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许家女
姜菽和乌木善收拾完东西慢慢悠悠走到主厅,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不认识的人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嚼着什么东西哭得伤心,施怀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哭,仇亚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姜汾抱着点心盒子胡吃海塞,
“真能吃啊,比我都能吃,牛乳茶都喝了三杯下肚,真好奇你身体构造是不是五脏六腑都能消化食物,肚子怎么还不见鼓起来,都吃哪里去了?”
不是说他被诬陷咩?
就没人替他义愤填膺一下子?
拿条鞭子做做样子也好撒!
施怀见姜菽黑着脸进屋,率先打了声招呼
“来啦?坐吧,你家小黑在你手底下可受委屈了,吃两块点心哭成这样。”
“什么我家小黑。。。我都没见过这人,萧寐说早在三年前就被放出去了,没放出去之前也是在外门呆着,我可没机会给他委屈受。”
姜菽拿了一碟子芸豆卷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不过府里确实不常用点心,但哪里至于这么难受了。。。你叫小黑是吧?抬起头来我看看。”
小黑麻木抬头,他不太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明明一开始只是奉命盯着仇亚而已,被抓住了首先想到也只是不给主子添麻烦,想瞅准时机脱身,谁能想到目标在和怀王世子交好的情况下还跟众所周知与怀王世子关系不佳的太子殿下也相交笃甚?
这下好了,脏水没泼出去,还被抓了现行,说啥都没得救了,今儿这条小命算是交代在这,爱咋咋地吧。
“emmmm看着眼熟,不太确定,府里侍卫都是萧寐负责选拔,我也就看下名单,小黑这个名字嘛。。。有点印象,
啊记起来了,三年前的青州解元资料是你收集的,落款名字就是小黑!”
“真亏你还记得三年前看的资料。。。你对人才的执念施某是佩服的。”
施怀已然无力吐槽,姜菽一手拿这芸豆卷,一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在那之后因为要收揽人心,府里入不敷出所以他下令裁减人员,当时定的好像是入府不满三个月的人放出去,他记得还多给了俩月月俸!
“你就是三年前被放出去的那一批?”
“殿下好记性,正是那一批出来的。”
地上的小黑蔫了吧唧随口应付着,
“这都过去三年了,要说你是记恨本宫,故意设计陷害的话,未免也太沉得住气,老实说来,你跟踪仇亚在先,又诬陷本宫在后,意欲为何?”
“。。。。小的见县主大人出手阔绰,起了歹心想捞点不义之财,结果身手不如人反被擒拿,为了脱身谎称是受太子殿下指示,不想败露得这么快,现在小的已经束手就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你这脏水压根就泼不出去,太子府侍卫的刺青去年换了新款,你那个少了两笔,对不上了已经。”
施怀好心提醒道,小黑显然还没来得及得知这一规矩就出了府,不过也无所谓了,要怪就怪自己点背吧,
看来是不准备坦白了,姜菽和施怀对视一眼,双双往后靠着椅背,闭嘴不再开口问了,就犟着吧,心累。
乌木善从进门开始就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修习的一直是白巫术,钻研的重点在于救人,看风水那是风水巫师的活,他只略懂一二,一下子跨专业看了那么多地方,脑子都快转晕了,现在就是无比后悔,当时姜菽问他懂不懂风水的时候就不该点那个头,哪知道这人抽的什么风拿出来献国舆图让挑出来风水好的地儿,辣么大的一个献国啊。。。。。
一米九的脚程很快,拿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顺利调出来籍册后马不停蹄赶回了太子府,姜菽拿着那本籍册翻看
“黑右,万兴二十三年生人,乌岭县人士,家中。。。就你一人?”
“小的父母皆于两年前因病去世,现家中只小的一人了。”
“两年前。。。乌岭县,属盛城的,比较偏远,本宫记得只是一个人口不足五万的小县,两年前有个地方上报过疫病,发现疫情后立马拨了银两和药材,之后也没有再听说过有恶化和扩散的消息,可是乌岭县?”
“应当就是了。”
“你的父母是得了瘟疫没能救治回来才去世的?”
黑右眼里闪过痛色,低头不语,姜菽当他是默认了,转头招了姜汾过来,两年前姜汾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御书房跟着父皇看奏折,献国瘟疫并不常发,应该能有点印象
“汾儿,你记不记得两年前乌岭县上报的关于突发瘟疫的奏折?”
姜汾歪着头略一思索
“记得的,当时父皇还让我看了下批的银两和药材是多是少,那场瘟疫传染性不强,病症却厉害,严重的甚至会浑身长脓疮,高烧不退最后陷入昏迷,到那时便是药石无医了,即便是不严重的病患,病愈后身上也会留下疮疤。”
“没错,那种疫病是通过接触疮口流出的脓水感染,只要不让伤口碰到脓水便无需担心,但因为病患死相实在惨烈,县里百姓自发将病患集中困在了一处临时救治医馆里,部分病患由于原本就病势过重而死,也有相当一部分病患其实是因为没能及时得到照料才加重了病情,最后存活下来的病患只寥寥百余人。
而根据记载,你三年前出府后,是回了乌岭县的,两年前才回来繁城,本宫没猜错的话,你身上也该有疮疤。”
黑右依旧没接话,姜菽仍旧当他是默认,自顾自做着推理,
“你离开乌岭县也许是因为无法原谅乌岭百姓不顾你和父母一家死活,拖死了你父母,不愿意继续留在伤心地才回了繁城,也许也因为在医馆里垂死之际遇到救命恩人,跟随他回的繁城,本宫比较倾向于第二种。”
姜菽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黑右额角渗出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拳头紧攥,无声验证了自己的想法,轻飘飘给出了最后一击
“毕竟当年许家公子亲自前往医馆出钱出药出力,凭着这一善举荣获该年度感动献国十大人物奖,还是本宫给他颁的奖呢。”
支楞着耳朵安安静静听了半晌,仇亚抓住重点词汇举手提问
“许家二公子么?”
“对,排行第二,大公子幼时便去世了,所以一般称许家公子大家都知道是叫的二公子,你也认识?”
“我不认识。。。那跟踪我干嘛?要跟也是跟文栀吧?!”
这侍卫看来不仅身手一般,眼神也不好使哎。
“关文家小姐什么事?”
施怀发现这个女人最近出现的频率未免也太高,姜菽也皱了眉,怎么哪哪都有她?
仇亚将许二意图求娶文栀的事简单说了几句,仍是不理解为何被跟踪的人会是她,后面无论几人再如何追问,黑右都三缄其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样子,姜菽命人将他关进一间空屋里看管起来,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施怀直接着手派人调查许家,姜菽也让府里放了消息出去,新封县主遇刺,刺客暂囚于太子府,待查明幕后主使,极刑处死。
事情到这里算是处理完了,仇亚和施怀顺道留在太子府用晚膳,有幸再次围观了姜汾是怎么往肚子里又塞了四碗饭加五盘菜的,看来昨晚那顿聚餐她着实腼腆了些,仇亚一边见缝插针夹着菜,一边问姜菽
“你要给我划一块地?我不已经有封地了嘛,再来一块会不会太招眼啊?”
姜菽努力扒拉着碗里堆积如山的食物,预感将来府里的厨房开销压力不会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干脆问母后拿一点伙食费,这位祖宗得了出宫许可后八成是要赖在太子府不走了,今日过来光是点心就买了这么老多,要是让她开了公主府单住出去,不出三个月就得宣告破产,真心为素未蒙面的未来驸马感到担忧,
“不会,父皇给你的逐鹿县主要产业是矿业,那里的土壤不适合种植大部分农作物,最多就是种些茶树、板栗、桃子什么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靠着向衍城周边的县城购买粮食,之前这个县是直属衍城管辖,往年进贡的东西可以跟其它地方匀一匀,
现在它单独出来给了你,那每年的进贡就得你来统筹了,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向其它县城购买,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愿意如此被动,所以干脆计划另外再批一片区域给你专门用来种植作物,至于想种点什么,就看你意愿了。”
进贡这个问题仇亚他们之前倒是没想到,光惦记着那里的铁矿了,虽说铁矿值钱,但也不能直接换取百姓生活必不可少的粮食,跟邻近的县城购买虽然也算便利,但万一碰上个天灾人祸,各地方自顾不暇的时候,没有自主生产力的逐鹿县便要首当其冲迎来饥荒,民以食为天,引起了民怨民愤,她这个琉璃县主要承受的罪罚可小不了,一阵心悸之后,仇亚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陛下那边,能答应嘛?”
“怎么不答应?我向父皇许诺了你每年交税一百万两白银打底,他当时就滋着大牙同意了,还让我画了押。”
哐当。。。
是饭碗掉落的声音,
仇亚保持着手心向上托碗的姿势,两眼目光呆滞
“一百万两,一两就是一千文,一百万两,就是十亿文,一个馒头要两文钱,也就是我要交的税等于五亿个馒头,这么多馒头可以围着献国绕三圈了,要我交这么多税,钱不都白挣了,我的点心铺子一年交的税也才十几两!”
姜菽不以为意,开始给她画饼
“那可不一样,你点心铺一年才挣多少钱?逐鹿县本来每年依靠铁矿也能收入数十万两,这还没算用铁矿石锻造出来的各类商品盈利,你的琉璃厂开起来后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再加上你那二哥的经济头脑,一百万两税收轻轻松松。
你不要只想着交税啊,你还得想你有了这个矿,你能从里面获得什么,我还给了你一大片土地,那片土地又能给你带来什么,有了足够的钱财和粮食,你还能养兵,这综合实力一上来,走哪都能高人一头,这地位一上来,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哇哦你说的好有道理!”
仇亚成功被大饼喂饱,嘴里的白饭吃着感觉更香了呢!
“你能明白就好。”
姜菽一口干了碗里的鱼汤,多年招揽幕僚练就的嘴炮可不是吹的!
施怀看着影卫整理好递过来的许家资料,抽空白了姜菽一眼
“等你一登基那些钱不都进了国库?给自己小金库提前塞满的算盘打得还挺响。”
“慎言啊,父皇寿与天齐正值盛年啊,我太子当得挺舒坦的,还没打算这么快坐上去,少给我扣帽子,你手里的资料看完了吧,可看出点什么没有?”
施怀手一伸,直接把那一沓纸递了过去
“别的还算正常,就是许家家主除了早夭的大公子,现在正在府里养伤的二公子外,还有一个和外室生的小女儿,今年那外世撒手人寰留下幼女,那许老爷才将她从乡下低调接回许府,对外宣称是自幼放到乡下养病的嫡幼女。”
姜菽接过资料翻看,
“今年啊,那跟她没关系咯?再怎么说许二也不会给一个刚认识的外世之女安排自己的手下,充其量也就是跟她客客气气井水不犯河水,许府上下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嫡幼女接受得还挺快,许夫人对她居然也能有好脸色。”
翻到下一页,姜菽发现话说早了
“两年前她也去了乌岭县?你怀疑当初救了黑右的,不是许二,而是她么?那黑右怎么不跟着她留在乡下,却是回了繁城。。。
或许黑右进许府是她授意,黑右的长处是情报收集,她身处乡下,要想获得许府消息就得通过内部的人,黑右也能以收集情报做幌子时常去乡下跟她碰面,她是提前掌握了府内重要人物的一应喜好,才能做到迅速俘获人心吧。”
只是。。。。
“许小姐对许二怀有敌意么?”
施怀摇了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一开始抓到黑右的时候,他显然对亚亚的身份并不知情,从他毫不犹豫给你泼脏水的行为来看,应该是知道我们跟阿钰的关系不错,所以赌我们不会当即过来找你对峙,结果我们过来了,他只能换个说辞,然后又被你戳穿,但我们怀疑到许二身上的时候,他不吱声不解释,这就耐人寻味了。”
仇亚冷不丁插了句嘴
“而且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跟那个许小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派人来跟踪我做什么?”
“对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应该没时间在外头惹事才对啊。”
施怀也就这两天没跟仇亚呆在一块,不至于这点时间内能把人得罪了还不自知吧?
“没有吧。。。我就打了个架啊,还是路见不平劫富济我而已,那胖大叔要是有这后台还不得立时拿出来吓吓我,怎么会白让我揍一顿呢?”
没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