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第 1196 章
都不用去看别的事情, 只要看这间跟她离开之前简直就是大相径庭的屋子就知道米亚是一个行动力多么强大的人，踩着脚底下亮的快要发光的地板，奥利维亚都担心自己脚下打滑直接摔倒！
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离开家之前, 这里的地板虽然不至于因为年代久远而出现什么腐朽的问题, 可是用的时间长了掉漆没有什么光泽是很正常的事情。结果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而已，原本暗淡发涩的地板就重新变得莹润了起来, 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刚刚从流水线上拿下来的新货！她十分确定一件事，这间屋子的地板上绝对是上了油又打了蜡, 不然不会呈现这种惊艳的效果。
再看了一眼挂在房间里的帘子, 虽然因为光线暗淡，肉眼看不出来是否清洗过的痕迹, 可是那股淡淡的柠檬的香气却暴露了它曾经被清洗过的事实，现在正随着从窗户吹进来的风而微微晃动，以至于那股清新的柠檬味道更加浓重了。
“嗯？”奥利维亚眼神微微一凝, 窗户上面还加了一层纱网？
“啪！”开关声音响起，奥利维亚感觉眼前一闪，刚想要闭上眼睛，就发现灯光并不刺眼，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晕黄，十分柔和。
然后脚边就被放下了一双麻编的拖鞋, “换上这个，在家里穿着会感觉舒服一点儿。”米亚把自己外面的鞋子放到了鞋架上，换上了家用拖鞋说。
外鞋不内穿能够省去很多的麻烦，既不用打扫从外面带进来的脏污，还能放松自己被外面的鞋子束缚了一天的脚。而且奥利维亚的这个略微带点儿浮肿的小腿跟脚，也不适合长时间穿着外出的鞋子，宽松的拖鞋会她感觉没有那么难受。
显然这位老人的身体状况要远比医生对她本人说的问题要更加严重, 不好好看顾的话，没准儿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再举办一次葬礼了！
奥利维亚面色古怪的脱掉了鞋子，把脚伸进了那双宽大的麻编拖鞋里，竟然感觉舒服了不少？
再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她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肿到连原本合脚的鞋子都变得挤脚了？
“先睡一会儿，还是吃完了再睡？”看了一眼时间，米亚把手提袋挂到门后的挂钩上问奥利维亚。
也许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受过太多的苦，后来又连番遭遇了孩子跟丈夫过世的打击，奥利维亚的外表要比她实际的年龄大多了，身体情况也比同龄人要糟糕的多。米亚去医院探望她的时候，这位老人基本上都是在昏睡，少有下床活动的时候。特别是中午的时候，她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
“先睡一会儿吧，我很累了。”奥利维亚摇头，表示她现在更需要的是一个睡眠，而不是吃东西。
说着，她就走到了衣柜前面，拉开柜子准备换上睡衣，结果刚刚拉开放置家居服的柜子，就闻到了一股十分纯粹的薰衣草味道。
“oh~”奥利维亚被这种味道给冲的晕眩了一瞬间，有点儿怀疑自己的所在地，真的是在家里面而不是在什么法国的薰衣草花田中吗？
想到年少时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她不禁有点儿微微的晃神。
“不喜欢这个味道吗？但是你之前使用的那瓶薰衣草精油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有售卖的，只能换了一种作为熏香。”米亚看着奥利维亚沉默的样子，有点儿担心她不适应这种纯粹的薰衣草精油的香气——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复方添加，就是从高品质的薰衣草中提炼出的精油，带着浓郁又微微刺鼻的植物味道。
“我很喜欢。”奥利维亚回过了神，摇摇头说，“我只是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年轻到甚至都不能够理解战争的意义，直到后来被战争的恶果打的头破血流。”
年少时候的时光总是美好的，美好到现在再去回忆都会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从来都没有真实的发生过。
至于薰衣草精油，奥利维亚叹气，她只是因为长时间睡眠状况糟糕，又对睡眠药物过敏才不得不选择这种植物治疗方式，到底是什么牌子的薰衣草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反正也没有多大的治疗效果。
“那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准备午餐，等你醒来之后就能吃了。”米亚点点头，没有过多的去追问奥利维亚所谓的过去，她想对方应该也不想要跟别人讨论这件事。
“谢谢，亲爱的。”奥维利亚用自己苍老的手指摸了摸米亚的脸，温和的笑了笑说。
过去就是过去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糟糕的，对她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她应该在意的。
这么想着的奥利维亚在睡了一个沉沉的午觉之后，被一阵香气唤醒，整个人都有点儿茫然。
“你醒了？”米亚从帘子边上探出来，“我们可以开饭了。”
她拉开帘子，让那股香气唤醒了奥利维亚的香气又浓重了一点儿。
“你做了什么？”这位老人闻着跟以前吃过的东西完全不一样的味道，抽了抽鼻子好奇的问。
托马斯跟莉莉安结婚的时候她的丈夫还活着，大家并没有住在一起，对彼此的了解也不多，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判断这种香气是来源于哪里。
“番茄牛肉粥，香煎马铃薯饼跟谷物沙拉。”米亚把食物端到桌子上，给奥利维亚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清水，“你刚出院，这些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
没有什么太油腻的食物，但牛肉跟鸡蛋会保证奥利维亚足够的营养摄入，同时谷物沙拉也能补充一些碳水跟维生素，对于一个刚刚出院的人来说很合适，不用担心长时间食用牛奶燕麦粥之后突然进食过油过腻的食物而导致腹泻等问题的发生。
奥利维亚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桌子上那些色彩缤纷又味道诱人的食物，再看看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世界的房间，有种不祥的预感，“汤姆送你去新娘学校上课了？”
她的声音有点儿发颤，不想要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做出来这种事情。
但自从她拒绝卖掉公寓把钱给儿子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他见面，即使偶尔见一次，那孩子也只是过来跟她要钱，根本就不会和她说生活中的事情，所以她对儿子一家的事情是真的不够了解。
以至于看到米亚这个样子，一下子就想到了最糟糕的方向——有些有钱人会挑选长得漂亮的姑娘作为情人或者是从事一些并不是那么光彩的职业，而为了提高身价，他们往往会在这些女孩儿身上砸下不菲的成本作为前期的培训费用。想到托马斯因为赌博跟酗酒而变得狰狞可怕的面孔，奥利维亚不但声音发颤，就连心肝都在发颤，难道她的儿子真的已经变得毫无人性了吗？
“什么？”米亚愣了一下，随即否认了奥利维亚的猜测，“不，我上的是普通学校。”
她看着奥利维亚糟糕的表情，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年代的特色，或者说自古以来资本对女性的利用跟压榨，为托马斯解释了一下，没有让脏水泼在他的身上，“是莉莉安，她总是想着如果她做的再好一点儿，也许就能感化汤姆，让他把心从那些该死的事情上收回来，重新放到家庭上。”
托马斯·雷克确实是个混蛋，不管他这种混蛋的行为是不是因为战场ptsd造成的，他的确是做了，这点不容辩驳。但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要把女儿给卖掉，反倒是曾经因为讨债的人上门想要搞事情而直接捅了对方一刀——这导致了他亡命之徒的称号声名远播，到了后来已经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因为他们都知道他还不起还脑子有病，催债没准儿会让自己的身上多个洞。
至于莉莉安，米亚不是很能确定这位女士到底做了什么来挽回已经快要变成一个魔鬼的丈夫，但是在托马斯·雷克这么折腾的情况下，她还能忍受那么长时间，并且努力的经营家庭，也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情。
只能说战争毁掉了这对本来生活幸福的夫妻，也毁掉了一个家庭，连带着奥利维亚这个可怜的老人也被重重的击倒了。
好在不幸中带着万幸，她不用在接受了儿子死亡的消息之后再承受儿子是个禽兽的打击。
“那就好。”她轻轻的叹息一声。
“尝试一下这个粥，莉莉安专门去跟人学的，能够很好的补充身体的营养。”米亚指了指奥利维亚面前的那碗番茄牛肉粥说，希望这个话题赶紧跳过。
“这是亚洲的食物吗？”奥利维亚用勺子搅动了一下粥，有点儿好奇。
她很久以前在英国的时候曾经吃过这种食物，没想到再次吃到的时候竟然是几十年之后了。
“来自于中国的食物，莉莉安之前有交过一个唐人街的朋友，从她那学到了不少。听说那个国家光是菜谱就有上万道不重样，而且还每一道菜都能衍生出来不同的做法，最后延伸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道菜。”米亚说着根本就不着边际的谎言，脸上全是憧憬的表情，“她还给了莉莉安一本食谱，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食物！”
奥利维亚，奥利维亚震惊脸，上万道食谱？就算是每天三道菜，也要将近十年的时间才能做完，她真的能活那么久吗？
然而米亚完全没有去管雷克夫人震惊的面孔，依然一脸笑容的跟她讨论着食物的事情，“莉莉安留下的食谱里面还有一些甜品跟补品，等过几天你重新适应了医院外面的生活之后，我就做给你吃，争取把身体给养好。”
她说着说着，似乎是担心奥利维亚为了生活费用发愁，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桌子旁边取出了一本支票跟钅艮行卡和单据放到奥利维亚面前说，，“巴德告诉我，下个月我就能够拿到申请的福利金了，再加上之前卖掉酱料配方的钱也会未来一年时间里面分期到账，我们的经济情况已经大幅度好转，完全不用担心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
鉴于她未成年人跟女性的身份，米亚名下是没有账户的，之前卖掉酱料配方的钱当然也没办法存到她的名下，而是直接存到了雷克家的家庭账户里面。
奥利维亚低头拿起了那张单据，陷入了沉默当中。
她觉得自己住院的时间可能有点儿长，以至于出院之后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原本空空如也的家庭联合账户里面现在已经成为了有着一笔三百五十美元‘巨款’的账户，也就是说，这里面存着的钱等于她的房客未来七个月的房租！
是，她知道巴德·怀特是个能干的人，但这是不是也太能干了？赚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仅仅只是几个配方而已，竟然就卖出了两辆汽车的高价？
而这两份配方之前却在莉莉安的手里面放置了不知道多少年！
奥利维亚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该为儿子的没用感到伤心，还是该为了女性的地位如此低下、即使手握技能依然被这个社会给束缚的无法发挥自己的价值而难过？
好在，米亚遇上了巴德·怀特这个好心人，让她走出了困境，而不是继续挣扎在苦难的泥潭里面。
拯救了米亚避免她陷入苦难泥潭的巴德现在正满脸苦大仇深的翻阅卷宗。
他之前总觉得安斯韦尔一家全都被残忍杀死的事情有种奇特的违和感，所以即使在那之后没有找到什么头绪，依然没有放弃想要破获这件案子的想法，而是转为在闲暇的时间里面到档案室中寻找线索。
巴德跟米亚注意到了同一件事，凶手下刀的干脆利落。
这绝对不是一个第一次杀人的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人体组织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看上去似乎是很容易就能够割断，让血液流出。但实际上，真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割断喉咙的时候，没有什么经验又心怀恐惧的人往往会制作出来一种参差不齐又狰狞可怕的伤口。
可是安斯韦尔一家的伤口不同。
除了被摔死的婴儿之外，剩下的三个人都是被一种称得上是专业的手段割断了喉咙，致死伤口整齐平滑——法医就此给出的结论是死者都是一刀致命，甚至就连伤口的长度都差不多。由此可见凶手的专业性。
“要么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要么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要么，他是一个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变态杀手，你自己选一个吧。”法医是这么对巴德说的，“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凶手应该很注重体验感，他甚至使用了润滑剂来避免自己受到伤害。”
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的法医指了指解剖台上的安斯韦尔家的男主人下身，凶手在走后门的时候使用了润滑剂，显然当时他足够冷静，而不是让兽谷欠烧坏了脑子，彻底失去理智。
冷静、狡猾、心理扭曲凶手的各种特征在巴德的脑子里面交织在一起，他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是第一次犯案。那么如果仔细的寻找的话，是不是能够从别的案件中找到一点儿线索？
不过他的这个行为很快就被打破了，“嘿，巴德，今天警察局来了一个新的同事，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他的！”档案室的门被打开，科霍斯走了进来说。
“除非那个人是丽塔·海华丝，否则我不认为我会喜欢他。”巴德头都没有抬的说，对于所谓的新同事完全不在意。
“如果他是一个退役的拳击手呢？”科霍斯把一张报纸拍在桌子上，“利兰·布兰奇特，刚刚宣布自己退役的冠军拳击手！”
天知道这位拳击手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在退役之后选择成为一个警察？但这显然会成为未来一段时间里面的新闻，抢走警察局的明星警察杰克·文森斯的风头——这位精明圆滑的警察先生在结交人脉上面十分擅长，跟很多好莱坞媒体都有联系，并跟某个八卦杂志结成了神圣联盟，经常登上报纸杂志在大众面前刷脸，不是好莱坞明星胜似好莱坞明星，受到洛杉矶人民的追捧。
但现在一个之前风头强盛的刚刚退役的拳击手的加入无疑会让他的星光减弱，虽然这个减弱也许只是暂时的，可谁知道那位利兰·布兰奇特警官以后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跟那些好莱坞的媒体们交好，成为下一个杰克·文森斯呢？
毕竟他的身上有着天然的光环，在美国这地方，拳击手的职业可比警察这种生物要受欢迎多了，更何况利兰·布兰奇特还有一张英俊的面孔，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真的很难说。
但巴德从来不会变。
作为一个在家庭暴力下成长起来的男人，他从小就渴望力量，因为他深知强大的力量能够让他从父亲的手中把母亲拯救出来。虽然最终还没有等到他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他的父亲就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可这并不妨碍他在成年之后努力的让自己成为一个强壮又有力量的人。
时隔多年，巴德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的他有这种能力，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潜藏在血液中的暴力冲动让他在听到利兰·布兰奇特是个刚刚退役的拳击手之后终于抬起了头，“你觉得如果我去挑战他的话，会有多大的成功率？”
“what？”科霍斯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你在开什么玩笑？”
在警察局里面跟新来的同事斗殴，他怀疑巴德的脑袋是不是被灌进去了太多的海水，脑浆都变成了一团浆糊，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我没开玩笑。”巴德的脸上丝毫看不到开玩笑的样子，“我是认真的。”
挑战强者是男人的本能，他当热也不例外。尤其是面对一个退役的拳击手，巴德觉得自己的拳头都在蠢蠢欲动，想要冲着什么人的脸砸上去。
“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巴德，我都劝你不要找事。”科霍斯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你要知道，警察系统的高层一直都想要推广一些法案，他们想要争取民众，所以才会对杰克·文森斯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他早就因为泄露案件的进程而被扣上渎职的帽子赶出警察系统了！”
他皱着眉头，认真的劝告着巴德，“这个时候，曾经是大明星拳击手的利兰·布兰奇特加入警察局让他们看到了更多的机会，说不定他会被当成一个典范成为警察系统推广的明星警察。如果你现在去找事的话，我恐怕最后倒霉的只会有你自己。”
科霍斯甚至怀疑这帮子高层的老狐狸们会伺机把某个被破获的大案子功劳给按在利兰·布兰奇特的头上，这样他就能迅速的成功上位，为警察局吸引更多的目光跟争取更多的民意。
那去挑衅他的巴德不倒霉谁倒霉？
跟这个年轻人已经同事了一段时间的科霍斯对巴德的武力值可是认知的太深刻了，同样的量级下，即使是利兰·布兰奇特这样的拳击手在他的攻击下也没有什么反击的能力——一个带着几丝表演性质的拳击手怎么跟一个长年奋斗在一线和各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战斗的实力派比？
想到巴德曾经直接掀翻了体重都快要是他两倍的罪犯，科霍斯就觉得利兰·布兰奇特挺倒霉的，怎么会来到他们这里的警察局入职？同为好莱坞警察局，别的地方可没有巴德这么凶残的同事！
“哼！”巴德阴沉着脸，重新低下了头去继续寻找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线索，不想要搭理科霍斯了。
既然挑战那个退役的拳击手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他去浪费那个时间做什么？还不如继续在这里寻找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线索来的实际，至少这对他的工作有帮助，而不是把时间跟精力都耗费在一个所谓的明星警察身上！
不过他显然是对这位曾经的拳击手先生不够了解，科霍斯说利兰·布兰奇特将来有可能成为警察局里面的另外一个明星警察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带光环，还因为他在性格上也跟杰克·文森斯十分相似，都长袖善舞，圆滑世故，是非常优秀的社交人士。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放弃跟巴德这种实力派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