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开张大吉
众人进入屋内,只见一楼摆放了五十个绣架,后面坐着五十名学徒,年龄有大有小。
来客甲看着这些学徒,不解地问道:“绣庄的刺绣都是出自这些绣娘之手?”
杜丽娘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说:“这些女子是来当学徒的,目前只是刚刚开始学艺,还不能担当大任。”
来客乙摸了摸胡须,好奇地问道:“那给淮南绣娘当学徒,学费岂不是很贵?”
杜丽娘笑了笑,说道:“不收学费,每月还能得到100文。”
来客丙张大了嘴巴,吃惊的样子像是能吞掉一头猪:“有这等好事?”
杜丽娘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她们都是流民的女儿,收她们当学徒,是为了让她们学会一门技艺,日后可以自力更生,不用给别人当婢女了,也不会被爹娘卖到青楼里去。”
来客丁伸出大拇指,啧啧赞叹道:“淮南绣娘不仅技艺高超,还有一副侠义心肠,真乃活菩萨啊!”
杜丽娘谦逊地回答说:“我也只是尽了一名普通女子该尽的义务。二楼的绣娘都是学艺多年,大家请随我上二楼。”
说完,她袅袅婷婷地上了台阶,众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二楼摆放了二十个绣架,后面坐着二十名绣娘,各个容貌秀丽,手里拿着银针,穿针引线,针儿在她们的手里上下翻飞,彩线随着手的动作翩翩起舞,如同一幅婉约的绣女图。
来客甲啧啧赞叹道:“这真是人在绣画,却不料自身也成了一幅画。”
来客乙点头附和道:“怎么觉得今日来这一趟,如同在画中游了一遭。”
杜丽娘笑着向众人解释说:“这些绣娘都是从扬州城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都是学了很多年的刺绣,都是厉害角色。”
来客们背着手,仔细观摩了好一阵子。
须臾,杜丽娘脸上带着笑,温声说道:“三楼陈列了一些刺绣作品,既有我绣的,也有这些绣娘绣的。要是各位有看中的,还望大家不要吝啬荷包,爽利地买下来。”
说完,她迈着款款的步子,带着众人来到三楼。
三楼布置得别有一番风味。墙上挂着一幅幅刺绣作品,走廊上摆放着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立着一只细颈的瓷瓶,里面插着一枝海棠,花枝修剪得清隽秀雅。旁边放着一个精美的香炉,镂空的云彩纹理间徐徐升起飞浮的轻烟,淡淡的香气飘散开来,熏染了屋里的一桌一椅。桌上还摆放了一套茶具,供来客们一边品茶,一边欣赏刺绣作品。
来客们有的坐在桌前,举起茶盏,悠哉悠哉地品起茶来,有的走到刺绣作品前,像模像样地观摩起来。
来客甲指着一幅作品,惊叹道:“这幅刺绣中的红梅真是栩栩如生啊!”
来客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冰天雪地中,一支支红梅傲然开放,虽是绣作,却让人觉得似乎有阵阵香气迎面扑来。
杜丽娘谦逊地说:“民女不才,多谢官人夸奖。这是我的作品,叫《红梅傲雪》。”
来客乙直截了当地问道:“敢问淮南绣娘,这幅作品多少银子?”
杜丽娘伸出两根手指,平静从容地回答:“二十两银子。”
一名穿着雅青色长袍的来客大踏步地走上前,中气十足地说道:“这幅刺绣我买了。”说完,他从荷包里掏出面值二十两银子的交子,动作之快,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
杜丽娘接过交子,吩咐春香取下绣作,交给这名来客。
一名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翩翩公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指着一幅绣作问道:“敢问小娘子,这幅绣作怎么卖?”
这名公子叫苏仲渊,是四川人,几个月前来到扬州,准备明年去临安参加会试。
杜丽娘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苏仲渊,温声说道:“这幅叫《锦鲤戏莲》,是我的作品。”
只见绣作中荷叶碧绿如玉盘一般,水草繁茂,清雅的荷花翩然盛开、亭亭玉立,几条鲤鱼在盛开的荷间游来游去,欢快自在。
来客甲顺着话头说道:“这幅绣作让我想到了一首诗。”说完,他摇头晃脑地念起诗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来客丙啧啧赞叹道:“既有锦鲤,又有莲,寓意甚好,大有鲤鱼跳龙门之意。”
此话一出,苏仲渊便顺着话头说:“在下正是看中这个寓意,才想买这幅绣作。在下明年就要参加会试了,希望借此绣作博个好彩头。”
闻言,杜丽娘通情达理地说道:“既然如此,就收官人二十五两银子吧,预祝官人高中。”
苏仲渊付了钱,接过绣作,拱手说道:“淮南绣娘真是人好心善,今日借您吉言,要是他日折桂步蟾宫,必定登门道谢。”
杜丽娘摆了摆手:“一幅绣作而已,官人不必介怀。”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杜丽娘已经卖出了五幅绣作。就在来客们细细观赏的时候,来客丁指着一幅绣作,高声惊叹道:“这幅惟妙惟肖,这凤凰就像是真的一样!真是妙极了!”
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绣作中山石嶙峋、溪水潺潺、百花绽放,两只身批五彩羽毛的凤凰栖息在梧桐树上,仙鹤在空中飞翔,鸳鸯在溪中戏水,燕子立在枝头,喜鹊婉转鸣叫……真是百花吐艳,百鸟齐鸣,和谐吉祥。
杜丽娘谦逊地说:“这是我的作品,叫《百鸟朝凤》。”
来客乙怯怯地问道:“这幅刺绣一定很贵吧?多少银子?”
杜丽娘也不绕弯子,直撅撅地回答说:“这幅刺绣难度很大、寓意深刻,花了不少时间才完成。一百两银子起拍,出价最高者可以竞得。”
话音刚落,来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名穿着松绿色长袍的男子坐在桌旁,举起牌子,口里喊出一个价:“我出一百一十两。”
几秒后,一名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也举起牌子嚷道:“一百二十两。”
闻言,一名穿着藏蓝色长袍的男子举着牌子喊道:“一百三十两。”
玄色长袍的男子毫不相让:“一百四十两。”
“一百五十两。”
“两百两。”
出价声此起彼伏,也就一会儿功夫,这幅绣作已经叫到了二百五十两银子。
就在众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时候,一名穿着丁香色裙裾的女子抿了口茶,缓缓举起牌子,直撅撅地说道:“三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