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廖珍珍浑浑噩噩的带着满脸的泪水和手中的纸巾,机械性的抬步向卫生间的位置走去。
关上门口,放肆的痛哭了起来,好似要把身上所有的水都哭干似的,用尽浑身力气的哭泣着。
最终认清了现实,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对自己说道:“廖珍珍,不要怕,奶奶都没怕,你怕什么,要笑,奶奶最喜欢我笑了。”
说完后,打开门走了出去,用力洗了洗脸,回到了奶奶的病房。
病房里,候阿姨的丈夫已经回来了,侯阿姨正在自己丈夫的病床旁忙前忙后,听见门响望向廖珍珍时,廖珍珍能清楚的看到那明显哭过的红眼圈,跟廖珍珍的如出一辙。
“珍珍回来了?”
“嗯,奶奶,珍珍回来了,今天珍珍能不能在医院陪床,跟奶奶一起睡啊?”
“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似的喜欢粘着奶奶。”
“我不管多大都是喜欢粘着奶奶的。”
廖珍珍走到廖明芳的床前,拉着奶奶的手撒娇。
这时忙完了的候阿姨说话了:“哎,大家,明天是我家老张的生日,我们想在病房里庆祝一下,带点喜气,大家觉得怎么样?”
病房内的大家都积极赞同道:“好啊好啊。”
气氛好似又恢复到奶奶和张叔叔去检查的时候,甚至更好。
或许是检查和结果都太耗费心神,奶奶和一同去检查的张叔叔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觉仿佛有传染似的,不一会儿大家都困了。
看着睡着的大家,廖珍珍也带了一丝倦容,‘学校放学时的日常果然还是有些耗费身心的。’这么想着,廖珍珍向医院的洗漱间走去。
暖暖和和的从洗漱间出来,将在学校被弄脏的湿衣服尽量拧干,放盆里,带到了陪护间,将衣服晾到暖气片上,换上候阿姨递过来的睡衣。
廖珍珍轻手轻脚走回奶奶在的病房,看着奶奶睡着后也依然留给自己的位置,轻轻的躺上去,贪婪的感受着奶奶的体温,听着奶奶的心跳缓缓陷入沉睡。
半夜突然被噩梦惊醒,廖珍珍看着躺在旁边的奶奶,有些害怕的伸手探了探奶奶的鼻息,随后将耳朵贴在胸口听着奶奶的心跳,借着月色望着奶奶的脸庞久久不舍得眨眼。
第二天一早,廖珍珍换上了已经干透的校服,吃完医院的早饭,跟奶奶和病房里的人道别后,回学校了。
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来到金碧辉煌的海城三中学校门口,廖珍珍产生了一种逃学的冲动,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蔓延在廖珍珍的心中。
后来廖珍珍只能将这一天藏在回忆的最深处,轻易不敢触碰,怕自己回想起那时的痛彻心扉。
“叮咚叮咚~”熟悉的下课铃声响起,廖珍珍从座位上窜起,她今天不准备陪那三个无聊的男生玩什么无聊的校园霸凌。
然后终究是不够快。
头发被坐门口的历超,猛地揪住:“呦,这不是我们的玩具,小破烂嘛?跑这么快像赶死一样,是准备去干什么呢?”
被抓住头发的那一刻,廖珍珍知道,跑不掉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瘦小的廖珍珍根本无法反抗历超抓着他的手劲,只能任由身体跟着历超的拉扯走动。
被抓着头发,压着手臂,像带犯人的姿势,历超把廖珍珍硬扯到了沈俊奇的座位旁边。
“沈少今天小破烂一放学就准备跑掉哎,还好我眼疾手快,抓住了。”
“哦?是嘛?小破烂还有反抗的一天?稀奇了”沈俊奇旁边的宋炜好奇的说道。
沈俊奇抬头看向被抓住后一动不动的廖珍珍,然后露出了一个孩童般应有的天真中带着好奇的笑容。
“我们今天做一件更有趣的事情好不好啊。”像是询问着身旁的历超和宋炜般,对廖珍珍说道。
“小破烂你可不能跑啊,我们今天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新的玩法,玩具要是没了,可怎么实施呢?”宋炜自认为亲切的说道。
“我不玩!”廖珍珍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发声。
沈俊奇仿佛被娱乐到了似的,站起身来,一脚踩到廖珍珍白净的鞋子上。
廖珍珍被脚上的重量疼的龇牙咧嘴。
廖珍珍疼痛的表情更加的娱乐到了沈俊奇,沈俊奇的脚甚至在廖珍珍鞋上拧转起来。
旁边的宋炜从桌子里,拿出了绳子,将廖珍珍一层层,像蚕茧一样包裹了起来,只留了头部在外面。
随后,廖珍珍被一脚踢到了地上,历超踩着脚下像蚕茧一样的廖珍珍,像踢球一样,对廖珍珍踢去。
随着历超的动作,廖珍珍眼睁睁看着自己撞向前方的桌椅和台阶。
‘痛,好痛’浑身上下被撞的疼痛,让廖珍珍险些绷不住眼眶里的泪水。然而知道,自己不能求饶,求饶只会成为他们三个的笑料,然后被更残暴的对待。
‘我不疼,我不哭’廖珍珍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仿佛这样真的能麻痹自己,只听到沈俊奇说了一声:“果然能滚动啊,那带过去吧。”
随后廖珍珍就被宋炜和历超踢着到了男厕所里,廖珍珍从未如此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鲶鱼,只能等待别人对自己命运的宣判。
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低到高,慢慢的被吊到了天花板。看着1米多远的地面廖珍珍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连底下三人的嘻嘻哈哈都有些开始听不清了。
廖珍珍状态缓解了一些,只听到宋炜在说“俊奇好了,我们走吧。”
不知道三人将自己吊到天花板上,又做了些什么,廖珍珍有些急切,急切的想要将自己从这个困境中解脱出来。
耐着不适,廖珍珍终于将自己从混乱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赶忙用手试探着去摸校服的口袋,一边感谢因为教室暖气开太大,没有拉拉链的自己,一点点的将衣服拽到身后。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廖珍珍急的头上都出汗了,终于摸到了口袋的一点点,但被吊着实在是不好用劲,只能稍微歇息一会儿。
随着环境渐渐安静了下来,廖珍珍发现黑暗中,有些许声音,凝神去听‘滴答、滴答’,廖珍珍瞬间有了不好的猜测,只能赶忙去勾口袋里,也许能救自己的‘武器’。
终于,在廖珍珍借着月色能看到地面开始泛起凌凌波澜的时候,廖珍珍摸到了缝在校服口袋底端的刀片。
赶忙努力用手指头摩擦刀片位置的布料,‘到手了!’廖珍珍在摸到刀片的那一刻,欣喜了起来。
月色的映照下,窗户的倒影正在慢慢的从矩形变成正长方形,廖珍珍只能想方设法的去用刀片优先向手腕上的束缚划去。
解开手的束缚后,怎么解开自己这绕了满身的绳子又犯了难,被吊着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看了眼脚下持续上涨的水平面,廖珍珍不再犹豫,卖力的向缠绕在身上的绳子割去。
“噗通”一声,廖珍珍从绳子的束缚中解脱出去,掉到了下方不知深浅的积水中,溅出了只有月亮能看到的水花。
“哈”廖珍珍从水中站起,水已经淹到了她的腰部,所幸室内的积水的浮力,缓解了廖珍珍从上方坠下的力量,让她没有任何磕碰。
廖珍珍在水中被冻得直打哆嗦,黑暗中借着月色摸索着向窗户方向移去,万幸的是窗户可以打开没有被封死。
廖珍珍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没有犹豫,解下腰上的防护,那是廖珍珍用一整条布料缠绕缝起来的护腰。
用刀片挑开线缝,一头绑到铁质粗水管上,另一头通过窗户向下扔去,三层楼绰绰有余的长度。
廖珍珍探头向下看去,再次开始头晕目眩了起来,低头头看了看已经蔓延到差不多胸口的水位。
一咬牙,廖珍珍缓缓翻上窗台,以背身姿势站在窗台,拉着手中仅有的布绳,抬脚试探着,向下蹬去。
对廖珍珍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尝试开始了。
两脚一登,廖珍珍身体猛的往下一坠,令人害怕的滞空感,让廖珍珍悬在半空中的身体开始打颤,以至于差点抓不稳绳子。
本就有些体力不足的廖珍珍,下降速度异常之快,为了毕竟直接坠落造成的伤害,感觉接近到达地面时,廖珍珍努力拽着绳子,双脚用尽全力蹬上墙面。
随后放手,以抱头滚落的姿势落到了楼下的草丛里
重重的落地让廖珍珍眼前一黑,记忆像走马灯式开始闪现。
“廖明芳的家属廖珍珍是吗?”护士轻声的问道。
“是的”廖珍珍听到自己僵硬的回答。
“廖明芳女士的检查结果”看着小小的廖珍珍护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很不理想,淋巴癌晚期病情加重了,病人年级太大,承受不住化疗的风险,可能需要你,做好心理准备。”
廖珍珍听完,愣住了几秒,看着眼前带着些许怜惜的护士,慌乱又手足无措的说着:“可是可是,奶奶这几天不是状态很好嘛?是不是检查出错了?需不需要再重新检查一边?我有钱的,明天学校就会给我打生活费的!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护士看着眼前慌乱的小小只的女孩,用手帮忙擦了擦廖珍珍那瞬间布满泪水的脸庞。掏出兜里的纸巾放到廖珍珍的手里,轻声说道:
“生死这种事情谁能说的准呢,你已经很努力了,别哭了,一会儿还要去照顾你奶奶呢,你奶奶检查完就已经被告知结果了,她很担心你。
不停的跟我们说你很孝顺,还说你笑着最好看,等情绪稳定了就多跟你奶奶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