点点的向前跪着走去。
“二子,你……”先前那老头儿,惊得站了起来,刚想说什么,又“唉”了一声,转过了头。
杨瑞就这么跪着,从大门口一直走到小屋,足足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地上的小石子硌得他膝盖生疼,可却没有他心里疼。周围的村民没人出声,也没人上前阻止,只是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孩子。
杨瑞并非不孝顺,相反,他只要休息,都会赶回来照看爷爷。只不过,杨老爷子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病情,他害怕影响杨瑞,所以自己就这么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最终撒手人寰。
到了门口,杨瑞仍然没有站起来,一直跪着来到了爷爷面前。
村长杨奉才看着跪着进来的杨瑞,眼里泛起了泪光。
“唉……小二子,跟你爷爷再说说话吧。”村长驱散了屋内其他人,自己也出了门。
杨瑞看着爷爷的面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自己和爷爷的点点滴滴,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老头儿,小二子回来了,你怎么还睡啊?我想吃你做的酱茄子了,你说,以后我嘴馋了,谁做给我吃啊?你不管小二子了吗?”
杨瑞从来都是笑着的,他叫爷爷老头儿,爷爷叫他小二子,爷孙两个总是一个笑着跑,一个追着打,活脱脱的欢喜爷孙。虽然爷爷总是管教调皮的杨瑞,可爷孙俩的感情很深。
杨瑞把爷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遍一遍的说着心里的话。时至初夏,窗户都是开着的,门外的村长和邻居们早已泣不成声,一把一把的抹着泪。
在村长和村民的帮衬下,杨老爷子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杨瑞不懂这里面的规矩,他只能木讷的听着村长的指挥,配合着完成所有的事。
规矩行完了,杨瑞披麻戴孝的安葬了爷爷。在爷爷的坟前,杨瑞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杨瑞已经躺在家里的炕上了。村医杨奉文掐着杨瑞的手腕,观察了一会儿,见杨瑞清醒,这才收回了手。
“二子,你这是急火攻心,想开点吧!人死不能复生。你爷爷他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叔没能耐,治不好你爷爷。唉……叔先走了,诊所里还有病人等着。你要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
“文叔,谢谢了。”杨瑞撑昏昏沉沉的脑袋,感激的看向杨奉文。他知道,若不是杨奉文医治,他爷爷这种连大医院都查不出病因的情况,可能根本撑不到现在。
“唉……叔惭愧啊!”
村医走后,杨瑞躺在炕上,闭上眼睛,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流出,不管杨瑞怎么擦,总也擦不干。最后,杨瑞把头埋进被子,放声痛哭。
第二天一早,杨瑞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早早的就起来了。其实这一晚他也没怎么睡,爷爷的离世让杨瑞感到孤独。这世上,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哭了一晚,也想了一晚。杨瑞决定,辞去尚美发廊的工作,回家经营爷爷留下的小卖部,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守着爷爷过一辈子。
这个小卖部,承载了他整个童年,还有跟爷爷的所有回忆。
一周后,看着镜子框上插着的那张他和爷爷唯一的合照,杨瑞又露出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咧着嘴说:“老头儿,我今天回县里收拾收拾东西,下午就回来。以后我就不走了,就在家陪着你,这回你高兴了吧!在家好好的等着我哈!”
锁上院门,杨瑞来到公路旁,等候通往县城的客车。
……
尚美发廊里,老板凤姐和杨瑞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看到凤姐掏出烟盒,杨瑞麻利的拿起打火机给凤姐点着了烟。
凤姐抽了两口烟,看了看杨瑞。“杨啊,这两年姐对你啥样你也清楚,姐真不希望你走。咱们这个店不大,你走了就剩我和小美俩人了。现在县里不少新开的理发店,装修的好看,也吸引人,来咱们店的人越来越少了,你这要是走了,那店里的生意就更完了。”
杨瑞低着头,不敢跟凤姐对视。凤姐是他的师傅,人还算不错,杨瑞也很感激她能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收留自己,还毫无保留的把一身本事都教给了自己。但是,杨瑞还是决定回村,守着他和爷爷的家。
“凤姐,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但是,我还是想回去。对不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杨瑞恨不得把头埋在短袖里。
一阵沉默过后,凤姐吸完最后一口烟,掐灭了烟头,从身后的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叠百元大钞,差不多有三四千的样子,一股脑的都塞到了杨瑞的手里。
“凤姐,这……”
“杨啊,姐把你当亲弟弟,咱们都不是外人,既然你决定了要走,那姐尊重你的决定。这些钱你拿着,就当是你的年终奖。要是哪天想回来了,只要姐这个店还在,姐随时欢迎。”
“姐,这钱我不能要!本来我突然走就已经很对不起你了,哪能再收你的钱!”
杨瑞把钱推回去,凤姐却坚持要他收下。最后还是凤姐板起脸佯装生气,杨瑞才感激的收下了钱。
这两年来,杨瑞一直住在发廊的阁楼上,一方面省了租房的开销,另一方面也算是帮凤姐看店。
收拾好行李,告别了凤姐和小美,杨瑞带着对凤姐的感激,以及对这个店的不舍,离开了这个待了两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