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薨逝
一夜惊变,京都城里炸开了锅。
谁能想到安平和乐的京都城,凌皇脚下,竟能发生这么严重的流血事件。
那一夜的惨叫声让很多人心生阴影,很多高门贵府都被践踏,甚至有灭门案的发生。
更让凌国半边天都崩塌了的是,凌国太子的薨逝。
谁都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竟也在这场风波中葬送了性命。
此时,紫宸宫上下一片肃穆凝重,宫人们行走间都敛着呼吸,放轻脚步,生怕惹了帝王的怒火。
龙涎香袅袅,本该是平缓心情,此时却更令人心中烦躁。凌国皇帝躺在龙帐内,面色苍白而无力,呆呆地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
他唯一的嫡子,章贤太子,为人低调勤勉,平素没有什么出挑之处,同样也没什么出错之处,勤勤恳恳二十八年,自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就是下一任凌国的皇帝。
可是,如今正当他要退下来的年纪,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虽然平素对太子是教导有余,疼爱不甚,但此时心里也是惊怒痛苦不已。更何况,他最疼爱的小七,昨夜也是失踪到现在没有消息。
一夜之间,一个最倚重的儿子,一个最疼爱的儿子,两个儿子遇到危险,一死一失踪,这一腔的怒火都无处安放。
一众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地跪在帐外,腿都麻了,也不敢抬头吱一声,凌皇只感觉失望不已:
“一群废物,连太子的命都保不住!”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实在是当时的情势”跪了半天,终于听到皇帝的怒斥,背后冷汗湿透的太医们,像是集体被摁下了开关,纷纷开始拼命叩头求饶。
他们是真觉得自己无辜且倒霉,当时太医们被喊去救治太子时,就见太子脖颈直接被一把匕首穿透,鲜血流得到处都是,瞳孔都已散了,如何能救得回。
当时若有一分可救治的机会,太医们也是要拼命一试的,哪怕是以自己的命换命,可,实在是没有办法。
如今圣上一怒,不止他们自己的小命,就怕连全家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哼!来人”皇帝正想把这些在他心目中吃闲饭的废物拖出去,全砍了,就见内侍总管邓公公靠近内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顿时,脸色就和缓了下来。
“算了,滚出去吧。”皇帝叹了口气,对着瑟瑟发抖的一众太医说道。
太医们出了紫宸宫,只觉衣服浸透了汗,被风一吹,仿若冬日般,抖得像一群鹌鹑。
见碍眼的太医都走了干净,皇帝连忙招了邓公公,仔细来问。
“他回来了吗?伤势如何?”
刚刚邓公公在他耳边说的是,七殿下身边的暗卫回禀,已经找到他,只不过受了伤。
“圣上不要着急,七殿下那边,也已经召过了太医,老奴听说精神还是不错的。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子,万不要再伤心,毁了身子。”
“唉,小海子,朕老了”皇帝突然发出一声感叹。
邓公公,原名邓海,自小就是凌皇的近身内侍,几十年风风雨雨,如今身为皇宫内侍总管大太监的他,也就只有圣上还喊他小海子。
“圣上,您可是万岁万万岁,哪儿”
“哎,小海子,怎么连你嘴里也听不到真心话了。”皇帝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早知有今日,我也不会放任小七放浪形骸,如今太子没了,另外几个又是各有各的心思,朕的小七该怎么办?”
邓公公只静静听着,心里一点惊讶都没有。凌国上下谁不知道,皇帝疼爱荒唐癫疯的七皇子,但是却没谁知道皇帝到底有多疼爱。
若不是七皇子这些年的抗拒,这太子落在谁身上,倒不一定了。
“小海子,朕想着还是不放心,还是你亲自去跑一趟,去看看小七情况如何吧。”
“是,老奴这就亲自去一趟。”
邓海招手示意几位内侍好生看顾圣上,出了紫宸宫,就奔向了七皇子的长乐宫。
其他皇子基本成年就封王,迁到宫外设王府,独独七皇子凌玉宵一人,外界传言是因皇帝看不惯他的行事荒唐,故而迟迟不被封王,留在宫内。
邓海内心不屑地一笑,那些碎嘴子的人懂什么,这才显得圣上偏宠七皇子呢,独独留了他一人在身边,还不算宠?
如今太子薨了,在圣上心里,七皇子更是心头尖尖了。想到此,邓海绷紧了心神,说不准这就是未来的
长乐宫一如既往的死寂,没有人烟。今儿却盼来了圣上身边的邓公公。
宫人们都知道这位七殿下,性情邪肆,喜怒无常,最是讨厌陌生人的靠近,故而谁也不敢在长乐宫附近逗留。
更是有传闻言,曾经有不知死活的宫人,路过长乐宫,好奇地往里张望一眼,第二天脑袋就被砍了下来,摆在了长乐宫门外。
还有传闻说,长乐宫常年没有人气,殿内除了一老仆,就是累累的白骨,还有就是七殿下喜爱整天盘玩头骨,宫内尽是头骨做的摆设。
传闻不知真假,只是这样的说法多了,宫人们只把长乐宫当成了堪比冷宫的妖魔鬼怪之地,除非圣上身边的几位传话的内侍,旁的人是不敢靠近一步的。
邓海扣了扣门,“七殿下,是老奴,邓海。”
没有人应话,但是朱红色的木门却缓缓开了一条缝,代表着主人的同意。
邓海腿脚麻利得不像个五十多的老太监,几步就走到了内庭。
此处本应雕梁画栋,粉堆玉砌,如今看着却荒草丛生,透漏着主人的漫不经心。
穿过内庭,就是七皇子凌玉宵的寝殿----富阳殿,殿门年久失修,漆面剥落,有人从里面推开门,就会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
谁都猜不透备受宠爱的七皇子,为什么独独要选择住在这里,且不许任何人来修葺。邓海想着,也许是因为对那位
不敢再深想,邓海顺着门,往里望去。羽三正拿着纱布一圈一圈裹着凌玉宵的胸膛。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众人视线的焦点。他只慵懒地倚坐在窗边,罩着松松垮垮的薄纱外衫,黑发从肩头披散下去,从窗里透进来的微微的日光,照在那张脸上,便能叫人连呼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