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漏网之鱼
一场恶战是免不了的。听到马蹄声的山匪看愣了眼,回过神后,他们举剑迎击。双方剑拔弩张,一时间,诺大的院子里都是刀光剑影。衙役们准备充分,山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山匪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跪在地上求饶。柳梦梅吩咐万运鹏带领部分衙役看管这些劫匪,而后,他带着其他衙役走进了藏官盐的屋子。
一看到屋子里摆满了一箱箱的盐,衙役们张大了嘴巴,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衙役甲目瞪口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箱官盐。”
衙役乙摇了摇头,感叹道:“这么多盐,可以供多少人吃。偷劫官盐,太她娘的缺德了!”
杜宝气得青筋暴起,全身仿佛着了火一般:“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啊!”吼骂完,他吩咐衙役们把官盐一箱箱的搬上马车,运回府衙的仓库。
五百箱官盐,那可不是小数字,衙役们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总算搬完。每个人都累得筋疲力尽、气喘吁吁。
杜宝对柳梦梅说:“接下来抓捕张闻印和黄智才,揪出幕后黑手。”
柳梦梅拱了拱手,领命去抓人了。
海食蜃楼里,黄智才和肖新铭、陈最良吃得尽兴。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吃饱喝足,一一告辞离开。
肖新铭和陈最良的前脚刚走,许管家火急火燎地冲进包间,对着黄智才的耳朵悄悄说道:“家主,不好了,存放官盐的院落被查封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黄智才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管家压低声音说:“就在刚才。杜宝带了两百人,和那些看守打了起来,他们人多,那些看守不是对手,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都被抓了……”
黄智才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这个杜宝,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他娘的,几次三番和我作对,真是不知好歹!”
许管家劝道:“家主,还是先逃吧,我听说杜宝已经派人来抓家主了。”说完,他指了指楼下。
黄智才躲在窗户后面,往楼下望去,只见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带着一群衙役,急吼吼地冲进了海食蜃楼。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名男子应该就是黑衣人想方设法抓捕的人。他心里暗暗说道:我记住你了,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许管家催促道:“家主,没时间耽搁了,还是先逃吧,保命要紧啊。”
看到外面的情形,黄智才也不再多言,毕竟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是先保住性命,再图日后。他向许管家使了个眼色,许管家会意,扭动了壁柜中的一个花瓶。那个花瓶是固定在柜子中,取不下来的。只见壁柜缓缓打开,漏出一道缝,足以让一个人通过。黄智才先进入密道,许管家跟在后面,两人趁乱从密道逃了出去。
黄智才一边逃,一边暗暗庆幸自己动作快,放了两个鱼饵,钓了两条鱼。他希望那两条鱼不是白吃白喝的观赏鱼,而是能变成鲨鱼,替他对付杜宝。
柳梦梅带着衙役闯进酒楼,只见里面人山人海,宾客如云。他拿出海捕文书,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等奉杜知州之命,捉拿要犯黄智才。”
申无痕哆哆嗦嗦地走上前。身为酒楼的管事,他拿着黄智才的银子,给黄智才打工,实际上,他是黄智才的走狗,替黄智才干了不少脏事。他打着哈哈说道:“官人,黄员外先前是来过酒楼,可他早走了。不信的话,你们搜。”
柳梦梅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盯穿,看看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须臾,柳梦梅打了一个手势,衙役们便开始四处搜人。
酒楼一共四层,每一层既有大堂,也有包间。衙役们一层层、一间间地搜,宾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慌不已,有些人开始四下里逃窜,酒楼乱成一片。衙役们从大堂搜到包间,连更衣室、花园、厨房、酒窖都没有放过,可惜连黄智才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负责搜索一楼的衙役甲拱手复命道:“柳司直,一楼的各个地方都搜过了,没有看到黄智才。”
负责搜索二楼、三楼、四楼的衙役也纷纷复命:“柳司直,各个角落都找了,没有找到黄智才。”
衙役乙说:“酒楼只有两个门,正门和后门,都派人搜过了,没有看到黄智才。酒楼周围也找过了,没有找到。”
柳梦梅转向申无痕,把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如冰霜一般,冷冷地问道:“酒楼有密道吗?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别怪我的剑不长眼睛。”
申无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摇了摇头,战战兢兢地回答:“奴才就是一管事的,有没有密道,我是真的不清楚。”
闻言,柳梦梅无可奈何,恨恨地握紧拳头:“可恶,居然让他给跑了。”他挥了挥手,吩咐道:“将管事的带回去。”说完,带着一大队衙役离开了酒楼。
庆幸的是,由于这次雷霆行动,发运使张闻印被抓获,被劫的官盐都悉数追了回来。
柳梦梅一连几日对张闻印、赖长迹、应小冲、申无痕、李墨寒,还有那些抓到的运盐衙役和山匪进行了审讯。
这日,柳梦梅刚刚整理完审讯结果。他抬起头,看了看天,已近午夜,大片大片的浓黑肆意在天空蔓延,只有廊下的灯笼在无边的晦暗中透出一丁点红。周围偶尔响起蛐蛐的叫声,时断时续。
案头烛火跳动,柳梦梅坐在书桌前,一边看着审讯记录,一边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连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疲惫不堪。
这时,杜宝走了进来。看见杜宝,柳梦梅赶忙起身,杜宝打了个手势,让他不必多礼。
柳梦梅讶然地问道:“杜知州,这么晚了,您还没有回去啊?”
虽然要犯抓到了,官盐也追回了,但杜宝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关心案件的进展。他没有正面回答柳梦梅的问题,而是问道:“审讯得怎么样了?”
柳梦梅把审讯记录递给他,表情严肃地说:“据张闻印说,有一个男子跟他和黄智才联系过。”
“哦?”杜宝惊疑地问道:“那人是谁?”
柳梦梅摇了摇头:“不知道,张闻印和黄智才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他脸上带着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都是那人在深夜的时候来找他们,他们并不知道那人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
杜宝骇然:“一无所知,还替别人干活?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柳梦梅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据张闻印说,那人向他承诺了不少好处,只要张闻印把事情办成,日后胡虏占领了大宋,就封张闻印为宰相。”他看了看杜宝,用推测的口吻说道:“下官猜测,那人应该是胡虏派来的细作。”
闻言,杜宝心头一惊,巨大的惊愕写在眼底,怒吼道:“张闻印、黄智才,吃里扒外,为了升官发财,连出卖国家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他们还是人吗?”顿了顿,他不解地问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柳梦梅一五一十地回答:“据张闻印说,是那人主动找他们,下官估计,那人为了达成目的,应该调查了不少官员,知道哪些人可以诱之以利,为他办事。”
杜宝愤怒地骂道:“胡虏真是贼心不死啊,都往大宋派细作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定要严查,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细作给找出来。还有,再查查还有哪些官员被这个细作给策反了,全都给我揪出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柳梦梅拱了拱手道:“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