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们只是虫子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荀关逐字逐句的读了出来,名字很是霸气,听起来像是本武功秘籍。
这名字倒是和前世金老的小说杜撰里的功夫颇为相似。
万千世界间真的能够互相产生影响吗?
灯火烛光,荀关提着抹布捏起一角翻页。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改编于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取自典故上古佛陀降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经过未知的原因成就的一门道家武学。
托天通三焦,理肺似射雕。单举健脾胃,摇头祛五劳。心火连腰转,攀足固肾腰。攒拳增气力,回身气血调。抻胁利肝胆,沐浴防衰老。转膝强筋骨,颠足百病消。
提肛益中气,叩齿醒神脑。搅海生玉液,吞津容颜少。子后午前行,无忧神仙道。
“无忧神仙道?好大的口气啊。”还未读阅正文,单单凭这总纲就能看出创造此功之人的野心。
登顶问仙啊?
嗤,有什么用?能得长生否?
荀关撇撇嘴,心里大为震撼,傲娇的是嘴,又不是心。
一番简单的浏览后,遁入心神。果然,那无字天书武学一栏,野球拳之下,《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名讳赫然已经被记载于书上。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天长地久,永葆青春,吐气纳寿,功在春秋。本为顶尖内功武学,后三页经未知人物修改后沦为自杀功法经未知人物藏于米袋之中。
评价:狗屁不通。
荀关咧嘴一笑,“就知道有老六作祟,捡来的东西能练?呵呵。”
总有刁民想害朕!
荀关果断连书带盒一起丢进灶台。开火做饭,吃饭睡觉!
大晚上的屋里没炊烟不惹人嫌疑吗?大晚上的不吃晚饭不惹人嫌疑吗?大晚上的不睡觉不惹人嫌疑吗?
……
夜里,屋顶有轻微的瓦片碰撞声音,荀关睡的更香了。
能听到响声是好事,说明他们只是路过。要是哪天你夜里听不见声音了,那才住的担心呢。
荀关闭眼沉思。无字天书意随念动翻动一圈。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既然知道了后三页被改动了。那我要是指着《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等基础文字,按照道家心法的路子改回来?能不能把最后三页改回来啊?
反正有天书这个挂在,也能评价出修改后的功法是否正确。
但又想,古往今来文字之多数不胜数。排列组合之下更是千变万化,自己又如何能正确推演出功法呢。
嘴上是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和小猫挠心一样的刺挠。
稀里糊涂的想着若是换个顺序呢,迷迷糊糊间,无字天书自行排列组合。就像一个强迫症患者强行将那团乱码重组一般。
天级武学!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青春永驻,无视岁月侵蚀,永处巅峰。然天地无限人有限,每三十年化为童身称一轮回。
啊,满足了。
终于睡去。
当荀关下一次出门的时候距离小米铺惨案已经过了一个月。
青衣卫已经层层包围了这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情。
胡春阳阴沉着脸,周围明明围着一圈青衣卫但没一个敢上前搭话的。
四周的商贩早就一哄而散,都是些小人物哪敢触碰青衣卫的眉头啊。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没人敢上前,只有一个披着长肩发的美貌少年静静的守在胡春阳身后。
“二叔,咱们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少年试探的说道。
“那东西是陛下好久之前下的命令了,只是最近才又有的线索罢了,现在………”
少年的声音愈发轻声,对着胡春阳耳边说道。
“现在陛下已经昏迷。咱们真的有必要…………”
啪~~
“混账!这些话是你我能说的吗?”胡春阳一记耳光赏在了自家侄儿脸上。
孩子真是长大了啊,心野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啊。胡春阳被气的胸口发堵,真当天下没有专修耳力的功夫吗?
真当………现在想要那本功法的只有陛下一人吗?
荀关只是远远的在拐角出看了一眼,装作无关人员先是吃惊,好奇,胆怯不敢上前,怕惹祸上身加快脚步离开。
直到回了家门,栓上房栓后才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荀关!你就是个傻b!”
既然能想到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是有人在钓鱼,有人再算计,怎么能想不到刘叔他们会有危险!
嘴上说着这功法垃圾,心里还是把它当成了宝!想着平白的能占个大便宜,沾沾自喜!猪油蒙了心!
你真是……真是最大的傻b!
荀关无力的瘫软在地又想,如果当时知道了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没权没势,武功只会个野路子的野球拳!能做个什么呢?
不,至少现在自己有了掌握命运的手段!
脑海中无字天书的书页哗啦啦的翻页。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荀关几个深呼吸,每次都是这样。我们只想好好的活着,我们不想害人,我们也不想被人害!
我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可那些大人物们只是跺跺脚的功夫,可能是他几个月以前随口说了一句话,又有多少小人物为此丢了性命啊!
为什么……为什么活着就这么难。
荀关将一本《道经》郑重的摆在桌前,一字一字的参悟起《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门绝学。
我的命,除了我自己,谁也拿不走!
刘叔刘婶死了,荀关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少。
偶尔会在庭院里练上一通野球拳。也有过几次被屋顶路过的青衣卫看到过,看见是野球拳这等花架子也都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个小老板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不入流武功当成是什么神功在练,全都当成一乐子,茶余饭后付之一笑也就忘了。
打拳打的多了,心中郁气发泄了许多。
这一日,许久不曾有人光临的三顾书屋被人敲了门。
“荀哥儿,在家吗?荀哥儿。”
来人是荀关的发小,但同时,他也是刘叔刘婶唯一的儿子——刘旗。
常年在柳州名院“白鹿书院”修学,而今已是秀才的功名,如果不出意外,他本来是要于今年科考入场的。
“阿旗,好久不见了。”
曾经精神焕发,英朗俊气的青年书生变得很是憔悴。看得出来他是这一趟回京很匆忙,许是听到父母的噩耗后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本是江南求学的书生,竟只花了不到一月的时间就赶了回来。
失去父母再无所依。
荀关连忙接了进来。
“阿旗,刘叔刘婶的事情………我很抱歉,最近京都不太平,我已经闭门关店一个月了。他们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得知。”
刘旗憔悴的面容上尽是风霜,微微摇头。
“无碍的,荀哥儿。其实就算你知道又能做什么呢?我们都只是棋盘上毫不起眼的棋子。不……不,我们连棋子都算不上。”
刘旗指着青瓦台阶的一角,神情痛苦而又悲凉。
“我们只是……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