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水落石出
周氏的眼里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相信。她拉住尼姑的手说：“孝丽？你是孝丽？你还活着？”
李孝丽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地回答说：“贫尼法号摒尘，不是施主所说的李孝丽。”
李昌雄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他摇了摇头，嗟叹道：“这不可能，你不是被火烧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孝丽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周氏和李昌雄。讲完后，她双手合十，看着李昌雄，好声好气地劝说道：“施主，别再执迷不悟了，别再与狼共舞了，胡虏不是好人，他们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放下偏见，同杜知州合作吧。”
听到李孝丽述说自己遭到了完颜亮的虐待，周氏的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掉。她用帕子掩着面，肝肠寸断地痛哭起来。须臾，她缓了缓心神，又悔又急地拽住李孝丽，泣不成声地说道：“孝丽啊，爹娘对不起你，不该让你进宫的。要是你没有进宫，就不会去和亲，也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了！都是爹娘，被荣华富贵迷了眼，想让你飞上枝头，却毁了你的一辈子……”
李昌雄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要把完颜亮撕成碎片，但听到李孝丽要他同杜宝合作，他心里不甘，忿恨地说道：“不成，杜宝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陷害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你遭受的这一切，都是杜宝害的，我跟他没完……”
“施主！”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孝丽打断了，“杜知州从来没有戏弄你、陷害你，是你放不下心里的结，三番五次地为难他。”
李昌雄忿忿不平，不服气地说道：“要不是当初杜丽娘拒绝了伦乾，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我也不会弹劾杜宝，不会上疏官家让杜丽娘去和亲。我也没想到，杜丽娘用了什么计，最后和亲的人变成了你……”
听到这番话，李孝丽闭上眼睛，心里暗道：果然如此，这一切都是爹爹惹出来的。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劝慰道：“男欢女爱本是两情相悦的事情，求爱被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只能说明哥哥与杜娘子没有缘分。既然没有缘分，何苦要强求？佛家有句话：一切看淡，一切随缘。杜娘子不也是被右相退亲了吗，怎么没见她找右相的茬？”
她看了李昌雄一眼，露出一副认命的表情，继续说道：“去大金和亲，那是我命中必须经历的一劫，是我命该如此，我认了，同杜知州和杜娘子没有关系。施主，宰相肚里能撑船，宽容大度才能与人为善，小肚鸡肠只会越走越窄。放下心结，看开了，想透了，也就不会再执着了。”
李昌雄几次欲言又止，却是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见状，李孝丽继续劝慰道：“要是没有叶公和柳官人，贫尼早就被完颜亮暗杀了。他们不计前嫌，冒着生命危险救出贫尼。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杜知州不是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是胡虏！”
闻言，李昌雄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心里暗道：从前那个天真的少女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爹爹保护的小女孩了，也懂得什么是家国情怀了。可我却连一个女子都不如，可悲啊。可是，如果胡虏将我通敌的事情昭告天下，那我一家老小都完了。
见他不说话，李孝丽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说道：“悬崖勒马，未为晚矣。犯了错，就要承担起责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同杜知州合作，他会向官家求情，争取官家的宽大处理，说不定能留住一条命。要是再执迷不悟，后果不堪设想。施主，请三思。”
听到这席话，李昌雄长叹一口气，嗫嚅道：“我会好好考虑的。孝丽，你打算继续待在这里吗？跟我们回去吧。”
周氏也附和着说道：“对，跟我们回去吧。”
李孝丽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淡淡地回答说：“回不去了，别人问起来，你们怎么回答？官家要是追究起来，会牵扯很多人。叶公和柳官人对我有仁有义，我不能连累他们。栖灵寺就是我的最好归宿，你们回去吧。”
说完，她转过身，继续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念有词。
周氏和李昌雄无言以对，流着泪走出了厢房。刚刚关上门，李昌雄便看到杜宝和柳梦梅站在院子的桂花树下。
他犹疑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两人，说自己愿意同他们合作，只是希望日后官家赐罪的时候，两人能说些好话，至少让儿子李伦乾留条活命。
杜宝答应了。于是，三人设下圈套，故意让李昌雄泄露防御图的藏匿之处，故意让程启轩拿到防御图，为的是引出耶律森，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当然了，程启轩拿到的防御图是假图，是根据真图重新绘制的，但对其中的几个重要之处进行了修改。
听完柳梦梅的讲述，程启轩啐了一口，狠狠骂道：“李昌雄，这个龟孙子！我竟然信了他的话！”
柳梦梅不屑地回答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总有栽的那一天！”
顿了顿，他鄙夷地看着程启轩，继续说道：“你这一路上没听到野猫的叫声吗？”
闻言，程启轩的眉毛快拧成了麻花，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暗暗思索：是啊，这一路上的确有野猫的叫声，我还纳闷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柳梦梅搞的鬼？
柳梦梅轻哼一声，不疾不徐地回答说：“那都是我的手下发出的，目的是告诉其他人，细作行动，大家要注意！”
就在这个当口，三名女子走进了大牢。程启轩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杜丽娘、韩北宁和高倩如。
在看到高倩如的时候，他张大嘴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