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广征巾帼

    几天后，李昌雄和周氏左等右等，杜宝终于来了，但带来的不是好消息，而是拒亲的坏消息。

    杜宝绞尽脑汁，说了一大堆道歉的话：“能得李公和令公子青睐，实乃犬女的荣幸。只可惜，犬女不才，高攀不上令公子，令公子还是另寻良配吧。”

    闻言，李昌雄和周氏面无表情，心沉到了水底。

    杜宝前脚刚走，周氏的眼中便流露出深深的鄙夷，嘲讽地说道：“哟！杜家不愿意！他们有什么资格不愿意？”一副对方不识抬举的神情。

    李昌雄的眼里冒出熊熊的怒火，拍着桌子吼道：“这个杜宝，竟然敢耍我！居然出尔反尔，不把我放在眼里！简直是目中无人！”

    听到这话，周氏火上加油，唯恐天下不乱：“还有杜丽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人人抢啊。不过是个十六岁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郎君看得上她，让她当儿媳，伦乾愿意娶她，这是她的福分。她倒好，居然不识趣，还摆上谱了。”

    李昌雄的怒火被她拱得越来越大，怒不可遏地吼道：“真是不识抬举。居然敢嫌弃我们家伦乾，给脸不要脸！”

    周氏继续推涛作浪：“人家当自己是公主，金枝玉叶，眼界高着呢，哪里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高攀得了的。”

    一番话说得李昌雄差点儿把桌子给掀了。

    一旁的李伦乾脸色难看，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遍游花丛，交往过无数个女子，从来没有女子敢拒绝他。那些女子都拼命地讨好他，巴结他，对他倾心相付，即便最后被伤了心，也不后悔跟他风花雪月一场。即使这样，他也从没想过娶那些女子。然而，这个杜丽娘就是一个例外，他千方百计地求娶她，还为她写了誓约书，可她居然都不放在眼里，无动于衷。真是叔能忍，婶不能忍。

    就这样，杜宝在不知不觉中和镇抚使一家结下了梁子。

    经过几日的冥思苦想和细细筹备，韩北宁写好了娘子军招募告示。这天，太阳热辣辣地高悬在天上，她带着秋菊和小梅来到了积善坊。秋菊挨家挨户地上门游说，小梅则在告示栏里张贴娘子军招募告示。不一会儿，告示栏前挤满了人，围观的流民议论纷纷。

    流民甲大声朗读起来：“娘子军招募告示。古有平阳公主，聚拢关中豪杰，组建娘子军，镇守娘子关。今有韩氏娘子军，广征天下巾帼，共御胡虏，保卫大宋。凡十二岁以上加入娘子军者，即可得招剌例物，钱一贯、衣一套、鞋一双，每月另获军饷一两银子。”

    话音刚落，流民乙心中满是疑问：“这女子也能杀敌吗？”

    就在这时，一名女将走到人群之中，她一身红衣，外面裹着一层银色的甲胄，甲胄正中饰有牡丹图，腰部系着一根银色的带子。她的头发漆黑如墨，高高扎起，束成一个马尾，英气十足的样子。她手里握着一杆长枪，目光坚毅，颇有巾帼英雄的气质。

    看着流民们满脸疑虑的样子，她正色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我叫韩北宁，有‘忠武’之称的韩世忠将军正是家父。”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女子当然能够杀敌了。南北朝时，有花木兰替父从军。隋朝末年，有平阳公主揭竿起义，组建娘子军，协助李渊攻破长安，建立唐朝。这些女子战功累累，不正说明了女子也能从军，也能上战场杀敌吗？”

    看到告示后，流民丙就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掰着手指头说道：“每月一两银子，那一年下来就有十二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让女儿去从军，总比去青楼、当婢女要好。”

    闻言，其他人纷纷点头。

    韩北宁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胡虏觊觎大宋已久，虽然双方目前相安无事，但胡虏贼心不死，保不齐哪天发兵进犯。为保大宋，韩氏娘子军广征天下巾帼。希望大家踊跃报名，保家卫国。”

    流民甲直撅撅地问道：“告示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不会赖账吗？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此话一出，其他流民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韩北宁面容平静地说：“告示上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虚假，更不会赖账。要是哪位女子做得好，还可以在娘子军建功立业，封候拜爵。”

    这番话对流民们具有极致的吸引力。他们过够了四处逃亡、没钱吃饭的日子，能吃上饱饭、养活自己、养活儿女，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封候拜爵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要是自家女儿有出息了，能够封候拜爵，那全家也能跟着沾光。

    流民丁暗道：既然有这等好事，那我可要抢先一步，免得机会给别人占了去。于是，他急吼吼地跑回家，拎着两个女儿回来，对韩北宁说道：“将军，你看我这两个女儿可以加入娘子军吗？”

    韩北宁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们一番，只见她们个头不高，骨瘦如柴，一看就知道是长期缺乏营养的缘故。她心生怜悯，问道：“多大年龄？”

    流民丁说：“大的十三岁，小的十一岁。”

    她用手指了指秋菊所在的位置，正色道：“去那里报名登记。”

    话音刚落，流民丁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两个女儿向秋菊走去。

    见状，其他流民生怕别人占了先机，纷纷跑回家，带着女儿来报名。没过多久，秋菊的桌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一名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伸出稚嫩的小手，扯着韩北宁的衣角，眼里闪烁着憧憬的目光，怯生生地问：“姐姐，我能报名吗？”

    韩北宁蹲下身子，和声说道：“小妹妹，你还太小了，等你大点了，就可以从军，上战场杀敌了。”

    小女孩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带着满心的失望走开了。

    报名的人越来越多，秋菊已经忙不过来了，汗水像山谷里的小溪一样，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汗水，耐心地说道：“别急啊，一个个来。”

    日头渐渐西斜，报名工作结束了。韩北宁数了数，收获还挺大的，有五百多人报名。她抬眸看向远方，仿佛看到一支威武雄壮的娘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