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扼腕痛心
高倩如长叹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回答？当然是没有说实话了。我说夏荷外出是因为我不舒服，她去帮我找大夫。我还告诉衙役府上的人都没有出去……”
一听到这样的回答，杜丽娘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她急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你这样会影响到查案的！程官人……”
高倩如看了她一眼，喃喃道：“他是我郎君，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何况他不是杀夏荷的凶手，我相信他。”
杜丽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算了，程启轩是细作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吧，反正她也不会相信。要是她跑去问程启轩，说不定会打草惊蛇。还是缓一缓，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证她的安全。
杜丽娘启了启唇，迟疑地问道：“夏荷不在你身边，没人陪你说话了。我怕你一个人太难受，要不这样，你去我府上住一段时间，我陪着你，同你说说话，这样一来，你也不会太难过了……”
说完，她满眼期待地看着高倩如。
高倩如有些心动，但又担心程启轩会反对，便嗫嚅道：“这……我得问问郎君的意思。”
杜丽娘眉头紧皱，眼睛里都是无奈，暗道：我总算明白北宁说的恨铁不成钢是什么样的滋味了。我之所以这样提议，就是担心你的安全，怕程启轩对你不利，你却偏偏要问他，还一个劲儿地袒护他。哎，我都不知该怎样帮你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脸上浮起怅然的笑：“既然这样，那你决定后告诉我，我派人来接你。”
杜丽娘又陪她聊了一会儿，说了许多安慰的话，便起身告辞了。
半个多月后，韩北宁平安地回到了扬州。听到这个消息，杜丽娘长吁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脚跟还没有站稳，韩北宁就火急火燎地跑去找杜丽娘。
杜丽娘正坐在花厅里喝茶，听到郭管家说韩北宁来了，立刻站起身，提着裙裾，跑出去迎接。两人相见，分外激动。
杜丽娘拉着韩北宁的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中泛着泪花，高兴地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听说你滚落山崖，我吓得魂都没了。好在你没事，平安回来了。”
闻言，韩北宁的脸上露出些许悲哀的神色，一五一十地回答说：“滚落山崖的是小梅。她穿上我的披风，将那些黑衣人引开……我才能……”
停顿片刻，她张了张嘴，想说出细作的事情，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犹豫了半晌，才启唇道：“其实我急着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关于细作的事情，我知道细作是谁了。”
杜丽娘点了点头，直撅撅地说道：“是程启轩！”说完，她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讲述，韩北宁担忧地问道：“倩如知道了吗？这多打击人啊！我担心她，伤还没好透，我就急着赶回来了。”
杜丽娘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没跟她说。夏荷出事后，她一个劲儿地维护程启轩，我怕跟她说了，她不相信，反倒会打草惊蛇。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半个多月前，我提议让她到府上来住，她说要问程启轩的意思。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给我答复，想必是程启轩不同意吧。”
闻言，韩北宁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把倩如绑来，肯定会惊动程启轩，让他有所怀疑；要是让倩如留在程府，我也担心她会重蹈夏荷的覆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哎……该劝的话都劝了，都快劝出茧子来了……”
杜丽娘拍了拍韩北宁的手背，安慰道：“郎君已经派人暗中保护她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韩北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哎，我就不明白了，你成亲了，她也成亲了。可你依然能做自己，能去绣庄，能有自己的事业；她却连自家的茶楼都不要了，连自己去哪里都做不了主。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一个劲儿地维护那个程启轩！结个婚把脑子都给结傻了……”
杜丽娘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嗟叹道：“倩如从小就很听话，从来都不会忤逆爹娘的意思，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成亲了，自然也就出嫁从夫，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韩北宁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轻哼一声：“不过，程启轩也蹦哒不了多久了，该收网了。”
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夜里，面具男一个飞身，闪进了镇抚使的书房。
他盯着李昌雄，冷冷问道：“扬州的军事防御图拿到手了吗？”
李昌雄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防御图在韩彦朴的手里，他和韩北宁处处防着我，我没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面具男急切地问道。
李昌雄嘴唇翕动，说道：“我知道防御图放在哪。”
面具男心里激动：“快说，放在哪儿？”
见他不说话，面具男不耐烦地威胁道：“你不怕我把你通敌的事捅出去吗？快说！”
李昌雄犹豫了良久，才迟疑地说道：“放在都统司韩彦朴的书房里，夹在《孙子兵法》中。这是都统司的地形图。”
说完，他将一张图纸递给面具男：“都统司把守严密，想进去不容易。不过，再严密的防守也有漏洞，都统司的漏洞就是在换值的时候。每天子时换值，那时防守松懈，你可以趁机进入都统司。只要能进去，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书房有二十个人把守，你可以用迷药迷晕他们……之后的事情，不用我教你了吧？”
面具男接过图纸，满腹狐疑地看着他，希望从他那平静的面容中看出一点端倪来：“既然你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你不亲自去偷防御图？”
李昌雄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年纪大了，武功没你高强，身手也没你那么灵巧。要是我被发现，只会让他们对我防不胜防，说不定会换个地方藏防御图。以后再想偷，可就难上加难了……”
面具男冷哼一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姑且信你一回。”
说完，他推开书房的大门，双脚点地，飞身没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