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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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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在何处?真正的名姓为何?

    赵漓微微敛眉,似是有些意外,这是没人问过他的问题。

    来洛都途中林家父女问他从哪来,到都城之后王山君也问过类似的话,他说的都是自漓山来。

    自婴幼之时到十七岁舞象之年,读书修炼,赏雪听雨四季变,赵漓几乎都在漓山度过。

    山里人烟稀少,没有血属亲人。只有一个正直的师兄,一位不认自己为徒弟的师父,虽然师兄对自己极好,师父也严中有慈,虽然三人寝同楼餐同桌,日日抬眼可见,但这便是家吗?

    赵漓心中并不认同。

    心安处为家,漓山的生活固然让他感到安适与惬意,但他心绪难安,隐隐感到郁伤,虽想不通这情绪生于何时何处,可赵漓知道自己与漓山那个竹楼总有陌生感距离感,就像是一个外游旅人暂住的一间旅店,如何心安神宁?

    所以他没有说家在漓山。

    而且,赵漓也实在不稀奇她的谢礼,一来觉得琐言琐语实在麻烦,二来自己生死难料以后哪有机会收受,三是看她资质一般不是核心弟子,想必出身一般,以重礼谢太过破费,以轻礼谢太落了下乘。

    既然如此,与其经这繁琐,还不如可真可假的糊弄她,反正陌路相逢,两不相识,何必多此一举生出许多后事。

    只是女子问真正的名字,着实在他意料之外。

    十余年时光磋磨,赵漓太长时间没听到或说出过那两个字,以至于对其陌生且晦涩。

    有人以为他是梁国前太子之后,故而想杀他,除去祸患,有的人反而因此在或明或暗中保护,都因为他姓赵叫赵漓。

    就连他自身,也快接受这个名字。

    但直在不久前生死之际,他才将潜移默化的改变与接受全部推倒,像是推倒一面古老院墙,才能看到满院景物,他推翻心中竖立的怯惧与杂念,得见本心。

    既不想再后悔有期,他便说道:“你可以叫我王争,我早已不再有家。”

    白洛清心中了然想着,果是王姓,看来他确是太郡王家的子弟,只是为何说是无家之人,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看他衣着佩戴谈不上华贵鲜丽,或是家族旁系不受待见的庶出?

    也不应该,无论嫡出庶出,单凭他磅礴浩瀚气海,以及展现的战机把握来看,在七国也属前列,也该是年轻一辈备受瞩目的天才才对。

    白洛清思不得解,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少年开口平静似不在乎,自己哪好出言安慰。

    桥前又陷沉默。

    按说出于礼节或是缓解尴尬氛围的目的,少年该以同样问题回之才是,可赵漓没有启齿的打算。

    当然,两人再也没时间交流下去。

    阔洞内,石桥边,寂静里,一股莫名微风吹拂,赵漓鬓发微飘,仿佛条条柳枝之遇春风,和睦柔淡,只是发丝上沾了点血迹已干,面上血痕鲜明,衣衫碎若乞者,看起来颇为落拓,哪有少年春风得意的模样?

    突来的轻风和煦如春,却没人感到温暖。

    白洛清先有所感察,起身看向正对桥道,最中间的那洞。

    一道身影渐实渐显,挡住了那洞口。

    那人一身云纹黑衣,直袖无褶,头发用一根黑布条系着。

    那人两道眉毛细长,像是一个八字,也使整个人看起来颇为忧愁郁闷,似乎没什么能让他真正开心起来。

    白洛清深居简出,极少出离宗门,自然不认得这青年。

    所以她异常警惕,在那人完全走出黑暗前,就已握住弱水剑。

    白洛清能感受到这人修为远高于她,知道就算是自己未受重伤,全盛时期也不可能战胜他。

    只是她眉头紧锁,不明白为何这人修为如此高,又为何悄然而至。

    她可不相信是凑巧遇见,先前与合欢宗长老战时,动静不小,他却不出现,偏偏此时现身,天下哪有这样巧事?

    她也不相信是遇到大机缘境界突飞猛进,而是更愿意相信这人是刻意压制境界入的离丘秘境。

    压制境界是把双刃剑,是件很麻烦和危险的事。

    对境界的适度压抑,可以使修行者灵气更为纯厚坚实,填补修行过程中的漏洞,增该不足之处,但对境界的过度压抑,却也有走火入魔,修为跌落的风险,对气海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

    甘愿冒不可逆危险也要压制修为入秘境,他这样做必然有极为重要之目的。

    会是什么目的呢?

    不容是他怀有何种心思,在这人表露态度前,白洛清紧张心神实在不敢有所放松。

    见少女侧看后起身握剑,赵漓也注意到有人来。

    他却没有紧急感,而是从容起身,拍了拍衣上尘土,释然地看着那人。

    那人名为林周。

    像是猫鼠面对同片空旷地的游戏,兜兜转转,稳操胜券的林周还是追上了赵漓。

    只是赵漓并不恐惧,倒有终于能解脱的如释重负感。

    林周看了一眼少女,又转视赵漓,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施施然向前。

    他是进入离丘几千人中绝对的最强者,是十年前耀眼一代的佼佼者,修为精深玄妙,自然看明少年的变化和少女的伤势。

    不喜不悲,更无惊讶,只是八字眉微蹙,淡淡说道:“你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自身难保却偏要管些闲事,何必呢。”

    赵漓抑着嗓间痒痛,缓缓开口:“这是我的事。”

    林周瞥眼女子,又悠悠然说道:“只怕你的恩情人家过几年就能忘记,哪会记多久时间,你也太笨了些。”

    白洛清哪里还听不出二人是敌非友,刚想出声反驳,说自己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却先听到赵漓话语。

    赵漓平静说道:“那是她的事。”

    这是我的事,那是她的事,当然都不关林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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