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事出有因
小汪与小美，带着孩子依依不舍的离开小美的老家，家里人全部都出来了，把他们送到了村口，久久地挥手告别。
小美刚回到家，楼下的邻居找上来了，说感觉他们家漏水。
小美想，不可能啊，这么久没用水了，怎么可能会漏水？
楼下的邻居告诉她，之前就有点滴水，快过年了，没好意思跟你们说，你们回老家这半个多月，一点水也没有滴下来。
你们一回来，我们卫生间天花板又有滴水的声音了。
这房子时间久了，也有可能会漏水。
那怎么办呢？
明天找个师傅看一下吧，小汪说道。
行，那就这样吧，明天看了再说。
第二天早上，小汪到“站大岗”的路口打师傅。
所谓的站大岗，就是很多干杂工的工作，电动自行车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木工、瓦工、油漆工等字样，你需要哪一个工种，就去的哪一个人挂牌子的。
在很早以前，他们只是见过，从来没有用过。
这些做散工的人，像蜜蜂一样，来了主家领土，需要几个人，几个人就骑车跟主家去了，干完以后，又会折回，再等一个主家。
小汪的车子刚停下，几个人就围上来了，小汪说明了情况，他们七嘴八舌地开始报价。
一看这些人，就不是很靠谱，价格报的千差万别，一个三个平方的卫生间，重做一下防水，价格竟然相差三五千块钱。
小汪准备离开的时候，唰唰唰地往小汪电动自行车里扔名片。
小汪又跑到了另一个站大岗的地方，情况也是一样，车还没停下来，一群人围了上来。
要不要木工？
要不要瓦工？
要不通下水道？
小汪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乱七八糟的报价又开始了，没有一个靠谱。
经济发达了，人们一切向钱看，已经没有了原本的礼义廉耻，在他们心中，只要能赚到钱就行，尤其是这些散工，能多赚一块是一块。
小汪心想，我就是做个卫生间防水，这一块自己不会，如果自己会就自己做了，不用这样与他们一起争来争去的。
小汪回到家中，把情况讲给了小美，小美说：“他们也是凭体力和技术赚钱的，找一一个上门来谈谈看看，合适就做，不合适再说”。
小汪听了感觉也有道理，从一沓名片中抽出一张，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喂，哪个哈？电话那头传来了粗鲁的声音。
我是刚才跟你们谈要重新做卫生间防水的小伙子。
哦哦，住哪个小区，我上门量一量，看一看，然后再报个价给你，你看可管
行吧，爱梁花园16号801，我在家等你。
好，十分钟就到。
二十几分钟过去了，小汪也没有见到工人的影子。
小汪在家中正着急的时候，哐、哐、哐，几声巨大的敲门声，打乱了小汪的思绪，小汪从猫眼里一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叫的工人。
小汪打开门，客气地让工人进来，给工人递了根烟。
工人边点烟，边从口袋里掏出卷尺，在卫生间一顿笔划。
然后让小汪找出纸笔，工人开始说，让小汪记录。
水泥4包、沙子8包、6060的地砖8块，1010的墙砖100块、防水胶1桶——
工人还在慢条丝理地讲着，小汪一边记一边算，现在光材料就要五六百块了。
工人开完单子以后，说工价要三千块钱。
小汪说这太贵了，材料我自己买，卫生间也我自己砸，你就过来给我刷个防水，贴个瓷砖，怎么会要这么多钱？
那两千吧，再不不干了，工人边说边准备下楼。
现在的工人，不再像以前了，干活都牛气哄哄的，因为泥瓦工这活很苦，现在的小年轻都不愿意干，能干这活的，主体都在五十岁朝上的。
年轻一点，技术好的瓦工，都以大工地上去赚钱了，还有一些地方的瓦工，他们都到国外去赚钱了，只有那些有事牵挂，走不开的工人，他们去“站大岗”，赚点活钱。
小汪看着即将离去的工人，问他不好再少一点了吗？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那再少两百吧，一千八，爱做不做！
说话间，工人又要走。
小汪心想，他们都是这样，卫生间太小，找专业的装修团队不值得，也远远不止这点钱。
如果不找这个人做，换一个人也差不多，说不定还不如这个人呢！
之前，他找开饭店的朋友介绍，那对夫妻是四川的，他们还在一起吃过饭，人做事很扎实，可是他们过年回老家了，年后活排了五六月份，实在不好帮他。
小汪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还是让他来做吧。
小汪找来了朋友，借来了冲击钻，和左右的邻居打好招呼，说卫生间漏水，要砸卫生间，可能会吵到他们，希望他们理解。
邻居都很和善，二话没说。
小汪甩开膀子开始干了，一个原本三个平方的卫生间，他们两个大男人原本以为两个小时就能搞定，谁知道坚硬的程度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把马桶小心翼翼地卸下来，把下水道口和马桶口堵住。
砰砰砰砰砰的钻头冲击声，上面一层的瓷砖一块块地被打成了碎片。
而卫生间是两层的，之前有一个浴缸，他们把浴缸拆走以后，在原来的浴缸的位置铺了一层瓷砖。
后来感觉一个卫生间两种瓷砖，太难看了，在原来的基础上又铺了一层地砖。
现在虽然好看了，但铺之前没有做防水，漏水了。
现在漏水了，影响了楼下邻居的生活，不得不砸开重做。
第一层好砸，很快就砸完了，看似不大的地方，第一层砸子五六袋建筑垃圾。
第二层那叫一个硬，这个房子是十几年前装修的，那时人都很实在，用的材料也都是上等的，冲击钻头在水泥上，溅起了一道道火花。
小汪与他的他朋友两个人换着砸，每人十几分钟，原本打算上午两三个小时结束的，一直干到下午三点多钟。
门口的建筑垃圾也堆了一地，二十袋不好说，十七八袋是有的。
简单的收拾以后，小汪通知工人进场，工人来了以后，还算客气，指出了哪些地方不行，说完了，工人拿起冲击钻，一顿操作。
好了以后，工人开始用水不漏开始墙缝。
刚开始，工人说一包就行了，可是小汪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因为这工人说的不准，一包根本就不够。
这个时候，谁也都没有多想，而是积极地配合工人，还不停地给工人递烟上火。
第二天，小汪与他的朋友都有事，没有看工人干活，工人自己来了铺上沙灰，铺完后自己回去了。
到了铺地砖那天，小汪和他朋友一起帮着工人干活。
这活虽然他们哥俩不会干，但以前看人干过的，一看工人干的架式就不对路子，他们在边上说了一句，工人把上就开始摞挑子，嘴里讲话也没有那么客气。
小汪心想，也许是工人干苦活太累了，也许是工人感觉干不方便，瓦工辛辛苦苦赚点钱不容易，算了，让他继续干吧。
有的时候，你对别人好心，而别人却不这么想。
这些瓦工，干了无数个主家，对人的性格特点拿把握的，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其实，这里只是工人对主家态度的一个试探，如果这时他能把握住，他就会进行下步更过份的操作。
而小汪哪里懂得这些，还是客客气气地跟他讲话。
铺完地砖后，第三天铺墙砖，小汪照样把门留着，因为他相信这名瓦工，瓦工做完以后，拍了个照片给他，就开始要钱了。
干活给钱，天经地义，这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小汪还准备多给他点钱，让他买包烟抽。
结果小汪看到了有一个地方的墙砖贴得好像不太好，让他重拍一下。
瓦工很糊弄的又拍了一下，发过来依然很模糊。
让小汪让他拍清楚点时，瓦工在微信里发来一段很长的骂人的脏话。
小汪提醒了他一下，让他不要骂人，而且告诉他，他做的质量有点问题，如果不是上班的话，一定会现场指出来的。
这个瓦工，好像摸清了小汪的底线，嘴里一直没干没净的，骂骂咧咧的。
这时小汪火了，微信语音打过去了，用以暴制暴的方法，开始对付这名瓦工。
又一大串语音发过来，这次不再是骂人的话了，而是道歉，并且说自己只是一个名干粗活的瓦工，没有文化，不要计较。
又来一串语音，告诉小汪，他们也容易，出来苦点辛苦钱，就是个大老粗，讲话不注意，不要一般计较。
人啊，往往就是这样，你跟他客气，他把客气当成了福气，他还能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刚开始，给瓦工递烟倒水买饮料，换来的是不干不净话，粗糙不堪的活。
而你一旦凶起来了，他也不再那么强势了，而是像泄了气的皮球，还开始向你道歉，企求你的原谅。
当然，这名瓦工也许是个例，也许只是少部分人，而这一部分人，如果每次他的小技俩都能得逞，就会有很多人去效仿、去学习。
如果学习的人多，整个社会的风气和风向就变了，如果一个人，不靠技术去吃饭，而是靠投机倒把赚钱，靠讲狠话去忽悠人，那公理何在，公正何求？
小汪能制得住这名不讲武德的瓦工，如果制不住呢，那极有可能是另一种局面。
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透出人间的冷暖，人性的美善丑恶，接下来还有的事，让你更加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