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窗外
【5、中途停车，千万不要下车，更不要往车窗外看。】
纸条上的警示内容告诉魏珩，不要这么做，他谨记在心。之前一系列的遭遇让他明白，违反规则，很危险。
但他严格遵守嘱咐不代表自己不好奇。
如果看窗外代表着危险，危险等于死亡，而死亡无可避免，那么看窗外满足好奇心就成了无本买卖。
空手套白狼谁不喜欢？
窗外的东西最好把伤害他的山羊头也一同杀死。
突然，昏暗的遮罩剧烈动荡起来，看向窗外的瞬间，魏珩便感觉到一股凉意抚上了他的后颈。
说是凉，倒也不恰当。以前冬天的时候，他和同学打雪仗遭到偷袭，深刻体会过同学往他后颈处塞积雪的感受。
冰冰凉凉的，激的浑身哆嗦。
而此时的感受，是一种空荡荡的凉，好像身体失去了某些东西。
不过，处于窒息状态下，大脑几乎宕机，身体上的感受并不强烈。
魏珩只看到窗户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雪白的冰霜，从一个点逐渐扩散开，扩散、扩散直至扩散至整个窗户也没有停。
冰霜像活物，顺着窗爬到车厢内的墙壁上，爬上桌子和座位。
老人的笑容早已消失，双眼瞪圆，眼底满是惊恐。
女人几次想要起身逃离，可却根本动不了。白色高跟鞋抬起又放下，像是在焦躁的踏步。
山羊头也瞬间做出了反应。
他闪电松开车票，一手握住了自己头顶的右边山羊角。
‘咔吧’一声，山羊角齐根断裂，然后被他迫不及待的丢到车厢地面上。
浑身一轻，魏珩大口喘息起来，充血的眼睛也不再看向窗外，而是受到声音的吸引，看向地面上那根被舍弃的山羊角。
诡异的是，山羊角迅速溶解消失了，变成了淡淡的白烟，融入覆盖地面的烟雾之中。
魏珩眼神呆愣，不知是大脑缺氧还是其他，一时间无法理解眼前匪夷所思的情况，就这么傻呆呆的看着地面。
山羊头不知何时走了，对面坐着的女人和老人安生了许多。
气氛静谧，只有淡淡的白烟从魏珩裤腿不断往地面倾泻。
十多分钟后，垂着头的魏珩缓缓将车票收回兜里，再次拿出白纸。
他用实际行动印证了第五条内容，不能看向窗外，窗外的东西很可怕。
神秘人提醒自己的确是希望他能活下来，安全抵达目的地，这点魏珩并不怀疑。
至于其他四条怪异的提示
此时的魏珩百分百确定，纸条被未知力量做了手脚，刻意被删除了一些关键字，所以看起来才如此怪异。
纸条的内容被删除，导致他记忆也出现了问题。
无法理解，但他非常笃定。
从上车到现在，他从所有人身上都感受到了浓浓恶意，每个人都要害他。
魏珩决定从现在起，他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安静坐着，直到终点。
墙壁上，印着31号的金属座位牌，只剩下中央区域的三分之一，数字‘31’也受损了少许，不再完整。
咣当咣当——
数数字再次成了魏珩打发时间的游戏，他低着头，看着桌面，心里默默数着1234。
数到数字5时，魏珩忽然感到一阵模糊，仿佛他叫不出5这个数字，变得不认识一样。
他含糊跳过，可怕的是，当数到7时，那种感觉又来了。
魏珩内心奇怪，但没多想，觉得自己可能是累了，加上刚才大脑缺氧，出现神经质。
果然，后面15和17就正常了。
可怪异的还在后面，分别数到23和31时，思想再次变得磕磕绊绊，好像这两数不存在，22后面直接就是24一样。
魏珩脸色变得凝重，因为他意识到某些数字正在从自己的认知里消失。
和今晚发生的诸多诡异事相比，消失的数字不算什么，但这给他提了个醒。
非常规力量正在持续影响着他，经历的事情越多，他就越不对劲。
回过神，他低头注视着悬挑桌面，忽然灵光一现，瞳中闪过一丝诧异。
为什么？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2468，2469”
列车好久没停靠了。
魏珩扭了扭脖子，浑身发僵，但他不敢起身活动。
纸条上提到了座位二字，既然涉及到座位，他就需要避免乱动，以免触发不好的事情。
凉意依旧停留在身上，但不在后颈处。像虚无缥缈的神经痛，捉不到具体的踪影。
显然，之前看向窗外，让他染上了不好的东西。
不过，能活下来，魏珩已然知足。
现在只希望火车能安全到站，拿到神秘人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他就有了筹码。
“26612662”
没有表也没有人告知时间，时长随着魏珩在列车上呆的越来越久，越来越模糊，甚至无法估算出现在已经深夜几点。
连续遭受惊恐、窒息的折磨，耳边‘咣当咣当’的噪音不知何时越来越远，变成了催人入眠的摇篮曲。
魏珩身子后仰靠在座位靠背上，眼神迷蒙涣散，不断重复着点头的动作。
之前，每出现一组‘咣当咣当’，他会数一个数。
而此刻，意识迷离的他，数一个数往往需要十多声轨噪。
“2千6百6十6。”
魏珩彻底垂下了头，坐在对面的老人眼底闪过不甘，但他没敢轻举妄动。
“啊——”不小心睡着的魏珩猛然间惊醒，他努力瞪大眼，仿佛这样可以证明他没有睡觉。
他知道这趟列车不安全，他不敢睡，但奈何身体太累了，何况数轨噪这种枯燥乏味的方式，本就有一定催眠效果。
“幸好没出什么事。”他低声自语。
“先生，先生。”忽然，身旁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
“啊？”有了之前山羊头的经历，使得魏珩一惊一乍的。
扭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年轻乘务员。
白衬衣、黑裤子，长发盘成干练的丸子头，双手交叠于身前，脸上带着职业性微笑，一切都让人看着很亲切很舒服。
魏珩有些想哭，好像终于遇到正常人了。
同时，他还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古怪女人与老人都已经不见了。
“先生，列车已到达终点站，收拾好您的行李请下车。”女乘务员微笑说道。
“哦哦哦。”魏珩兴奋无比，终于到了。
余光扫过窗外，白花花的像是阳光。
终于天亮了，魏珩内心高兴，却是牢记规则，不敢多看窗外。
他检查了一下背后的背包，摸了下口袋，才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好收拾的，而自己的东西都在。
魏珩正准备起身，眼睛无意扫过头顶的座位号。
完好无损的31、32号金属牌让他瞬间定格。
他好像记得31号金属牌黑乎乎的，已经不完整了吧？
怎么又完好无损了？
反常的情形让魏珩意识到不对。
列车的确不再震动，耳边也没有‘咣当咣当’轨道噪音，火车好像真的停下了。
见他不动，乘务员再次提醒：“先生，到站了。请您”
魏珩扭过头，问道：“到哪了？”
“终点站。”
“终点是哪？”
“是终点站。”乘务员笑眯眯的说着废话，看她镇定的表情，像是笃定自己口中的是正确答案。
但正确答案仅限魏珩认知中的正确答案。
他终于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魏珩忽然开口问道：“你能证明一下黎曼假设吗？”
乘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