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桥上?桥下
等张燕燕醒了之后，我让同桌把巧克力和糖给她送过去，她收下了，却没说什么。
到了第二天，班里人比较少，张燕燕走过来对我说：“谢谢你买的糖。”
我说：“不用谢我，是我同桌买的，你谢他就行了。”
不过，同桌和张燕燕的故事可不是言情小说，他俩毕业后没能在一起。大学的时候，张燕燕和其他人谈了恋爱。
话说回来，张燕燕的事情启示我：有很多所谓的医生其实并不怎么样。
这样的医生让我了解到一个事实——永远不要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手上，因为那个人很可能没有真才实学。
人的心思很邪门，提到低血糖，我真的感觉低血糖犯了，腿发软，心发慌，我连忙走向星巴克，买杯饮品，补补糖，我可不想晕在这里。
服务员问我喝什么？我感觉自己声音有些发抖，我说：“我不喝咖啡。你们还有其他的饮品吗？”
“有的，有某某茶。”
我说：“就要这个茶。”
“要不要配早餐？”
“可以。买单。”
买过单才一分钟，这杯冰茶就做好了。我连忙喝了一大口，啊，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糖，让我心跳放缓，身体趋于平静。
糖，让人又爱又恨，小朋友爱吃糖，老年人又怕糖，在一些激进的健康专家看来，糖就是“慢性毒品”，因为世界上糖尿病患者越来越多了，严重摧残人的身体健康。
而国内有多少糖尿病患者呢？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总人数已经超过了14亿！
联想到家人，外婆、爷爷、舅舅、大伯都有糖尿病，患者可谓是无处不在啊。
我告诉自己，我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就像遇到灾难的时候，我不想成为统计数字一样，我想成为“幸存者”。
怎么办？
我决定从明天开始锻炼身体，从跟着小舟一起跑步开始，先解决低血糖的问题，这样可以减少糖分的摄入。
人过了35岁，就开始关注自己的健康了，不关注不行，这副躯体毕竟要陪伴我一生，需要善待。
我记得10年前，我在一家小型教育公司上班，老板是一位中年妇女，天天都要吃很多药片，她说：每天补充各种矿物质和维生素就相当于往银行里存钱，等老的时候就可以定期取款了。
我不认同她的养生之道，因为她的脸色并不好看，老公长期和二奶厮混而冷落了她，加上她过多地储存这些所谓的有益物质，导致自己“营养”过剩，身体无法吸收，也无法排泄，最终伤害到了自己。近距离观察老板，可以发现她嘴巴上有一圈黑黑的绒毛，她已经内分泌失调了。
当然，老板们都是对的，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她的保养方法。
服务员把加热好的早餐给我端了过来。
这时，我才开始想早餐的事情。
这一顿是我吃过的最贵的早餐了，一杯冰茶一个蛋堡，40元。
对我来说，星巴克的早餐有点奢侈，而包子、油条、胡辣汤对我来说才是实惠的。
想起了“名言制造机”谭小天说过的话：如果你觉得早餐贵，那只能说明你挣的钱少。
确实，我不是网络上的高收入——动辄月薪过十万。
在这些高收入者看来，所谓的贫穷就是月入5000，住着月租2000的房子，不敢吃外卖，只能自己做饭，然后带去公司当午餐。
人和人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
我决定出去随意走走，看看周围的风景。
刚出门，就看到天空中有一朵像羽毛一样的云。我赶快拿出手机，把“这根羽毛”拍了下来。
我很喜欢看云，小时候也想变成一朵云，在天上飘来飘去。
“咣当”，前面传来金属相碰的声音，我看到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裸着上身、穿着短裤的中年男子，在翻垃圾桶，我心想：原来是清洁工在找东西回收。
此时，吹来一股风，风吹开了他的短裤——他的短裤竟然散开了。
不对，刚才是我看错了，他穿的短裤不是布料做成的，而是用编织袋剪成的，这件衣服就像是绑在一起的长纸条，让我想到了《大话西游》里面周星驰和吴孟达穿的白色短裤。
他在这两个垃圾箱内没有任何收获，就走向了一个放在路边的灰白色的垃圾桶，我见过这钟垃圾桶，那是清洁工的垃圾桶。
他熟练地掀开垃圾桶，从里面寻找一番，拿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球，他用手擦擦，拿起来就吃。
噢，不是小球，是别人扔掉的青苹果！
这一刻，我才反应过来，他不是清洁工，而是一个流浪汉。
他饥不择食，不嫌脏，直接吃剩苹果。
青苹果没什么可吃的，他咬了两口，就又扔到里面了。
灰色垃圾箱旁边停了7辆电动自行车，应该是早早来上班的人的车子。
他朝左右看了一眼，就开始翻动这些电动车上的包了。
但，他一无所获，于是就骑着自己的小黄车，带着一大包捡来的饮料瓶和塑料袋，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辆小黄车是一辆共享单车，应该是被他“修理”过了。
流浪汉让我百感交集，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流浪汉值得同情吗？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这个流浪汉才40岁左右，干干体力活也可以生存下来。
芸芸众生，都在生活；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我决定去桥下看一下。
桥下有人行道，供人散步休憩。人行道中间设置了一排座椅，很宽敞，我看到两个流浪汉躺在那里睡觉。我悄悄经过他们，生怕打扰他们休息。继续往前走，五六百米的样子，就到了人行绿道的尽头，这里有个水闸，水闸旁边也有一条桥，所以，这里就是一个防空洞的样子，蜗居了4个人。
有个人已经起床了，他看着我，就像小猫咪看到了人一样，眼神充满了担心和警惕，他可能是把我当成了附近的管理人员，为了不影响他的安全感，我装作走错路的路人，口中喃喃：“噫，真奇怪，怎么没有路了？”
我连忙顺着路退回来，找到一处台阶，上到了桥面。
看到蜗居的这几个人，我想到了曾经的一件事。
大二的时候，隔壁班的班长黄林不知通过哪种途径，认识了一个专门出租灯光和音响的人，刘明喜，而租借刘明喜灯光和音响的单位多是婚庆公司。
那天是周五晚上，黄林来我宿舍找舍友杨光去兼职。因为刘明喜接了一份儿活，是一家婚庆公司找的他，要用他的灯光和音响。刘明喜需要派人去酒店里面提前安装灯光和音响，他就通知了黄林。用黄林的话来说，他是刘明喜的区域总代理。
当黄林来找杨光的时候，杨光正在床上躺着休息呢。因为杨光晚上吃了鱿鱼，就是夜市上卖的鱿鱼，不新鲜，导致杨光胃疼。他疼得哼哼唧唧，在床上躺着，不愿动弹。
黄林了解到这种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虽然杨光周二就答应了这个周末跟着黄林去做兼职，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此时，刘明喜已经在校门口了，给黄林打电话让他赶快出来，他还要给其他酒店送音响，明天结婚的可不止一家。
黄林说了这个情况，请我帮忙。我是有安排的，有个高中同学要来学校看我，快到学校了，我脱不开身。此时，杨光朝我投来一个请求的目光，无奈之下，我答应了黄林的请求，跟着他去完成这次兼职，干完这一票再说。
黄林带我出去了，刘明喜一脸不悦，嫌他出来晚了。
黄林说：“刘哥，你不知道，刚才宿舍有好几只老鼠，我忙着打老鼠。”
刘明喜接过话头，说：“噢，原来是打老鼠。”
我心想：黄林这个人真市侩，谎言张口就来。
黄林对我说：“这是刘哥，咱们市的婚姻公司谁不认识刘哥？所有人结婚，都要租刘哥的灯光和音响。”
我连忙说：“刘哥，佩服佩服。”
“李振，好好干，将来结婚的时候，让刘哥给你便宜点，打个五折。”
刘明喜在旁边说：“小黄，别开玩笑了。”
不过，刘明喜听着这些奉承话很受用，脸上全是得意的表情。
刘明喜开着一辆五菱宏光，他把后面的座椅都拆了，方便拉货，我就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和他一起在黑夜中狂飙。
刘明喜先拉着我们去了他租的仓库装货，把音响、灯光、电线和支架都装到车上，然后再去酒店。
没想到这家酒店这么远，刘明喜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把货卸下来之后，刘明喜交代黄林安装的时候要小心，别碰坏了。
黄林一口答应：“有我在，刘哥，您尽管放心！”
等刘明喜走了，我问黄林：“你觉得我们多久能干完？”
“一会儿就可以搞定。”黄林含混地说。
此时，婚庆公司的人也来了，舞台已经搭建好了，司仪是个女的，正和新人交流，告诉他们明天怎么走位。
黄林走过去和女司仪打了个招呼，问司仪把灯光安在何处。
女司仪给我们指了个位置，黄林就开始指挥我干活了。
此时已经10点了，那对新人了解完流程后就回去了，女司仪看过舞台也走了。大厅只剩我和黄林在以及酒店保安了。
我心想：我不想在酒店干服务员了，没想到又在了酒店干活儿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黄林问我笑什么。
我说：“感觉看别人结婚很搞笑。”我撒了个谎。
“见多了都一样，就是走流程。”黄林满不在乎地说。
说着说着，他就跑偏了，他说：“不管新郎新娘宣布什么誓言，婚礼结束后还不是要大干一场！哈哈哈哈。”
我也跟着笑笑。
音响和灯光安装起来并不简单，保安还时不时地来催我们快点结束。
黄林暗骂：“我他妈的也想快点结束。”
弄到11:40，我俩终于安好了灯光与音响。
保安一看我们弄好了，马上让我们离开酒店大厅，他要锁门了。
现在肯定没公交了，我决定打车回学校。我把想法和黄林说了，黄林制止了我，他说：“打车回去要一个半小时，回到学校就得凌晨一点，况且明天还要来干活儿。”
“谁明天要来干？”
“哎，小振，帮帮我，杨光估计明天还胃疼，来不了，明天要打灯光，你再干一天，我让刘明喜给你算两天的工资。”
我有些生气，有种被骗了的感觉，我问他：“现在回去刘明喜不给你报销车费吗？”
“他报销？报销个茄子，再没有比他小气的人了，抠门，把门能抠烂！”黄林气呼呼地说。
我心想：黄林这个人，表里不一，反复无常，如果刘明喜小气，你干嘛跟着他干，还当他的校园代理，可见你是在糊弄我，他妈的把我当傻子骗，我后悔当时在宿舍没拒绝他。
我又问他：“干一天多少钱？”
“一天四十。”
“啊，才40块钱。”
“不过，明天应该能吃一顿饭，你想啊，吃席，还是喜宴，差不了。”他想用明天的喜宴来消解我内心的不满。
我压住怒火，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也见识见识结婚的情况，为将来自己结婚做做准备。”
“对，就是这样，晚上熬一下就到第二天了，能赚80块钱，还能吃顿席，多好呀。”他沉醉于自己的话语之中。
我常常失眠，我知道晚上可不容易熬，更何况这是在马路上！
我不想听黄林扯淡，但又不得不和他说话，只好耐心性子听他啰嗦。
黄林的名声其实我早有耳闻，他特别喜欢看小黄片，他买了两个500g的移动硬盘，里面全都是小黄片！
果然，他开始点评系里的女生了，什么菲姐奶子大，什么盼盼屁股翘，什么陈茜看起来骚。他这副模样，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如何被选上班长的呢？
据他同学说，投他票的人并不多，但他给辅导员送了1000元的红包，班长的事情就落在他头上了。
话说回来，在马路上熬夜很艰难，比深夜失眠难熬多了。
我俩被赶出饭店后，去了不远处的公园。
公园里有一些石凳，我俩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这个时间，连情侣们都回家了，公园内空无一人。
我听黄林扯淡扯了一个多小时，说到女人，他兴奋不已。他说他大四的时候就回去考公务员，目标就是做个手握权力的官员，然后潜规则女下属、玩大学生，弄钱。
我说：“好梦想，有志气！”
但这种牛皮不能抗风，也不能助眠。
虽然现在是6月份，白天能热到30度，但晚上有山风，一件t恤还是让人感觉很寒冷。
我有些困，就躺在石凳上休息。
黄林说：“小振，不能睡，石头凉，容易生病。”
我反问：“那怎么办，现在还不到两点。”
他提议去走走，没办法，我只好起来走走，抵抗困意。
我俩不知走了多远，看到了一家通宵营业的豆浆店。
推门进去，我俩找个了座位。
服务员问：“两位吃点什么？”
我不知道能吃什么。
黄林问：“你们这里有什么？”
服务员报了一串菜名。
黄林要了两杯豆浆，我俩一人一杯。
我俩用这两杯豆浆，在这里耗了一个多小时 。
黄林还想耗下去，我脸皮没那么厚。再说，我当服务员的时候，特别讨厌这样的客人，所以我不想做这样的客人，被服务员讨厌。
等回到公园，已经快四点了。
我实在困倦，就躺在石凳上睡觉。
黄林背了个包，我不知道他背着包干什么，就借来当枕头。他在那里玩手机，其实就是看片，他手机里有不少“苍井空”的电影。迷迷糊糊，我感觉他去了一个角落。
就这样，用尽方法，我俩熬到了6点。
6点左右，有些人来晨练，一个好心的老大爷叫醒我：“小伙子，醒一醒。”
我睁开眼，看到面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大爷，他说：“石头凉，别睡了，待会太阳出来再睡。”
等下午干完活，回到学校我就写了一篇日记，名字叫做《昨天，我睡了马路》。
一晃，17年过去了。
微风吹来，一片叶子掉在我头上，把我从过去的追忆中拉回到了现实，不知道这些流浪汉究竟有什么故事，只要不影响别人，想睡哪里就可以睡哪里，这也是一种自由。
放眼望去，桥上面高楼错落有致，商场昂贵奢华，附近的豪宅区一平米是30万起步，而桥下面住着横七竖八的流浪汉，这给我一种“空间折叠”的感觉，每个人生活在不同的空间里，就像在香港一样，我不喜欢香港的氛围，高楼折叠了空间，人们脚步匆匆，我感觉很压抑。
那一刻，我意识到流浪汉有两种：一种是生活上的流浪汉，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无所事事；另一种是精神上的流浪汉，有工作也有家庭，但没有事业也没有爱情，只是像工具一样的存在着。后者比前者还悲哀。
我缓缓往回走着，估计苏舟也快来了。
刚到星巴克，我看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一个人，正是苏舟。
他说：“振哥，回来啦？”
“不好意思，我等你变成了你等我。”我感觉不好意思。
“没事，四周有很多事，不看不知道。”
我一愣：“莫非你也知道桥下的事？”
“嗯，我也去看过。”
原来苏舟早就知道这些事，也是，他在这里住两个月了，别人不去的地方，他一定会去的。
“对了，刚才跑步的时候你不是说有事吗？什么事？”
“不着急，先等个朋友。”
“等谁？”
“振哥，来了你就知道了。”
等人期间，苏舟说了一件事。
苏舟说：“2012年，我去深圳看朋友，朋友刚在深圳找到一份工作，说起来，这个朋友你也知道。”
“我也知道？”我很纳闷。
“对，昨天我聊过她的故事，就是在海南读书的那个女生，还有印象吗？”苏舟提示我。
“那不就是张无忌！”我脱口而出。
“对，就是张无忌。”苏舟点点头，接着说，“张无忌毕业后在深圳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所学校当老师。5月份，她已经在那所学校里实习了。6月份我去看她，顺便逛逛深圳。我记得那一天下午我和她出去看了一场电影，看完电影，又在附近的商场里吃了顿饭。深圳的夜生活很丰富，我俩吃过饭又去星巴克喝了点饮料。在星巴克，我提议给她拍一段视频。在店里当然不方便，我俩就在星巴克前面的广场上录视频。张无忌蹦蹦跳跳的，很有活力，一点都不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拍完视频，我看到对面楼顶挂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我指给张无忌，她说：“你近视的度数越来越深了，那不是挂的白色东西，而是一个人，穿着白色裙子。”
我说：“啊？是个人？那我的眼睛又近视得厉害了。”
张无忌建议我去配一副眼镜，不要那么固执。张无忌说：“网上说戴眼镜度数会越来越高，其实毫无科学根据，近视眼不戴眼镜，度数才会越来越高。”
她说服了我，我答应张无忌明天去配眼镜。
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从楼顶掉下来了，不对，不是掉下来，是她跳下来了！
我给张无忌说了，张无忌回头惊呼，那一刻，那个白色裙子已经在地面了。
很快，警车就来了，拉起了警戒线。”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苏舟：“那个女人是自杀？”
“是的，正是如此。当时我和张无忌有些困惑，她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呢？很快我就想到一点，女人自杀，80以上的原因是情感问题。这时候，路边站满了人，对面的人更多，都是看热闹的。我不喜欢看热闹。所以没去对面，这片小广场很快也聚集了不少人，有熟悉内幕的人在旁边揭秘，说了死者的故事。
‘死者上个月就上过楼顶两次，老公答应对她好一点，不再和小三勾勾搭搭了，但那个男人的嘴根本不能信，前两天，他媳妇儿回娘家，他直接把小三带回家了，等他媳妇儿回来，她媳妇发现床上有两根长头发，就知道他老公又言而无信了，她想不开，就跳下来了······’
张无忌听到这里就拉着我走了，她说这个女人真可惜，什么叫她‘想不开’，所以女人自杀就是想不开，怎么不说是那个男人先背叛婚姻呢。
张无忌也是女的，我可以理解她为女人打抱不平的心情。但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张无忌。
张无忌富有同理心，她说她感觉很不舒服，想回学校休息。等到了她学校门口，她说了一句话——苏舟，如果我困在婚姻里面，请你一定要来救我。
我答应了她，她说，这不行，你是我最欣赏的男生，最好的兄弟，你说的话要实现。我又给她保证一次。她还是不放心，就让我拍了一段视频，保证在她的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来救她。同时，她也录了一段视频，她说‘如果我困在婚姻里面，老公出轨，我就立即离婚，但我可能下不了决心，请苏舟帮我下决心。’
张无忌录下这段话，就回了学校，后来她发给我一个备份的版本，请我在危机时刻解救她。为期10年。”
我问道：“她真的遇到了问题？你解救她了吗？”
苏舟说：“振哥，你知道社会上存在一个规律——你担心的事情总是会发生，期望的事情总是会落空。”
我点点头，说道：“莫非是张无忌一语成谶？”
“振哥，有机会我们再说张无忌的事情。”苏舟没回答问题，也算是回答了问题。
我说：“好的，有机会再聊”。
我觉得，需要从婚姻中拯救的女人有很多。20多年前的热播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说的就是婚姻问题，冯远征扮演的安家和让人感到很可怕。
我工作的时候也遇到一个同事，他可以和女生深夜聚餐吃海底捞，但他不允许他女朋友外出和其他男人吃饭。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朋友和她的男同事一起出去吃饭都担心，他就不要恋爱了，这不是吃醋，而是一个自卑的控制狂。
想到大三的时候，表妹给我打电话，说她的一个高中同学追她。表妹对这个男生有好感，他虽然黑点，但个子高，篮球打得也好。然而，表妹总是感觉这个男生不太自信。
我问她为什么。
表妹说：“他和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是会说他配不上我。”
表妹问我怎么办？
我说：“如果一个人说他配不上你，请你相信他。”
得到我的答案，表妹没说话。我说：“你应该直接给他说你们不合适，千万不要勉强，勉强来的感情就像是偷工减料盖成的大楼，早晚会崩塌，并且后果很严重。”
表妹采取了我的建议。
过了一段时间，表妹发现了他真实的一面：控制欲太强，又胆小自卑，表妹庆幸当初自己明确拒绝了他。
苏舟买来两包坚果，递给我一包。他接着说：“还有一件和星巴克有关的事情。”
“不会是和电影有关吧？”
“什么电影？”他很疑惑。
我说：“就是有罗永浩客串的那部电影，他去柜台点咖啡，柜台上有三个杯子，小、中、大，但服务员把这三个杯子称为‘中、大、超大’，罗永浩对服务员说要‘中杯’，服务员就给他解释‘中杯’的意思，罗永浩气得直接扇自己的嘴巴。”
“哈哈哈，那个片段很搞笑，不过我要说的事情不是这个桥段，而是我的工作经历。”
“什么工作经历？”我感到很诧异。
“一段在国际学校当老师的经历。”
“你细说说。”
“振哥，那段经历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我就说说和星巴克有关的那个事情吧。”
“也好也好。”
“是这样的，当时我工作的学校附近有一所高职。高职的学生比较自由，经常东游西荡的，还时不时来我们学校外面，勾引女生。
办公室有个老师，姓陈，教英语的。她的大学是在英国读的，毕业后读研究生也是在英国，所以，生活习惯也很英国化，尤其是爱喝咖啡。
她作息很规律，早上起床也早。在住校的老师里面，我每天是最早到办公室的人，但我每次进办公室的时候都会看到她。
她说她早上五点起床，煮早餐和咖啡，吃过早餐，再开车来学校上班。
不过，有时候，她也来不及煮咖啡。来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点外卖。
当然，她常常点星巴克的外卖。
某天，她点了一份星巴克。15分钟后，外卖就送过来了。结果，她去拿的时候发现外卖不在门口，她就打电话给外卖员，问是不是送错地方了。外卖员说‘没有错，你说的东门保安室，我就放东门保安室门口了。’
外卖员又说：“会不会是学生拿走了，前两天也有人点的星巴克不见了，可能是学生拿走了。”
陈老师很生气，说到：“我们是国际学校，学生素质高，不会乱拿东西，算了算了，估计是过路的人顺手牵羊，拿走了。”
陈老师回到办公室，和大家说了这件事。大家也都感到好笑。
过了几天，陈老师下午又点了一份星巴克外卖。结果等她去拿的时候，外卖又不见了。
她很生气，直接去后勤处找到江主任，要求看校门口的监控录像，看看是哪个学生这么大胆！
等她回到办公室，我们才知道真相：偷他外卖的人是隔壁高职的学生。
那几个学生是惯犯，乱拿别人外卖，三五成群，大张旗鼓地来我们学校门口拿，还总是挑贵的拿。
校长去交涉也没用，流氓可不在乎。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校长和外卖平台联合安了一个存货柜，专门放外卖的柜子。
陈老师说：“那几个学生真无耻，小偷小摸成习惯了，做人有大问题。”
有同事说：“陈老师消消气，这些人可能还拿你的星巴克发朋友圈呢，估计还会设置成‘陌生人可见’的模式，以此来显示自己是个富二代，骗骗刚进入高职的小女生。”
听完这个故事，我感觉很好笑，我说：“我总是在网上看过这样的段子，没想到这样的事就发生你身边。”
“啊，林子大有好多的鸟。”苏舟幽幽地唱了一句《大笑江湖》。
我笑笑说：“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此时，星巴克只有我俩。
苏舟说：“现在很安静，那个大姐和光头大哥没来。”
什么大姐和光头大哥？
苏舟解释一番。
看样子，苏舟常来这里。服务员和他也很熟。
服务员说：“苏哥，我们这里月饼上新了，要不要尝尝？”
还没等苏舟回答，我接过话头，“现在就买月饼？太早了吧，还有两个月才到中秋节。”
那个推销的服务员有些尴尬，说：“确实有点早，不过这是公司的规定我也没办法。”
苏舟看着我说：“可以理解，基层员工没有决定权，只有销售权。”
他说：“我买六十盒。”
服务员喜出望外，问他：“买六盒是吗？”
“不，是六十盒。”
“啊，买这么多。”
“对，给你冲业绩。”苏舟平静地说，“你们是不是有任务，每天都要卖出去至少一盒？”
“嗯，是的，我们有这个任务，否则老板就会骂人。”
“所以，六十盒就是你们店这两个月的任务，我包圆了。”
“谢谢苏哥，不过我们是预售制，先交钱，一个多月后才能领到月饼。”
“没关系，我不着急。”苏舟回应道。
我说：“小舟，虽然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帮这位小兄弟呢？”
“因为每次我来这里喝咖啡，他对我的态度都很客气，对我服务也很用心。诚恳的态度可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苏舟解释道。
也对，苏舟这么有钱，给谁不是给呢，“服务员”只要让他感到舒服，就会得到奖励。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位40多岁的女人，身穿白色衬衫，蓝色长裤，人还没走到柜台，就对着店长（苏舟告诉我她是店长）大声说：“我给你发信息了，你怎么不回我？”
店长说：“我给您回过了。”
这时候，白衬衫撇了一眼手机，说：“是我没看到信息，刚才在开车。我想让你给我加热一个牛肉卷。”
店长说：“已经加热好了。”
“嗯，很好，省了我不少时间。”白衬衫边说边走到柜台，拿走了自己的早餐。
我想看看白衬衫开的车是什么，就目送她外出。
原来是一辆蔚来suv。
只见白衬衫拉开副驾驶的门，坐到里面，车就走了。
原来不是她开车！
我说：这个老娘们真讨厌，明明是别人给她加热了牛肉卷，也给她回复了信息，但在她看来都是别人不对，自己没有错。”
苏舟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在这里大发议论。
我继续说：“她刚才说她在开车，其实她坐副驾驶，开车的是另有其人，这不就是说谎？”
苏舟点点头，说道：“有钱人说起慌来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其实，何止有钱人爱说谎，有权的人更是如此。
我和苏舟交流了对谎言的看法，这个话题很大，苏舟有很多故事要讲，先按下不表。
苏舟在小口啜饮，若有所思，我把想法集中在了刚才的中年妇女身上。
四十岁是一个男人不再看的年龄。女人一到四十，年轻的男人就会自动跳过这类女人，爱吃软饭者除外。这个年龄自带悲哀的特质，老公嫌弃，子女讨厌。即便是一个有钱的女人，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衣服贵，车子好，但人在衰老。
女人在时间面前无能为力，在年轻的情敌面前一败涂地。
四十岁的女人开始担心老公出轨，如果老公资产殷实，职位还有上升的趋势，她们就更焦虑了：论外貌，她们深知自己永远比不上年轻的小姑娘，年轻是女人最具魅力的化妆品，青春而富有活力，有激情，能给老男人带来青春的感觉。不论一个男人有多少钱，如果有一个青春年华的美女挽着他的胳膊，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荣耀。
中年女人的脸可以打针，胸可以扩大，但肌肉的年龄没有人可以左右，该下垂就下垂，该松弛就松弛。
我忽然想起“名言制造机”谭小天说过的一句话：“老男人很无耻，又好色，40岁男人有三大梦想——升官、发财、死老婆。”
但作为女人一定要焦虑吗？
未必如此，老公既然要出轨，又何必苦苦挽留，不如好聚好散。
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每个人都是其他人生活中的配角，但，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
想完这些事，我问苏舟：“那个人来了吗？”
“还没有。”苏舟说。
“到底是谁呢？我有点儿好奇。”我说。
“是个美女，振哥，我昨天答应让你告别‘双手互搏’，你还有印象吗？”
“啊，真的假的？”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但没那么快，我会助力，剩下的事情你要来做，我希望你能俘获美人的芳心。”
“我努力，如果真有美女的话。”我故作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