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曲终人散(上)
紫苏见她这模样眉头一皱,心中愤然,却没有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感“住手,你们都下去!”
四五个老婆子得了令,恭敬的退下,长灯抱着右手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坐在地上。
“你我恩怨就算了了。林老板所求之事我定会劝老爷,这是上好的金创药!”紫苏将药丢给长灯,头也不回的离开。
长灯拿着药,笑了笑,吃力的站了起来,将发钗摘下,放在桌子上,又掏出手帕包着手指,由下人带着离开了肖府。
魏老爷坐在里屋,见着紫苏走了过来道:“解气了?”
紫苏也没有理他,自顾的坐在梳妆台前掏出发钗整理发髻。
疏影见着长灯衣衫上沾染了血渍,脸色苍白忙跑上前来“夫人,您怎么了?”
仔细观察才发现长灯的手指还留着血,一下气的跳脚骂人,“这紫苏当真无理,怎么能这样对您,我非得找她理论一番!”
长灯拦住她“事情已经办妥了,就好,当初我也拔了她的指甲,如今不过是还债,走吧。”
大邺兵败国灭,北朝大景大梁休战。陆昂命长明把守风陵渡,自己则班师回朝,又命无名以使节的身份出使大梁,以求结盟。
即墨林府
陈晏提着食盒欲去找苏琼,正巧碰上了去相国府的雪倾城。
雪倾城身穿宫廷女官服饰,对着陈晏的车驾行礼,“女官雪倾城拜见陈公子。”
陈晏闻言掀开车帘,一见是宫里的人,立刻下了车回了礼,“不知是雪女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陈公子这是要去哪?”
“没什么去处,看雪姑娘带着些厚礼,这是要去相国府?”陈晏看了看雪倾城身后带着的大大小小的包裹。
“正是,大邺告捷,相国功不可没,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特地赏赐的。”雪倾城一脸的骄傲。
陈晏看了看满满一车架的好东西,真真是要把皇宫库房搬空了一样。
“听闻陈夫人去大梁了,还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陈公子可知道?”
“夫人带着家中兄长前去大梁,了他心愿罢了,雪姑娘若无别的事情在下先告辞了!”陈晏拱手笑脸相陪!
转身欲离去,还未上马车,就听雪倾城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陈公子与陈夫人伉俪情深,既已是夫妻,便要遵守礼制,莫要做了什么旁的事有辱了门楣。”
陈晏知道她是何意,但是他哪里容许旁人说长灯一个不字“我奉劝雪姑娘先将自己的事情管好,如今即墨城中谁人不知你心悦相国,你不顾相国之令,三番五次遭拒,却还要自己上门讨嫌,这样说来确实有损颜面。”
雪倾城被他说的颜面尽失,气的脸红脖子粗,心中暗骂的上了马车。
“雪姐姐跟他置什么气,一个赘婿。从小就是林长灯的走狗,说话自然向着她。”凝落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端坐着。
“凝落姑娘,你今日为何一定要跟着我走这一遭?”雪倾城看着凝落一身翠绿色的长袍,端坐在车架上,这模样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她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贴身婢女。
“雪姐姐当真不明白?”凝落定睛看了看雪倾城“宫中人多眼杂,不好同你说话。”
“我与你有什么可说的!”雪倾城甚是不屑
“你恨林长灯,因为你觉得相国心悦于她,我也恨她,我恨她什么都比我好,恨她将我遗弃。”凝落神情狠厉,似乎长灯要是在她面前,她能啖食其肉一般。
“哼~”雪倾城嗤鼻轻哼。“凝落姑娘当真忘恩负义呀!如今傍上了皇后娘娘,就要摔碗骂爹了。”
凝落听她这样讲也不在意“我虽恨她,却也不想她死,但是若是你与我合作,我帮你完成心愿,你也帮我完成一件事。”
“这话倒有些可信,你想要什么?”
“陛下!”
雪倾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凝聚,她竟然敢觊觎陛下。
“你?哈哈~”雪倾城嘲笑着笑出了声,指着凝落“你……”
这时下人来报,说已经到了相国府,雪倾城这才恢复正常。
扶光听下人说雪倾城带着一车的礼物硬闯相国府,无奈的挠了挠头。
“雪姑娘雪姑娘,别生气,别生气。”扶光上前说和。
雪倾城一见是扶光,态度也好了几分,“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的赏赐,你叫上几个人把这些都抬进去。”
语罢,她也不顾阻拦,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走了进去。
扶光一听是皇后的赏赐也不敢推辞,只吩咐了下人将这些登记在册,等司徒煜桥回来再处置。
扶光一路跟着雪倾城来到司徒煜桥等卧房“雪姑娘,相国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雪倾城哪里会听,只自顾自的说:“我又不是旁人,他这一走一年多,如今即将回朝,你这懒骨头又粗心,定然没有给他把被褥晒晒,我就进去给他晒晒被褥,晒完我马上就走。”
扶光一个大字型站在门外,守着,“雪姑娘别为难小人!相国发起脾气您是知道的,他最不喜人进他卧房,更别说被褥。”
雪倾城看着扶光一脸哀求,又怕惹司徒煜桥真不开心因此作罢!
“行了,我不去还不行吗!那我去给他修修花,你看这院中的海棠都成了这副模样,常年也不开花,要我说砍了算了,改明儿我去给他寻一株新的。”
语罢便想动手
“使不得,使不得!相国最是宝贝这株海棠,您想砍她,倒不如来砍扶光的脖子。”
雪倾城在这院里转悠了一圈,扶光啥都拦着,最终她只将前院的落叶给扫净。一众男仆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就拿着扫帚看着她一个人扫了半天。
寒冬腊月的热的满身的汗,扶光也是个机灵有眼力劲的,见她这副模样赶忙奉上一盏茶,好让她喝完继续扫。
……
陈晏来到城郊大营,还未见到苏琼就被拦了下来,说明来意,守卫便叫他等着,另一个去通报。
苏琼一身红衣银甲,华发束起,正看着士兵们操练。
这时一个小兵来报:“将军,有一份姓陈的人找您!”
苏琼点头示意,她以为是陈家的其他人,遂并不想见“让他回去吧,以后凡是陈家人都不见!”
“是!”小兵回道
“连我也不见?”陈晏和无名并排走了过来。
“三哥哥!”苏琼见是陈晏赶紧笑着走了过去“你怎么今天想着过来?祖母可好?”
“都好!”陈晏笑着将食盒提到她眼前晃了晃“今天刚做了马蹄糕,想着以前你最爱吃的,我便给你送一些!”
苏琼将手中的砍马刀丢给一旁的副将,接过食盒,三人一同走进营帐。
“你和万祈将军怎么一起来?”苏琼坐在主位,下人此时已经上前斟了酒。“你们尝尝这酒,看看好不好喝!”
“方才在外面碰见了,所以就一起进来了!”,无名喝了一口“味道甘甜,酒味却很浓郁,甚好!”
陈晏也喝了一口,“吱吱酿的?”
苏琼笑着说,“果然你最懂她,也不知怎的,前段日子一下给我拉了好几车,说自己酿多了,你也不爱喝便都拉过来给我了!”
“这样呀!我说当时她和望舒在家中忙活这么久干什么呢!原来是酿酒。”陈晏笑道
“怪不得,前些日子望舒每天早出晚归的,回来一身的果子酱味!”无名也摇头笑道!“看来林姑娘心中还是最念着苏将军呀!”
无名打趣
“非也,这丫头,我清楚的很,许是想酿出最醇厚浓烈的酒,酿坏了,这才拿来给我让我给她消耗消耗!”说完,苏琼一碗酒一口干掉。
其余二人也纷纷大笑。
“万祈将军找我可是有军务?”苏琼问
陈晏一见二人有军务要聊,便识趣的准备离开,但苏琼却直言无妨!
“正是,陛下传来密信,大邺国灭,三国如今欲休战,陛下让我以使臣的身份去大梁,这即墨城就交给皇后娘娘了!”无名端起一杯酒起身敬苏琼。
“将军此去定要注意,大梁素来不讲道义,待将军归来我与陛下再为你设宴!”苏琼回敬。
无名将即墨的一应事情准备妥当,便启程去了大梁。
大梁都城,栖霞
无名到了大梁入了宫谨见了梁王后,又去见了长灯。
只是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手肿的拿不动筷子
无名额角青筋暴起,抓着自己的枪就想去找那人算账,“究竟是何人所为!”
“将军息怒,这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长灯示意无名不要冲动。
望舒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到底是何人?姑娘……”
“好了,怎么你如今越发爱哭了!”长灯一边给她抹泪一边安慰道。
等无名下去歇息后长灯这才跟望舒道出真相,望舒一听是紫苏,心中也释然了“紫苏姐姐心中有气,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对您呀!”
“我这是自作自受,因果报应,活该!”长灯笑着打趣
“才不是,姑娘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姑娘。”望舒喃喃道,转而又又满脸忧愁。
“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望舒一听,这才将前尘种种说与长灯听。
原来是无名原名就是万祈,曾是大梁永安郡主府上的一等侍卫。
在永安七岁那一年,大梵的婉音郡主入大梁和亲,当时她才十岁,在郡主府的这些年无名与婉音暗生情愫。
他们本来计划逃走,可是婉音因为责任原则背弃无名,当她成为梁帝的贵妃后,亲自下令将无名驱逐出大梁。而无名以前揣在怀中的金簪便是婉音所赠。
长灯看着望舒这丧眉搭眼的模样,不由觉得窝囊,“你在担心什么?”
“害怕自己比不上那个女人,还是害怕无名心里还有她?”
望舒打起精神,猛的坐直,“我没有,我……我确认都怕,姑娘,贵妃得知我来了,宣我明日入宫,说是妇人之间的闲聊,我当真有些怕!”
“你如今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是大梁的贵妃,他们始终是不可能了。你要对将军有信心,再者,不过是后宫嫔妃的一些家常闲聊,你也不用紧张。”
“姑娘,你明日可否陪我一起去?”望舒恳求道
“可贵妃并没有邀请我,贸然去了,实在不妥,但我可以扮作你的婢女,陪你一同前往。”长灯笑着道。
次日一早
望舒穿着合乎仪制的命妇服饰,长灯则穿着婢女的衣服跟在她后面。
就在这时,宫里的一个老太监也来到了万家祖宅。
“不知公公来此,有失远迎。”无名上前对公公行了一礼。
“万使节客气了,杂家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来请即墨林氏总掌柜林长灯的。听闻她已经到栖霞有些日子了,昨日我听闻她在您府上,不知这会儿,林老板在何处呀?”
无名闻言眉头微拧,想王太后宣长灯有何用意,思来想去也不过是为了林家在大梁的产业。
本想回绝,可是又不好欺瞒,这时长灯站了出来:“还请公公稍后,我这就去请我家姑娘!”
语罢,给了望舒他们一个眼神自己进了屋,换了一身打扮,走了出来,跟着望舒的车架一前一后的进了宫。
本以为进了宫,太后还有各路妃嫔都在,可是长灯她们却被一个小宫女直接领进了贵妃的寝殿。
殿内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偶尔有几个婢女过来上菜。
“姑娘,她们这是何意?”望舒站在长灯身后,拽了拽长灯的衣服。
“不管了,她们是召见咱们又不是将我们偷摸绑来的,不会对我们怎样的,且先坐着休息片刻,静观其变。”
这时又来了一个穿着同旁人不一样的宫女,带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端着两个金盆子走了进来,将盆子放低,盆中是玫瑰花水。
长灯二人净了手。
又有人端来两个金盅,拿开盖子,里面冒着寒气,冰块的上方有是黑褐色的鱼眼珠大小的颗粒,像鱼籽一般。
长灯也不知道这是何物,正当两人面面相觑之时,旁边的掌事宫女微笑着示意她们二人赶紧尝尝。
这时望舒也没有发现桌子上有筷子,于是捏起一个放在嘴里,顿时觉得味道甚是奇怪,脸都绿了,却又不能吐出来。
这下引得一屋子的婢女哄堂大笑。
望舒的脸也红到了脖子根。
长灯用手捏起一个闻了闻,居然是青花椒,磨去了最外层的皮,冻在冰上才不易察觉味道。
“既然贵妃娘娘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长灯起身,对着正堂的空气行了一礼,抓起差点哭出来的望舒便想离开。
而这时,才见一个身穿金色华服,头戴象牙冠,长相姣好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六个宫女,分立左右。
“贵妃娘娘万安!”
“让你们久等了,快坐吧!”贵妃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坐在圆桌上。
长灯二人先是向贵妇行了礼,又道:“贵妃娘娘,我等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婉音看出这二人情绪不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念树,只见她眼神闪躲,又看了看她们二人面前的吃食,心中了然。
只见她狠狠道剜了念树一眼,净了净手,捏了一颗花椒放在嘴里生吞了下去,“二位勿怪,我体寒,在家时母亲寻得的一个偏方,说是花椒可解寒气,念树方才并非有意让二位难堪!”
见婉音这样说,望舒的心情才稍稍缓和一些。
一顿饭,三个人净净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刚用完晚餐,婉音就借口说自己身子不适,长灯擅长医术,遂将长灯留下!
望舒则一人出了宫。
“娘娘将草民留下来另有她因吧?”
此时天已大黑,长灯跟着婉音在皇宫的长廊中走着。
“林姑娘看看这宫墙,是不是很高!”婉音不再像席间那样像个雍容华贵的精美娃娃,现在的她才像个真正的人。
“并不高!”长灯答“即墨皇宫的城墙比这高多了!”
“其实都是一样的,林姑娘觉得不高是因为你没有生于皇家,而我这辈子都被着一堵墙困死在里面。”她垂眸笑了笑,笑的那样好看又凄凉,“林姑娘可见过大洲最后的容音皇后?”
“见过的”
“她过的如何?”
“她过的很好,州帝视她如掌中宝,直到她生命的尽头,都有一个人深爱着她。”
“哼~我与她这一生都是不值得的,只不过她比我幸运一点,还能用一个男人的深情来粉饰自己悲惨的一生。”贵妃喃喃道,“林姑娘,林家从做过有损大梁之事,当年你祖父为表忠心,献策解绕城之困,害得太后显些大权旁落,太后记仇,你自求多福!”
“多谢贵妃指点!”
婉音将长灯送到太后宫中,便自行离去。
身旁的念树异常不解,“娘娘,您为何要帮她呀?她可是望舒的好姐妹!”
“今日你做错了事情自请去领罚吧!”
“娘娘~”念树不明白,不服气的说:“娘娘,是他辜负了您,您难道一点也不生气吗?”
“住口,此处是何地,竟由得你满口胡言,当真是我平日太纵着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原谅我这一次吧!”念树见婉音真生气了,不由服软
“我知道你替我报屈,可是当初的时他不知道,在他心里,始终是我弃了他。既如此我便不能奢望他还能念着我,而如今他妻儿两全,我也祝福他。”
“可是这对您不公平,若不是您,他早就没命了,如今娘娘就不遗憾吗?”
“……”婉音看了念树一眼,没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就算说了念树也不会懂。
长灯来到太后宫中,太后也就刚开始吓了她几句,但并没有虐待她。
“太后娘娘,林家如今大不如前,银钱也没有很多,您说您抓我泄愤,您也打我,还好吃好喝招待我,这是为何?”
“太后,我家祖母也最喜欢吃芙蓉糕”
“太后,天凉不要贪凉”
“太后,你为啥喜欢吃这个”
“为啥?”
“为啥?”
“为啥不能这样做?”
“为啥要这样?”
“为啥?”
……
太后起初并不理会,知道被长灯的碎碎念给弄的甚烦,才将她提道跟前。
“我从未见过哪个像你这般年纪轻轻,嘴却如此碎的欧子!”太后咬着后槽牙道
“嘿嘿嘿,太后仁慈,才会忍耐长灯至今”长灯憨笑
“你在这安心住着,你曾对永安有恩,哀家不会伤你,但你得听话。哀家听闻你是大景皇帝的义妹,你们兄妹关系甚好,哀家留你有用!”
长灯听这话,心中有点底了,原来是想用自己换永安,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而长灯在太后宫中也遇到了一位不受太后待见的女子。
大家都叫她帝姬,可却没有人真的那她当回事,长灯用一根金簪,买通了一个低等宫女,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帝姬是王太后嫁与梁王之前,同旁人所生的,七岁时自己找了过来,一直眷养在掖庭,长大后才能出来走走。
……
司徒煜桥从风陵渡赶到栖霞的时候,已经是长灯被扣在宫里的两日后。
无名多次上表,但梁帝都已太后喜爱长灯为由,留她在宫中小住而已。
“相国!您可算来了。”无名上前接过司徒煜桥的马鞭
“宫里的探子怎么说?”他好几天不眠不休,跑死了好几匹千里良驹,这才大半夜的赶来这里
“林姑娘在宫里确实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没有用刑,但是太后就是不放人!”无名边走边说
“你收拾一下,随我入宫面见梁帝!”
无名看着如今的天色,又看了看司徒煜桥身上被雨水打湿的甲胄,以及身上汗味,雨水等混杂在一起,已经馊了的味道,“你不要着急,林姑娘并无性命之忧!如今天色已晚,明日我随你一起去!”
望舒也站在一旁说:“是呀!相国别急,明日也不迟!”
司徒煜桥看了看天色,又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只好答应。
无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说道:“陛下当真是心里念着林姑娘这个妹妹。”
望舒闻言不解,“关陛下何事?”
“却不是陛下的旨意,相国何以会这样急切!再说了,除了带兵打仗,也只有陛下旨意能让他如此不管不顾了!”
望舒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只想着,这两个自诩是聪明人的两人,怎么能愚笨至此,竟生生错过呢!
又看了一眼无名信誓旦旦的模样,说了句“呆子”便转身离去。
“夫人,夫人为何这样说?”
“夫人,等等我!”
次日一早
昨夜刚下了小雨,因此由高笙护送的,拉着永安的马车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一些才到大梁的边陲。
司徒煜桥进了宫,面见了梁帝和王太后。
“司徒相国,久仰大名,快快请坐。不知司徒相国来我大梁所为何事?”王太后满头银发,眼皮松散,但眼神却依旧明亮。
“如今天下乃景梁北三家,三足鼎立。桥此次前来一为求的与大梁修两国之好,北朝如今国力大增,这些年韬光养晦,从不正面出击,却屡做渔翁得利之事,只有我们两国合谋,方能江山稳固!”
梁帝坐在尊位上,欲言又止,但始终不敢开口说话。
“哀家也正有此意!”王太后笑着道
“这第二,还请太后将我大景子民放了,我愿将大梁边陲十余座城池归还大梁,并给太后送上一份大礼。”
“为表诚意,哀家愿意然后大景国民无偿使用我大梁的渡口,并将深入景地腹部的大梁军事撤出。”太后说道此处,情绪瞬间低落,声音都有些哽咽,“哀家还有一个苦命的女儿,自幼离家入邺为质……哀家老了,还请相国能带她来见最后一面。”
“王太后身体硬朗,永安帝姬以后都会陪伴您左右的,桥已经命人将帝姬带来了,不日就能到。”
太后闻言也甚感欣慰,给了身边老公公一个眼神。
这几日,长灯去哪里都会有两名看似瘦弱,实则功夫了得的宫女跟着。
今天,她看永康宫的墙外伸进来几朵橙色的,模样有几分形似海棠的花。
“这是什么花?”长灯问
那两个宫女闻言看过去,只摇头,她们二人也许是个哑巴,否则为什么从来不回答长灯的问题。
公公走了进来,在长灯年前行了礼,“林姑娘,您可以离开了!杂家送您出宫。”
长灯诧异,“公公可知为何?”
“杂家不知,都是太后的旨意。”语罢,老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出了永康宫,穿过长生殿,又绕了几个长廊,长灯看见了宫门。
“多谢公公!”长灯拜别公公复习朝宫门走去,步速越来越快。
这几日她也怕的很!突然一个声音在她后面响起
“有狼追你吗?走的这样快!”
她眼底的阴霾一下消散,转而被喜悦代替。
司徒煜桥也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虽然没有笑,但从眼尾到眉梢都荡漾着喜悦。
他乡遇故知,怎能不让人动容!
“你来了!”长灯朝他走了几步
“嗯!”他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出了宫,并没有太多言语,只是城墙的高楼上看着这二人,多少让人有些羡慕。
“娘娘,您不去同万统领道个别吗?”念树问
“有什么好道别的,我这一生又不是只为他活,自他移情旁人那一刻,我与他便再没有关系。我们都没有错,就是缘分太浅。”
婉音目送长灯她们出了宫门,便带着念树往回走。
“别骑马了,坐我的马车吧!”司徒煜桥走上前来,伸出右手为她做扶手。
长灯看了他一眼,提着长裙踏着马蹬,扶着他粗壮的手臂走了上去。
“你……还好吗?”长灯看着他粗糙的皮肤,还有右脸的伤疤,心中隐隐作痛,不是滋味。
“我很好!”他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方才……不小心,摸到了你的脉象,相国终日奔波劳累,身子早就不如从前了,如今战事安稳,定要好好养养才是。”长灯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眸子里露出来不合时宜的忧伤。
“永远不要叫我相国!”他将身子侧过来,本身就高的身姿加上现在训练的厚背宽肩,稍稍俯身,就能遮挡住长灯全部的视线。
“什么?”长灯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身上植物的气味扑面而来,让长灯根本不敢有半分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