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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王景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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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虬的话算是彻底打破了荀关的武侠梦,一套野球拳下来打的浑身气息都通透了许多。

    今日新皇登基,昭告天下。

    偏偏晚秋时节,朔风刺骨,天有阴云密布,零零散散的竟然下起了雪花!

    当真是十月飞雪,也不知这老天爷是真的通了人性,但不少百姓都是懂得。

    十月飞雪,必有大冤啊!

    荀关暗骂一声鬼天气,塞了塞衣角的缩着脖子一路穿过了达宁坊,去了京城中心的兴化坊打酒。

    这天气最适合枕上一二两小酒,再添上一碟小菜,趴在床边看话本,听雪落下的声音。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大齐京都共八十一坊,以北面皇城附近的几个坊市最尊贵,朝中大臣多居于此。紧邻的东城最富有,西边是白虎兵家之地,多有禁军驻扎,而荀关所居住的南城只不过是后来为百姓额外添加的一块局域。

    说是贫民窟太过严重了些,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街上零零散散的下着小雪,要说这十月的雪可真受不得,它不像冬天厚实的鹅毛大雪,反而沾染了秋雨的肃杀之气。

    弄得身上又冷又潮,很是不舒服。

    荀关身体先天受损,虽日常都有练拳健身,但还是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达宁坊不是没有打酒的地方,但多是劣酒,要么就是掺了水的假货。

    荀关憋了一个月没出门,今日又得知胡飞飞这个故人离去的消息,心中还是存了几分落寞,得吃顿好的补补!

    兴化坊在北城南部,以荀关的脚力需走上两刻钟左右。

    大街上的行人多快步行走,遮着帽衫看不清容貌。

    远远的听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

    “荀哥儿!荀哥儿!荀哥儿留步!”荀关缩着脖子回头一看,来的可不就是刘旗。

    他但凡多说几个字,比如什么“道友请留步”,荀关肯定也不会回头。

    “哎呦,是阿旗啊。这大冷天的你这是干嘛呢?”

    荀关挤出一个笑脸招呼道。“我正想着去打上两壶酒去找你呢,哈哈哈………你托付给我的事儿给你办妥了,你说咱是不是要庆祝庆祝。”

    刘旗看着这从小玩起来的老朋友,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暖意。“我知道,荀哥儿。这次真的多亏你了。”

    荀关听着老脸一红,突然被夸还真有点不适应。“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哥哥帮弟弟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走走,跟哥哥回家,咱俩好好喝上一盅。”

    刘旗却轻轻掰开了荀关伸过来的手又说深深地鞠了一躬。“兄长,我这次来是来辞行的。”

    “你这……这是干什么啊!”荀关又急着去扶,这读书人怎么动不动就行礼啊,真真让我这个写书人尴尬的如何是好啊!

    又听到刘旗离别之言不禁呆住。“这么快?”

    看着突然镇定稳重起来的刘旗,荀关知道这个老朋友是早就准备好了之后才来辞别的。

    刘旗把荀关拉到角落里,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用力塞到荀关手里。

    “荀哥儿,这个你拿着,拿着!这次我家的事情全靠兄长照料了,弟弟我无以为报,这银子是我卖地契得的,就送予兄长。此次一别来日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兄长恩情无以为报,请再受我一拜!”

    说着就要再行礼,时不时的还有路过的行人多看上两眼。

    荀关急忙把他强拉了起来。这事儿弄的他心里也不禁升起一阵感伤。

    顺身摸索一番身上除了几块买酒的银锭子再无他物。左右看看瞧见有富贵人家院里栽种的柳树枝脱光了叶子伸向墙外,墙下还有几只不知何时被人折断的干枯柳枝同样没了叶子,看起来就像是随手丢在这里的柴火。

    荀关硬着头皮捡起一根干枯柳枝。

    “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我看话本里友人相别都是要送柳枝的,你就凑活用着吧。阿旗啊,回老家好生过日子,平安是福哇。”

    刘旗鼻子发酸,眼眶当场就红了。没想到父母死后竟然还有人会和他说“平安是福”这样的话语。

    刘旗郑重的接过那干枯的柳枝,他知道这不是柳树,它就是柴火。但此时此刻在刘旗心里,那就是绿意盎然的柳枝!

    两人雪中道别,一人走向京城,一人走出城门。

    “旗哥,你为何要拿着这个木枝啊,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城外的一美貌女子与刘旗坐在马车上缓缓离去。

    刘旗郑重的将木枝放在她的眼前。“它不一样!你没有看到这一抹绿色吗?”

    “嗯?”

    女子瞪大眼睛,绿色?

    荀关打了两壶好酒,要了三道下酒菜,还特意要了一份酱牛肉。

    钱这东西放不住的,不如吃喝痛快。

    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了刘旗,算时间他这时候已经出城了吧。

    又想他刚才不会是专程在这里等我的吧?

    又咂摸咂摸嘴巴,心想自己疑心病太重,自己一个小老板又来算计自己什么呢?

    说起来刘旗的命才真是玄奇。幼年拜师,父母双亡,身负血海深仇又能有如此镇静的心境。

    妥妥的天命之子模板啊。

    荀关啧啧咋舌,比不得比不得。

    不管了,反正此时此刻咱就是个要喝酒的书店老板。

    且去也!

    去时耽搁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不免急切了些。

    再有这下酒菜里还有个热菜,凉了终归失了味道。

    回了达宁坊乌鸦巷的小院子。

    也不知怎么,往常半天没人来,今天倒是扎着堆儿的聚齐了人。

    许久不见得老太监王景泰正端坐在《三顾书屋》的屋檐下静静的看着书。

    “呦,王老先生。您怎么在这儿歇着呢。快快进来坐,可是赶巧儿了,刚打的酱牛肉,一起来尝尝!”

    荀关急忙迎了上去,笑着招呼道。

    像王景泰这种身份背景的人按理说是要叫声“爷”的,可偏偏王景泰他姓王,总不能叫王爷吧。

    这事儿王老太监比荀关懂,这是大不敬的罪!王景泰是个真心喜欢读书的妙人,就让荀关直接称了一句老先生。

    “荀老板好兴致啊。哈哈哈,那这回倒是老朽占了便宜了。”王景泰看见荀关拉着他就要往书屋后边的院子里走。

    “别呀,荀老板。这正值百年未遇的十月飞雪的盛景。若是进了屋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啦。咱不如就在这《三顾书屋》,以群书为友,以天公作陪,饮酒赏雪岂不美哉?”

    “哈哈,是了是了,倒是荀某不解风情了。王老先生稍等,我去拿个火炉,咱就在这《三顾书屋》饮酒赏雪!”

    这王景泰突然的好兴致让荀关也不由得大笑起来。

    伴着火炉里的升起,两人一老一少坐在三顾书屋之中,这么个天气也没有他人来访。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端的是自在快活!

    荀关美美的喝上一杯小酒。诗意大盛。

    举着筷子敲酒碗,也不管什么礼仪体统,酒桌之前再没有什么老少之分,身份之别!

    酒碗叮当作响,荀关开口吟唱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王景泰噗嗤一笑。也同样放浪形骸的坐在小马扎上伸直了双腿。

    “荀老板,这诗写的挺好,下次就别写了啊。哈哈哈哈……”

    老不羞将手中小黄书又翻了一页。

    荀关不屑的“切”了一声。这句诗乃是荀关前世诗作大家白居易的一首名诗,但是前世佳作水土不服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当年年纪小,还想着能装个神童降世,也搏他一个“诗仙”的美名。

    结果一首“鹅鹅鹅”给了他一个惨痛的教训!

    但荀关岂是吃亏的主儿。当做随口一问的道。

    “还在看那本《女帝江湖》啊,看到哪啦?”

    “嗯,快看完了。”王景泰瞥了一眼剩下的页码,随口说道。

    “是嘛,那可要省着点看了,这书作者断更了。”

    咔嚓!

    晴天霹雳!

    王景泰啪叽掉凳,“你说啥?断更了?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良心啊,这东西是想断就能断的吗?”

    荀关嘴角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美美的夹起一块酱牛肉,这可是个好东西啊,真香!

    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一个太监,被太监了!

    哈哈哈哈,真香!

    嘴里还不忘解释着。“是啊,家里人接她回老家,昨晚连夜就搬走了。”

    荀关本还想等着看王景泰发疯生气的表情呢。结果王景泰竟突然冷静了下来,两手一搭拉整个人的精神气儿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唉~连夜走了,连夜走了。哈哈哈哈,走了好走了好啊。都走,都走!”

    王景泰颓废的坐在一旁,盛了一大碗酒一口闷下,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其他的,两行老泪当场流了下来。

    “哎呦,老哥哥。你这是干嘛呀!”

    荀关吓的差点没被一口酒噎死。这聊着聊着怎么就哭起来了,不就是作者断更了吗?

    这在网文界不是常有的事吗?你一个成名太监还能因为一个太监作者急了?

    王景泰许是醉了,心中郁结不再说话。

    只是一杯一杯的不停的的给自己灌酒,话都说的少了。还没等荀关缓过神来,那么大的酒壶已经干完了!

    此时正满脸潮红的撕扯自己的衣领,袒胸露乳的折腾。

    忽的又不顾荀关的劝阻几步间就跑到了书屋外面,混含着秋雨的大雪飘忽而下。

    王景泰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的似的破口大骂!

    “十月飞雪!人间大冤啊!”

    荀关心里咯噔了一下,明明喝着酒,嗓子怎么这么干啊。

    王景泰忽的跪倒在地,对着北城皇宫一阵哀嚎。

    “陛下,你死的冤啊!!!!”

    荀关懵了,疯了似的把老太监拖入屋里,左右看看确保无人后把屋子紧紧锁上。

    皇上死的冤不冤我不知道,您老这么喊,我死的冤啊!!!

    “先帝爷啊,你瞧见了吗?朝堂上的那帮大臣都是瞎子聋子!皇后还有您最爱的皇子都被他们给害了啊!”

    王景泰还不知足,举起酒杯还要喝酒!“先帝爷,老奴没用啊。………您要是在天有灵的话,就劈死张娥那个贱人!劈死那个贱人!”

    荀关喝了一半的酒“轰”的一下就醒了。

    老哥哥你玩我呢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扛起老太监进了里宅!湿冷抹布不停的给他擦脸!就差把抹布塞他嘴里了。

    好险好险,幸运的是王景泰沾床就睡,再没闹出什么动静。

    荀关苦笑的坐在床沿上,“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荀关没有上床,就坐在床沿边上照料王景泰,主要还是怕这老太监说梦话,万一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那可不是说笑的。

    要知道荀关可是刚认识了一个青衣卫,胡虬还在胡同里住着呢!

    荀关到底还是睡着了,靠着墙壁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醒来之后脖子酸痛无比,脑子还懵懵的。

    迷茫的睁开眼睛之时,王景泰已经悄然离去了。只留下了两块大银锭子就放在他那本《女帝江湖》的封页上。

    荀关手掌在脸上狠狠搓了搓。这叫个什么事儿!

    之后的许多天里,王景泰再没有来过三顾书屋,荀关也没有再听到过他的消息。

    十一月初。

    皇宫午门大开,由北向南的主干道上一大清早的就汇聚了无数的百姓,人山人海,沸反盈天,哭声震彻大街小巷。

    皇城主干道上摆满了白色,所有百姓披麻戴孝的跪倒在大道两旁。

    皇帝出殡总是要不一样的,说起来齐元帝也不过就继位了不到三年光景。老百姓哪里知道皇宫里的事啊,所有百姓都是官府的负责人叫起来装样子的。

    没钱没背景的跪在街上哭丧烘托氛围。

    有钱没背景的跪在前面,就想着能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那可是皇帝啊,在普通老百姓眼里皇帝那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只要能看上一眼,那是足够吹一辈子的牛,我当年可是和皇帝节见过面的。

    有钱有背景的站在街道两侧的房屋楼盘上看热闹。

    很幸运沾了胡虬的光,荀关没去下面跪着,而是在达宁坊的一处酒楼里远远的看着主干道上皇帝的棺材一点一点的被运送出城。

    那是要被送往皇陵的。

    国丧之日酒楼当然不能开张接客。老板也很有眼色的特意把一楼大厅桌椅搬上了二楼。

    这二楼也是有讲究的。离窗户近的地方几乎全都站上了禁军侍卫,这还不算地上跪着的隐藏在百姓里的青衣卫。

    要知道今天出行的可不只是睡在棺材里的死皇帝,刚刚登基的新皇可是也要露面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百姓们很早就跪在了街上,但过了很久才看到远远的皇帝影子。

    原本寂静的达宁坊顿时哭声一片,所有百姓都跟死了爹娘一样的哭丧起来。

    在无数禁军的拥护之下,一尊金丝楠木棺材被慢慢送了出来。

    荀关不自觉踮起了脚尖,现在离的还比较远,只能看见一个黑点越来越近。

    不禁扫兴的摇摇头,回过身来突然看到一身白衣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邻座。

    荀关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再去看周围的禁军侍卫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根本没有察觉到这间楼层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这白衣人就像鬼一样的无中生有的坐在荀关身旁。恐怖如斯,不敢想象!

    阿斯顿想喊禁军,又看到了对方手里的剑。

    过了好半晌,荀关嘴里才艰难的蹦出了四个字。

    “拼……拼桌吗?”

    这时白衣剑客才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荀关一眼。

    不知是否是幻听,荀关好像听到了白衣剑客嘴里发出了一声疑惑。

    “咦?”

    而另一侧大宝皇帝端坐銮架之上,痛哭流涕哭的好不伤心的样子。

    身旁侍奉的大太监躬着身子说道。“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啊。”

    大宝皇帝几声哭泣听的街上百姓无不心中夸赞皇帝孝顺情义。

    “桂大伴儿,我……朕…想念父皇了。”

    文武百官中唯有首辅蒋学之特许能站在皇帝銮架身旁。

    “陛下,如果陛下真的想念先帝的话,就哭吧。等过了今天,您就再也不能在别人面前哭了。”

    “朕……朕知道了。”

    皇帝的哭声更大了。

    銮架登临达宁坊,所谓上行下效,整个达宁坊瞬间笼罩在一片哀嚎之中。

    大宝皇帝还在哭声还未结束,忽的听到一阵惊呼!

    眼泪还未来得及擦干就看到跪着的百姓之中突然窜出来个绯色官袍的官,竟然三下两下的从百姓之中跳了出来,直愣愣的挡在銮架之前。

    “老奴王景泰,有本请奏!”

    众人这才发现他穿的竟是圆领大襟红水袖。衣上平金绣绒绣八团花,衣饰波线,腰镶绣带,下缀网穗,配系丝绦。

    这身打扮不是寻常的官,竟然是一个太监!

    二楼看热闹看的正开心的荀关“咯噔”一声掉凳。这让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衣剑客罕见的又瞅了他一眼,轻声道:“有趣”。

    王景泰的一身绯红在禁军守卫、文武百官眼里是那么的刺眼。

    大宝皇帝身旁大太监桂公公不敢置信的的看着面前之人,整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老太监,大胆!区区残缺之人哪来的胆子穿这绯红官衣,哪来胆子御前请奏,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禁军统领魏琛一跃而起,手中绝世之兵已经架在了王景泰脖颈之上。

    看的荀关手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层冷汗,两只手掌不停的撮弄手心。

    白衣剑客看到魏琛的剑刃出鞘,双眼顿时闪过一线精光。

    大太监桂公公忽的跪倒在地。“魏统领剑下留人!”

    声音惶恐不安,但还是解释道:“堂下跪着的乃是当年北伐大战中立过大功,至尊惠灵皇帝亲言所封的“忠国太监”王景泰,先帝爷也曾亲笔写下一个“真”字,特许他穿三品官服,有面圣上奏之权。”

    王景泰横着脖子没有看桂公公一眼,同样不肯在魏琛剑下退下一步。

    看的荀关心里直打颤,不会还没醒酒吧,老哥哥你这是又想干什么啊!

    桂公公跪在地上,心如刀绞的一头磕在地上。“王老公公十年前就因脑子糊涂被恩赐出宫养老,皇上,他脑子不清楚,糊涂啊!还请皇上能网开一面,饶了他这次吧。”

    桂公公当真是为王景泰操碎了心,可王景泰却不去领他的情。

    “小桂子你滚开,咱家当年教你东西你都忘了吗?儒家之人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辈身残但心中气不能短!谁说太监就不能许身保报国,谁说太监就不能以死明志!我今天既然敢站出来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今儿就要让堂上诸公瞧瞧什么是古之死谏!什么是真男儿!”

    魏琛眼中闪过一抹敬佩之意,但随即惋惜,自己是皇上的刀。

    如果皇上下令,自己必须出剑!

    大宝皇帝早就被这突然的变故早就吓懵了,下意识的去看首辅蒋学之。

    这一小动作立即被桂公公观察到,耳边还有着王景泰的怒吼声。再不迟疑向着首辅蒋学之一记响头磕在了地上,一抹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求蒋大人施恩!”

    蒋学之自从王景泰跳出来的那一刻开始,除了最初抬了抬头,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皇帝身侧一言不发。

    直到被桂公公点名了才漫不经心的道:“桂公公说笑了,皇上就在这,哪有我说话的份儿。您想为你干爹求情是你的事儿,可别牵扯到我的身上啊。”

    又抬起头来一只手遮这日光算了算时辰。“不过……您可要瞅好了,今天可是先皇前往皇陵的大日子,要是误了吉时,光你这条小命可抵不过这么大的罪过啊。”

    此言一处桂公公心里直发冷,“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向至今手足无措的大宝皇帝。

    銮架之后百官之中有听明白蒋学之意思的,一位精明老臣忽的厉声喝道“禁军!禁军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拔那腌臜之人拉下去砍了,若是误了吉时,先帝的仙身可是要受损的!”

    禁军统领魏琛看小丑似的撇了那人一眼,手中剑丝毫没有活动的痕迹。

    他只听皇帝的话,至于谁是皇帝他管不着。他这一脉世代守卫皇宫,从祖上传下来的死规矩,不听政治,只听皇命!

    至于皇帝死后发生了什么他管不着,但现在既然新君继位了,那他这柄剑就又有了持剑之人。

    荀关嘴唇干涸站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事情发展。

    心里正想着王景泰可别发酒疯啊!

    王景泰果真哈哈大笑起来,站直身子指着那从百官之中跳出来的老臣鼻子骂。

    “咱家上奏,奏的就是你,是你,还有你!”

    王景泰最后对着蒋学之的狠狠一指。

    “你们这群尸位素食的渣宰妄为儒人!圣人之言事君为君,事民为民的道理你们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尔等妄为圣人门徒!”

    “你……你………”那老臣被气的满脸通红,一口气被憋在了胸口。

    “哈哈哈哈哈,默驴技穷,一群说话都说不利索的鼠辈,咱俩究竟谁是男儿身,谁又是腌臜之徒!”王景泰一身红衣哈哈大笑。

    荀关突然想到了昨天王景泰在雪地中的痛哭流涕。

    心中对这位老哥哥再生出了一股敬意。不知不觉间原本胆怯颤抖的身子竟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渐渐的也挺直了胸脯!

    “你…你大胆!……区区一个太监………区区一个太监!”

    “住嘴!你这无耻老贼!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先帝新亡,尔等迫不及待的争权夺利,大行犬道,妄想架空陛下以谋天下乎!今朝堂之上,朽木为臣,欺陛下年幼在此放肆!你这老狗枉活七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舞舌,助蒋为虐!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老臣一言听罢,气满胸膛,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竟被活活气死了过去!

    蒋学之眼神狠厉,再不隐忍。“安敢在我面前放肆,该杀!”

    王景泰噙着眼泪,混着哭声大笑道。

    “大齐………大齐啊………主子啊,先帝爷啊!您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看看吧!老奴卑微贱身,但也愿以死明志。大齐诸公,清君侧啊啊啊啊!!!!”

    王景泰双手奋然解开这一尘不染,红的像血一样的三品太监官服,又轻轻的放在地上。

    “一群伪君子,穿着读书人的皮可你扮不了读书人的骨!臣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尔等鼠辈可曾听闻杀生成仁乎!”

    此时的大宝皇帝才像是听懂了人话一样。

    稚嫩的声音小手一拍。“该杀!”

    荀关人在二楼,眼神不再躲避楼下的那位放声痛哭的老哥哥。

    他瞪大了眼睛,不肯闭上分毫。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书店老板,我救不了你的命。

    但老哥哥,荀惟愿,你英魂长存!

    魏琛惋惜,但皇命已下,杀!

    王景泰对着銮架之后的文武百官怒目而视,满朝文武无一敢与之对视。

    脖子的剑已经出手,王景泰缓缓闭上了眼睛。

    忠国太监王景泰,坦然赴死!

    一剑落,半路而止。

    “护驾!”文武百官乱作一团,禁军侍卫蜂拥而出。

    魏琛高高跃起挡在大宝皇帝身前。“什么人!敢在皇上放肆!”

    忽的听到旁边一声清凛凌人的声音传来。

    “呵,今日还真是长见识了。昔日诸国之首的大齐,满座看去竟只有一个太监可堪入眼。”

    白衣胜雪,一剑西来。

    “皇帝?魏琛,可曾听闻天也可劈开!”

    在荀关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白衣剑客飘然跃起。

    比雪更白的人,比人更白的剑!

    漫天的阴云被一剑劈开,整个天空瞬间撕裂。剑之锋芒美到了极致,可怕到不能抵挡!

    荀关震惊的屏住呼吸,脑子里忽然闪过胡飞飞的俏脸。

    师父,你可别告诉我这就是武侠江湖。

    这怕不是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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