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万象当铺
袁怀从床上悠悠醒来，视线内似有两个模糊人影在床边侍立。
“父后。”陈观夏抓着他的手，眉心紧皱，“可要喝水？”
他定定瞧着帐顶上的麦穗，出了半日的神才说话：“不用。”
陈观春上前来：“父后，儿臣当时疯癫狂魔，冲撞了父后，儿臣在这儿给父后请罪问安了。”她提起裙子，没有犹豫的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耳听到陈观春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
她披罗戴翠，跪在床边两步之外，明明还是这个人，却又有些不一样。
袁怀摸索着爬起来，陈观夏在一旁贴心侍奉，解释道：“父后，姐姐看你晕倒万分急切，顿时明白了什么才是亲疏有别，她知道错了。”
“是女儿被迷了心窍，女儿愿意去佛寺为父后母皇诵经祈福一月，为自己赎罪。”
袁怀那心如刀割的情绪消融大半，看着清瘦不少的大女儿，只觉得分外疼惜。
“快别跪着了，快过来。”袁怀上半身向外，陈观春从地上起来，坐到袁怀跟前，“我的女儿！你迷途知返就好了，去什么寺庙吃斋念佛，那都是受罪，你就好好的在我和你母皇跟前尽孝，安安稳稳的吧！”
陈观春点头，语气听不出喜乐，半晌说：“好。”
“哈哈，在说些什么贴心话呢？”陈珠从外面进来，宫侍摘了她的披风，拍掉上面的雪珠。陈珠停在熏炉前，双手张开取暖。
陈观春、陈观夏行礼：“母皇！”
陈珠手掌朝上一抬，示意免礼。
袁怀挣扎着要下床，被陈珠制止了，她看着步入中年的伴侣，心里更多的是习惯，没有一点年少的悸动。
“你就不用行礼了，好好躺着吧，身体不好还出去，外面的寒气可不是假的。”许是和太多后宫佳丽说过关怀的话，陈珠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让袁怀好一阵感动。
……
下了雪的京城静谧里透着喜庆，街头上偶有顽皮小孩你追我赶，时不时丢一个炮竹出来炸一声，随机吓到一个路人。
陈观冬今日出了宫，乔装打扮一番赶来西市。在自己贴心侍卫的带领下，特地来到万象当铺门口。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程府上会来人。”侍卫说。
陈观冬点头，去了万象当铺对面的茶摊。
一刻钟在焦急的等待中过去，果然如所料，一个样貌不起眼的女子背着一个包袱左顾右盼进了当铺。
“我待会儿进去，你们二人在门外看着那女人，不要跟丢了。”陈观冬干脆利落，说完就走。
两位侍卫一左一右蹲在当铺不远处，死死盯着门口。
陈观冬进去，站在这个女子身后，女子抱着怀里的东西，警惕似的低着头往后面看了一眼，瞥见此人身着粗布褴褛，以为是个走投无路来典当东西过冬的穷苦人家。
当铺小厮明显与这个女子相熟，看见她就去找了老板出来，再对着后面的陈观冬呵斥：“今日不营生了，你快走吧！”
老板出来，开了一道小门，迎接那女子进去。
陈观冬双手合在胸前：“我当个东西就走，开个恩吧。”
小二仍旧无情挥赶：“明日来吧，今日有贵客，明儿来也是一样的。”
陈观冬眼看那女子去了后面，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连连应声，出了门。
侍卫看她出来，纷纷围绕过来。
“确定没有后门？”陈观冬问。
其中一个侍卫迟疑片刻开口：“这间当铺后面是连着院子的，是当铺老板的住处，有一个小门，但那人一般不从那里过。”
“你去那边蹲着，不能放过一个地方。”
侍卫答应，转头就走了。陈观冬和另外一个侍卫守着前门，等待女子从里头出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在陈观冬身旁的那个侍卫说：“或许从后门走了。”
陈观冬问：“为何？”
侍卫道：“她之前在里面待的时间最多不过一刻钟，现在已经超过，大约是从后门走了。”
两人匆匆奔赴，方才盯着后门的侍卫把女子逼到角落反绑了起来，嘴里塞了一团布。
“皇女！”侍卫抱拳，“我刚刚才抓住她，正打算绑了她藏起来找你们。”
陈观冬左右探望，指了一个没人的死胡同，四个人过去。
“我给你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生路就是投靠我，把程樱让你做的一切都告诉我，然后继续待在她身边听我号令；死路就不必多说。怎么样？想好了没？”陈观冬拔下她嘴里的布料，那女子动了动酸涩的下颌，毫不犹豫选择了生路。
“我叫薇儿，是程府管家的女儿，我愿意帮你，只要你能保住我们母女。我早就知道程府所做的一切会被查出来，可是没办法，就算我不做，可我母亲是管家，她也一定会做的。”薇儿跪地求饶，“这事儿被查出来整个府上有干系的人一个都跑不了，你要查我可要帮你，我能进家主书房，只要你保住我母亲和我，我什么都为你干！”
陈观冬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可害怕薇儿叛逃，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入薇儿口中：“吞下，在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解药。”
薇儿忙不迭咽下去。
陈观冬：“行了，你回去吧，整理好，别叫她们发觉，三日后在这里，我要一份程樱的私人账本，别说没有，一定会有的。”
薇儿点头，整理好衣服抱着怀里的银票走了。
至程府，程樱在书房内等得焦急，心里不免乱想，可巧这时候门被推开。
薇儿把怀里的银票拿出来，放在桌上。
“今日为何回来得如此之晚？可有人跟你？”程樱拿起捂得发热的银票，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蛇一样盯着薇儿。
薇儿脸不红心不跳撒谎：“没有，回来的时候路滑，跌了一跤把脚给崴了，不曾有人跟着我。”
“行了，下去吧。”程樱挥挥手，下一秒手不经过思考伸向一个花瓶。
薇儿以为陈观冬的话打量这里哪里是放账本的地方，此刻眼睛看着程樱的手。
“你怎么还不走，摔跤把脑子给摔傻了？”程樱蹙眉轻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