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掌中眼
自此，鲛人族战败，他们不得不搬离南海的中心区域，只能前往数千米之远的深海区，从那以后他们不与外族交流也从不私自出海，就是为了提防东海的人。
“爹，其实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时景的声音将时丰的思绪拉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时丰的神色忽然变得慌张。
他不想在时景的心里是个坏事做尽的大坏蛋，所以他一直都竭力隐藏着，可这谎言就像是一触即破的泡影，被发现的太快了。
—时景的回忆
“考虑的怎么样了？”
时景误打误撞来到了春日阁，他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他听出来了，这是爹爹的声音。
他刚想走进去找时丰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厉声呵斥，他攥着小手有些不知所措的蹲在那，原来那女人的声音就是爹爹口中的神女。
“我要回天宫！哪怕是天劫我也会独自承受！”文含的声音沙哑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想来是这些日子里夜不能寐染上了风寒。
“现在才说回天宫会不会太晚了些？”时丰没想到这女人冥顽不化，浪费了这么多时日还在妄想一些不会发生的事情。
“我再怎么说也是神女！你何时有了主宰神女性命的权利？”文含突然站起身子就要往外冲。
可是一个女人的力量怎么能比得上男人呢？更何况她的身子每况愈下，说是只有一口气吊着都不为过。
时丰抬手掐住了文含的脖子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我确实不能主宰你的性命，但是一个凡胎我也只是动动手的事。”
时丰刚说完身后就有人抱着琬琰走了过来，虽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是这种无声的威胁却是一个母亲致命的痛点。
“你没有孩子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文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从牙缝间挤出的声音。
“我的孩子是尊贵的东海龙太子，而你的琬琰却只是没爹没娘的蝼蚁。”时丰的眼神愈加发狠，但他还要留文含一命，因为只有自愿献祭的灵体才能绽放出最为极致的作用。
“我呸！我的琬琰才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文含猩红的眼球无助的滚动着，她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你的选择将关系她的未来。”时丰侧身，将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琬琰。
“什么意思？”文含弓着脊背大口的呼吸着。
“如果你选择待在这里我会帮你完成一个心愿，一个有关于你女儿的心愿。”
文含盯着琬琰呆滞了许久，一个心愿？一个关于琬琰的心愿？
“考虑的怎么样？”时丰的声音就像是魔鬼倒计时，每一句催促都在加速文含的死亡。
“好，我答应你，但你要将琬琰送上天宫，送到文如星君的手里。”文含垂眸，无论是在天宫还是在东海她都难逃一死，但她必须得把琬琰的后半辈子规划好。
时丰眼角的皱纹正在肆意绽开，他抿了抿嘴唇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就这么简单？”
“我还要你让她继承我的神女之位。”文含的这一句话才是关键，只有她的女儿成为了神女才能摆脱时丰口中的蝼蚁。
“成交，我大发慈悲让你好好看看孩子。”时丰大袖一挥，琬琰很快就被抱了过来。
文含看着琬琰与自己逐渐缩短的距离她便知道自己很快就会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她的牙齿咬着嘴唇努力与情绪做着抗争，她不想每次看向女儿的眼神都是哀戚的。
“琬琰，以后你就叫白琬琰了，你要好好听青山爹爹的话，娘不能看着你长大了”文含将脸轻轻靠在白琬琰的额头上。
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躲在一旁的时景刚要出声，就有人低声呼喊着他的名字，顺着台阶向下看去原来是自己奶娘。
年纪还小的他一下子就将刚刚听到的抛之脑后，快步朝着奶娘跑了过去。
直到他后来才反应过来，那尊雕像可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雕像而是神女的献祭，难怪东海一直顺风顺水，百战百胜。
“我”时丰语塞，原来自己一直都戴着最丑陋的面具生活在时景的眼里。
“所以你没资格说任何人，因为你比他们更没有人性。”
—天宫
“司玉，快施法和我一起镇压七宗盒，里面的东西似乎就快要出来了！”司柏宣将七宗盒抛于空中，两人同时打坐，嘴里念着一连串的咒语：“司玉天尊司柏宣大帝，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路、六断阴兵路、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师父断过后，人来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来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
咒语念完两人同时抬头，可这七宗盒却只是降低了振动的频率，里面的东西还在不断的冲撞着盒身。
“柏宣！”君暮雪推开月光殿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反应几道金光就冲着她的身影聚集了过来。
她本能的闭上的双眼倏然睁开，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上空的七宗盒，琥珀色的瞳孔在强光的照射下更为明显，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井洞能将万物吞噬。
君暮雪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那只手僵硬绷直，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
只见她平滑的掌心竟然浮现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与常人无异，依旧能转动眼球甚至能看清上面的红血丝。
七宗盒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眼睛影响到了，原本还在横冲直撞，现在已经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至盒子落地发生的巨大声响，司玉和司柏宣才缓过神。
“小雪！”司柏宣飞身接住了昏迷的君暮雪，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他心有余悸的拿起了刚刚那只凭空生出眼睛的手掌。
居然什么都没有？
司柏宣疑惑的看向司玉，若不是看看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君暮雪居然能有安抚七宗盒的能力，特别是那只眼睛，与龙苍的魔眼竟有相似之处。
“她的手心怎么会？ ”司玉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司柏宣示意他噤声。
司柏宣抱着君暮雪走向了偏殿，司玉捡起地上的盒子不明所以的拍了拍：“何时才能集齐七滴泪啊！”
“这七宗盒怕是镇压不了里面的邪物太久。”司柏宣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司玉本就疲乏的身子经过七宗盒的折腾又虚弱了几分，他白着一张脸疲惫的说道：“这君暮雪或许能化解七宗盒。”
“她手中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见，是不是与这七宗盒有些许关联？”司柏宣递上一杯热茶，他知道那半颗魔眼又在作祟了。
“那只眼睛生动灵巧，根本不像是脏物。”司玉只要一感受到君暮雪的存在他心口处的魔眼就会收敛。
但是他和同为无垢灵体的灵槐一起却没有这样的感受，难道是灵槐的灵力太过低微。
“小雪应该也不知道这只眼睛的存在，否则，她不会欺瞒我的。”司柏宣百分百相信君暮雪的一切，因为她的生命也有他的一半。
“还是等她醒了才能有决断。”司玉一口热茶下肚，阿芙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大帝殿下，小姐醒了。”
“去看看。”司柏宣与司玉的目光对视那一瞬，两人一起迈开了步子。
—月光殿偏殿
“小雪，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司柏宣拉起君暮雪的手揉捏着，生怕那只眼睛再次出现吓到他的小雪。
“我就记得刚刚去找你，然后就没了印象。”君暮雪敲了敲自己的头怎么也想不起来开了门之后的事情。
“开了门之后你都不记得了？”司玉有些着急，这对能否重新封印七宗盒很重要。
君暮雪摇了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找我是什么事还记得吗？”司柏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立马点了点头像是献宝一样拿出大袖中的香囊。
“这是你绣的？”司柏宣有些惊喜，他的指尖抚摸着香囊上的每一个笔画，每一个字。
君暮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还是别看了，我第一次绣，有点丑。”
“好看，谢谢小雪。”司柏宣立马将香囊别在自己的腰间。
司玉见司柏宣这般没出息只能连声咳嗽缓解尴尬：“咳咳咳咳”
“天尊殿下，你没事吧？”君暮雪盯着司玉看了良久，舒展的眉毛缓缓皱了起来：“天尊殿下，你”
“我？”司玉有种被人看穿的紧张，这样的感觉还只有在司柏宣的眼中感受过。
“你可否走近些？”君暮雪大抵是看出了些什么，司玉也听从的往前走了几步。
君暮雪的五指探向司玉的心口，她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了几分挣扎，司柏宣抓住她的手腕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君暮雪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司柏宣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用力将其掰回可她的手还是无动于衷像是钉在了司玉的胸口上。
“怎么回事？”司柏宣有些着急。
可当他抬眸看向司玉，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原本高高束起的发冠不知何时飞散，漫天飞舞的发丝如同漆黑的编织网朝着四个方向飞驰。
司柏宣见司玉和君暮雪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也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若是贸然出手怕只会徒增风险。
君暮雪掌心的眼睛再度出现，那颗眼睛挤进肉里看见了那颗魔眼。
它的眼皮一张一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不过片刻眼珠已经化为一滩死水，君暮雪感受到掌心的刺痛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司玉的衣袍上染上了大片血渍。
“小雪！”司柏宣将昏迷的君暮雪揽在怀里。
定睛一看，她掌心的眼睛还未隐去，他轻柔的拿起她的手那颗眼睛死死的闭着原本洁白无瑕的肌肤此刻已经被黑血浸染。
不过奇怪的是那眼睛里似乎有东西，高高凸起的眼皮有些闭不完全。
司柏宣伸手抹去黑血，拉开眼皮原本纯净的眼眸变成污浊的灰黑色，那枚碎片就是司玉身上的魔眼，只不过这是那魔眼的一个细小分支。
那碎片一掉出来，眼睛也慢慢的融入肌肤，直至看不见任何痕迹。
“阿芙！阿芙！”司柏宣竭力往前蠕动，因为怀里还有君暮雪的关系，他的行动不是特别的方便。
阿芙听到司柏宣的呼唤马不停蹄的跑了进来，她喘着粗气问道：“怎么了，大帝。”
“把天尊扶起来躺在这边。”司柏宣抱起君暮雪来到床榻的另一头，而床尾则是留给了意识模糊的司玉。
“好！”阿芙终于可以碰到梦寐以求的天尊大人，她的嘴角完全压不住。
“你在笑什么？”司柏宣狐疑的看向阿芙，不知为何总感觉她有些图谋不轨的成分。
阿芙“啊”了一声伏在司玉的胸口喊道：“天尊殿下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有那么多血是？”
“咳咳咳咳我只是暂时晕了，不是死了，还有你真的好重”司玉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吓的阿芙连忙挺起身子依靠着膝盖滑行了好几步。
“天尊殿下，你醒的真快”
“啊不，你醒的好啊！”
司玉的半截身子在床榻上，下半截身子在地上，以这样高难度姿势的基础上还放了个阿芙半个身子的重量，他确实辛苦了。
“咳咳我能醒来你很失望吗？”司玉扶着自己的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不过这样帅气的起身也是有代价的。
因为阿芙和司柏宣都听到了那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
“天尊殿下你没事吧？”阿芙跪在地上仰望着司玉，他完美的好像一个梦中的人物。
一个会伸出手将她扶起来的翩翩少年还是一个会摸着她的头说傻丫头的邻家哥哥，只可惜他谁都不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尊，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没事。”司玉再度恢复平日里清冷的模样。
“你先下去吧。”
“是，大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