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瘟疫的来源
“老人家，我是城中的大夫，之前在大街上义诊的。如今城中发了瘟疫，需要药材，家中若有多余的，还请帮助一下。我们可以给高价，麻烦了。”
“别怪我们狠心，实在是家中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再让人进来就没活路了。你说城中有瘟疫了我们更加是不能开门，我们现在都好好的。你们走吧！”
听着门内传来带着害怕的声音，李德熙收起来敲门的手，带着身后的两个士兵离开了。
上天要灭阿克兰，他非要在绝境中找出一条生路来。
“什么？你要带人出城？”军师看了眼李德熙瘦弱的身形，根本不相信他能冲破敌军的包围。
“城中的瘟疫需要荆芥，我们一家翻了两天了，城中没有荆芥。这药材本就稀有，平常年也没有多少药铺会有。我打算去最近的卡里哈城看看，那或许会有。而且我们需要修士，不然没法给药汤加持灵气，没有灵气，药方达不到驱散疫病的效果。”李德熙还没有找到瘟疫的来源，但是他已经有点想法了，所以这两天他都没有回观音庙，他不敢回去。
“我让人跟你一起去，现在乌兰军营后撤了不少，但是依然包围在城外，你们或许无法冲出去。”
“多谢大人！”李德熙转身走进院中，漫天的风雪卷起地上的枯叶，他又忍不住的开始咳嗽。
李德熙伸出手，撸起衣袖，手臂上赫然是密密麻麻的红疹，他也染上了这病！所幸发现得早，他及时用针灸不少穴位，加上他在药王谷学医试药多年体质不同于常人，勉强延缓了恶化。
但是这只是杯水车薪，如果没有荆芥和修士，他最多撑不过一个月。
“麻烦几位回去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就出发。”李德熙叹了口气，准备回趟观音庙，有些事情还是得面对。
观音庙内
守庙的老人在昨天开始一直腹泻咳嗽，今早王小雨起床去看，他已经浑身红疹了。老人家身体本就虚弱，昨天折腾了一夜，他已经无法起身了。
王小雨给他倒了热水，擦了擦眼角出了房门。一看他的情况，就知道他是染病了。自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出门，可是不少染病的百姓来观音庙磕头，还是将他传染了。
想着之前对自己那么和蔼的老人，王小雨眼泪就忍不住的掉下来。
为什么？明明他及时回去那个老人家那把东西拿回来了还是出现瘟疫了？
想起那个给自己红薯干的老人，他抓着自己说自己长得像他的孙子，那和蔼的样子
王小雨抬起手给了自己两巴掌，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雪地里。
“怎么不继续了？”李德熙站在院门口看了好久，他一直无法确定又害怕确定的事，从刚刚那一幕已经很明显可以得到答案了。
王小雨僵硬的抬起头，看到李德熙回来，他不敢看李德熙的眼睛，他害怕那双充满悲悯的眼睛带着恨意看他。
王小雨手足无措的左右转身，一直躲避这李德熙直直看过来视线。
“李大夫，你回来了，这几天辛苦了，我去给你倒热水。”
“不必了，我回来就是问你一件事的。”李德熙走进院子，慢慢靠近王小雨。
他走到枯树下停住了，没有继续往前，他用手撑在树干上，死死盯着王小雨。
“你和我说，你在乌兰过得怎样不好？让你非要跟我来敦庾，还说以后是敦庾人？我也是傻，就算和你在乌尔齐共患难，那也是在乌尔齐。怎么能带你这个乌兰人来这里呢？”李德熙的语气平静却充满压抑的愤怒，他从未觉得如此痛苦。
李德熙是真的把王小雨当作自己的弟弟，从未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后果。
“李大夫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听到他的话，王小雨心里一抖，他知道了？！
“我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人在做天在看！王小雨，我在乌尔齐怎么帮那些百姓的！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就算和我有仇，报复我就算了。阿克兰的百姓和你无冤无仇，你何至于此啊！！！”李德熙几步上前，狠狠的揪住王小雨的衣襟，强迫王小雨和他对视。
看着往日温和的眉眼皱在一起，悲悯的眼睛充满滔天的恨意，王小雨双腿一软。李德熙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王小雨就这么瘫坐在雪地里。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我做什么了？哈哈哈！！我做什么了啊？你说说！”
王小雨愣愣的坐着，突然像回过神一般开始哈哈大笑。
“你还在说这些！是你把瘟疫带到阿克兰来的！在路上那么久你是怎么做到的？！肯定是有人帮你！我对你那么好，一路上那么照顾你，还带你进城，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这是几万条人命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害了这城中百姓啊！！！”李德熙声嘶力竭的质问着，忍不住的的靠在枯树上不停的剧烈咳嗽，最后失力的倒在树下。
王小雨快速将他的衣袖撸起，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巨大红疹已经慢慢恶化城脓疮，王小雨这才发现李德熙也染病了。
他将李德熙扶起，靠在树上，李德熙昏昏沉沉的挥开他的手。
“啪！”一巴掌扇在王小雨脸上，他倒在雪地上。
“滚！”李德熙想要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人，但是身上已没有多少力气了，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出去找药材了，他不能浪费力气。
王小雨趴在雪地里，嘴里的血腥味让他动了动喉咙，他没有说话，翻身仰躺在雪地上。
两人都陷入沉默，风雪更加大了，这种天气在雪里待久了肯定会没命。
“李大夫觉得我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但是我在乌兰过得日子你知道什么？我为什么过那种日子你知道吗？”想起多年前在战场上丧命的父亲，和父亲死后为了养家而受尽苦难最终凄惨死去的母亲，王小雨顿住了。想想确实没意思，他做这些既能像那人说的那样报仇雪恨，也不能让父母活过来只会增自己的罪业。
“你过什么日子和阿克兰城的百姓无关，百姓何其无辜！”
“说这些已没有意义，我知道我罪不可赦，现在是你唯一杀掉我的机会。李大夫谢谢你了”王小雨说完闭上眼睛，李德熙看着他就这么躺在雪地里，细细的脖子就露在外面。
李德熙拼尽全力站起身，走到王小雨面前，久久他都没有动作。他抬起手捏着一根银针，迟迟没有下手，最后他抬脚走进房内，还是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李德熙草草收拾了点药草筐，背着出门，在院中经过王小雨身边时停住了。才过去一小会，王小雨依旧呼吸平稳的躺在雪地里。李德熙蹲下身，捏起银针在探进雪中，在王小雨侧边颈部后脑处一扎。
看着原本闭着眼睛装睡的人彻底陷入昏迷，李德熙将银针收回。有这一下，他就算醒来也得在雪地上躺几个时辰，到那时他能不能醒来就未可知了。
李德熙不想动手杀人，但是放任他活着亦是对城中百姓的背叛。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城中百姓还等着他去救呢。李德熙打开门就被院外的场景震惊到无法动弹。
大街小巷都是抱着大包小包出逃的人们，他们满脸惊恐，有些甚至需要旁人搀扶着才能走。人流冲向各个城门，咳嗽声此起彼伏。
彻底乱了，如果说之前百姓们在苦苦挣扎着等待援军，那现在是彻底丧失了希望，困在这城中只有等死，冲出去或许有一线生机。
想起城外的乌兰大军，李德熙赶紧拦住人群。
“不要出城啊！城外有敌军！快回来
！”李德熙拉住路过的人，每一个人都急急忙忙的撇开他往城外跑去。
他一个中年男子，那人不断用另一只手拍打李德熙的手背，李德熙死死抓住，他无法前进，一时竟是停下来了。后面的人流快速冲过来已经有好几个人撞到他身上。
“快放手！就算死在乌兰人手上也好过在这城中等死！放手！”那人一巴掌扇在李德熙的脸上，响亮的声音一下子打醒了李德熙，他怔怔的松开手，那人快速跑远了消失在人流中。
城内本就只剩几万人，除了老弱病残实在走不动的，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往外逃。
守军死死把着城门不肯开门，最前方的百姓不停的冲击着，叫骂声不断。
“你们这群没用的，就知道浪费粮草，打了半年多都没击退乌兰人，城中都死了多少人了？！”
“是啊！就知道在老百姓中招兵，能打的都被你们强制拉上战场了！”
“我看你们这些守军倒是还活的好好的！”
“你们就是想看我们都死绝了是不是！”
“我们全家就只剩下我和小女了！丈夫和几个叔伯甚至是老公公都被你们拉上战场垫背了！如今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了！”
“快些打开城门，就是被乌兰人打死我也不要在这城中熬死！”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