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奉命出使

    时间如疾风，转眼秋天过去，冬天来临。

    这几个月，郭管家日日盯着许昌游的一举一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柳梦梅心里暗暗忖度：也许是许昌游怕泄漏身份，才有所收敛。他吩咐郭管家继续盯梢，不得有半点大意。

    此时的扬州城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谈论胡虏是不是要发兵南侵了。不知不觉间，两个月过去了，春天悄然降临，扬州烟柳成阵，桃花嫣红。但是，胡虏即将南侵的消息却没有消停，反倒是愈演愈烈，弄得扬州城内人心惶惶。

    当然，这个消息也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垂拱殿内，官家坐在龙椅上，凌厉的目光扫视着朝堂。大臣们穿着不同等级的官服，戴着官帽，双手执笏，笔直地站着。整个朝堂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仿佛空气凝固了一般。

    主战派和主和派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主和派大臣汤思退慢条斯理地说道：“近几个月，民间谣言四起，说胡虏要发兵南侵。官家，老臣以为，这些都是空穴来风，还望官家明查，严惩造谣者！”

    叶义问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官家，胡虏要南侵的消息绝非空穴来风。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个消息是从胡虏传出来的。要是胡虏没有这种打算，这样的消息也传不出来啊！”

    沈该不同意这种说法，摇了摇头：“叶公，这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放轻松，千万不要庸人自扰。”

    听到这番挑衅的话，兵部尚书杨椿看着他，眼睛冷得毫无温度，表情严肃地说道：“去年，金海陵王下令建造战船，四处招兵买马，募集到了五十多万人。这种种迹象不正说明胡虏贼心不死，意图发兵大宋。官家，早做打算，早日备战，防患于未然啊。”

    同平章事蒋浩叹了一口气，感叹道：“杨尚书啊，你真是太疑神疑鬼了。造战船、招兵买马就是要发兵南侵吗？说不定人家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你罢了。谁知道，你竟然信以为真，就这样着了他们的道。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以为他们要开战，让你事事主动，这样一来，就给他们抓到了把柄，借此发兵。”

    参知政事陈康伯站出来，神情肃穆地说道：“去年，正旦使孙道夫报告说金海陵王确有南侵野心。今年初，正旦副使黄中也报告说金海陵王正在修筑汴京，积极准备南侵。这些可不是做做样子，吓唬人啊。官家，备战一事宜早不宜迟，这可是关系到大宋的江山和天下百姓啊。”

    左政议大夫朱勇慢悠悠地说道：“1141年，大宋和大金签订了《绍兴和议》，两国以淮河、大散关为界，各自占据半边江山。快二十年了，两国井水不犯河水，一直都相安无事。陈公啊，你就是太杞人忧天了。”

    杨椿实在听不下去了，眼里都是不屑，讥诮道：“金海陵王向来心狠手辣、言而无信，他连自己的嫡母、兄弟、叔侄都敢杀，毫无仁义道德，你敢保证他不会背信弃义？不会撕毁协议？官家，只有未雨绸缪、早做准备，靖康之祸才不会重演！”

    两派争吵得愈发激烈，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听着嗡嗡的争吵声，官家只觉得脑壳疼。

    汤思退双手执笏，提议道：“官家，这些谣言弄得人心惶惶。老臣建议对造谣生事者进行严惩，以此告诫百姓不传谣、不造谣、不信谣。”

    官家点了点头，说道：“汤爱卿说得有理。这主意甚好。”

    叶义问仍然没有放弃说服官家进行备战。他站出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不是谣言，官家派人去胡虏看看，不就知道了。”

    见他如此固执，沈该劝说道：“去年九月的时候，官家派了王纶、曹勋出使大金，两人都说大金恭顺和好、一切如常。没必要再派人去了。”

    杨椿表示反对：“孙道夫和黄中却说金海陵王野心勃勃，这又作何解释呢？既然有人说一切如常，有人说贼心不死，老臣认为，还是派人去胡虏看看，才是妥善之举。”

    官家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环顾朝堂，问道：“派谁去？哪位爱卿愿意去？”

    听到这句话，许多大臣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官家看见自己，派自己去。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静得瘆人，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老臣愿意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叶义问站到朝堂的中央，拱着双手说道：“老臣愿意出使胡虏，一探究竟。”

    官家面露难色地说道：“爱卿年事已高，此番前去舟车劳顿，朕担心爱卿的身体吃不消。”

    叶义问语气坚决地说道：“为了大宋的江山太平和天下百姓，老臣愿意走这一遭，希望官家成全。”

    官家有些勉为其难地回答：“既然这样，就依了你吧。传朕的旨意，封叶义问为大金报谢使，不日出使大金。”

    叶义问跪在地上，表情严肃地说道：“臣遵旨。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君恩。”

    看到叶义问最终还是说服了官家，沈该心里有些不甘，酸溜溜地说道：“叶公啊，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宋着想，不过呢，我想给你提个醒，到了大金，别再胡虏、胡虏的，人家要是听到了，会觉得我们目中无人、藐视他们，这可是容易滋生祸端的。我说这番话，也是为了大宋着想。”

    听到这番夹枪带棒的话，陈康伯轻哼一声：“左相，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叶公久居官场，见的世面不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像有些人啊，就知道睁眼说瞎话。”

    闻言，沈该气得差点要跳脚，无奈此时在朝堂之上，他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气哼了声：“但愿如此。”

    就在二人争吵的当口，官家抚着额头说道：“不要吵了，今天就这样吧。散朝。”

    回到府邸后，叶义问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扬州。此次出使胡虏，他打算带着柳梦梅一起去。一来是因为柳梦梅武功高强，真遇到什么事，也能化险为夷。多年前，大宋曾有个官员出使胡虏，结果被胡虏扣押了十五年，他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二来是因为柳梦梅为人正直，他信得过。无论是身在官场，还是出门在外，身边有个信得过的人，才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