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情窦初开的猛烈
陈观春收到诏令的时候，还在发了疯的寻找水今遥，整个丰沃州一片叫苦，被这场无妄之灾搅乱正常生活。
此刻的水今遥早早逃离了丰沃州，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去了家人坟前报喜，自此之后，他要去皈依佛门，剃发修行。
原先风评不错的陈观秋的也因为姐妹阋墙急剧转下，不过比陈观春好太多。
一卷明黄圣旨，将风波从地方卷入京城，不知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京城云波诡谲，女皇一病不起，以往的历史和经验之谈使得许多嗅觉敏锐的人竖起耳朵，迎来送往更加谨慎小心，生怕一个举动在别人看来就是站了队。
不过越是这时候，朝堂之中柳派的人就更多，一是柳清嘉的母亲为开国最大功臣，为大雍朝铺平了道路后死于过度疲劳，二是柳清嘉海内人望鼎盛，少年英才，算个忠心的权臣，又是陈珠默认的半个女儿。
而陈观夏和陈观秋眼睁睁看着她势力壮大，却不做任何防备，因为从她们二人的视角看来，柳清嘉越强，对自己的裨益越大，反而目前最不喜欢她的陈观冬能力不够，无法遏制。
才进入大众视线没几个月的皇女，如何比得过扎根官场几年的老狐狸。
说到底，陈珠还是没有对陈观夏这个女儿做出实质性的不喜，至少辅助柳相监国这个职务没被撤。
中秋佳节前十天，二人风尘仆仆的入了城门，连梳洗都来不及就被传进飞霜殿。
陈观冬在侧乖顺伺候陈珠，其他三个姐姐跪在床榻之下。
看着自己能挺起胸膛，陈观冬心里必不可免有些自满，从前这个位置只会是二皇姐，现在居然成了自己。
陈珠横眉怒视扫了眼她们，让她们自己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带着怒意听完，陈珠觉着自己头顶有什么东西要冲破。
“姐妹阋墙，自甘堕落，流连风尘……你们可真是好本事，书全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不管有理的没理的，三个人纷纷磕头认错。
陈珠缓言慢语：“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当姐姐的不成器，朕早就说过让你别贪恋男色，既如此，教你你不会……传朕旨意，凡是与陈观春有染的烟花男子处以斩首，水今遥，找到后五马分尸。”
“勾引皇室王女，败坏皇室风气，导致皇女阋墙，一桩桩一件件，死不足惜。”
陈观春猛地一下直起腰板，瞪大双眸：“母皇！”
陈珠如鹰一样的双眼射过去：“朕是为了皇家颜面，为了你的颜面，杀鸡儆猴以示天下。”
陈观春跪爬至床前，以泪洗面。
她自小看母皇冷脸多了，今日才算见到她怒极的表情，可是想到水今遥因为自己要被五马分尸，她心里就难受，不过自己有妹妹啊，妹妹有柳相啊，自己身后还有人给自己擦屁股，再罚也罚不到哪里去，才壮着胆子来求饶。
陈观夏双手握拳，手心鲜血淋漓，被自己这个嫡姐气到发抖打颤。
“皇姐！天底下才貌双全之人如过江之鲫，别为了一介男子伤了母女和气，母皇再怎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陈观夏咬重了“母女和气”四个字，盼望这皇姐理解孰轻孰重，但她显然低估了陈观春情窦初开的猛烈。
陈观春嘴唇蠕动，回头看看妹妹那渴切的目光，又对上母皇蹙起的怒目。
只要现在陈观春能及时醒悟，认错磕头，陈珠是不会过于计较的，倘若她还是固执，那陈观夏也救不了她了。
此时的沉默，可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儿臣……儿臣……”陈观春撑在地上的手揪紧地毯，“儿臣只求母皇放水今遥一命！”
“你！”
药碗摔碎，苦涩药汁炸开，陈观冬惊慌大叫，忙不迭去搀扶陈珠。
四个女儿此起彼伏叫着母皇。
陈珠提着昏迷前最后一口气道：“褫夺陈观春爵位，没收府邸及其财产，无召不得出皇女所。”
飞霜殿外人头济济，太医宫侍进进出出，后宫中的众位妃子得了消息就往这赶，有人欢喜有人忧。
陈观冬被父妃拉到一边的时候还想着要进去。
“现在母皇身边不能少人伺候，儿臣要进去呢。”
戴叶青左右瞥一眼，小声道：“上次让辨认的香囊，我闻出来了。”
他装作为女儿整理衣衫的样子，轻声传递消息：“其中两味草药是眠丝和三白花，单拎出来无碍，可是与龙脑混在一起，为毒，能让人不知不觉死在梦乡。”
“父妃的意思是，有人要害……”
戴叶青眼皮一合，请颔首，声音拔高几许：“看你眼下的黑眼圈，多久没合眼了。”
“母皇身体要紧，儿臣先进去了。”
这个消息来的太炸裂，陈观冬恍惚了一个下午，脑内进行排除法。
第一个排除陈观春，那么就只有陈观夏和陈观秋，陈观秋早就去了华河治水，母皇的症状也是才出现不久。
全部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答案。
陈观冬按下怦怦跳动的心脏，空口无凭，她要取证据，证据才能让所有人信服。
殿内人来人往，不太需要她费心思，思索再三，陈观冬找了个借口从飞霜殿溜走。
……
夜深露重，袁怀没入睡，下头坐着陈观夏。
“你姐姐，真是太扶不上墙了。”袁怀捂着胸口。
陈观夏一语不发，脸色难看。
袁怀：“当今之计，先稳住你母皇的病情和情绪，把你大姐的尾巴收拾好，千万不能做出愚蠢之举，陈观秋在丰沃州虽然有污点，但将功抵过也不是没可能，你懂？”
“儿臣知晓。”
陈观夏从殿内出来，直奔浣衣局。
陈珠不佩戴香囊，但飞霜殿内熏得香还是一样，现在周燕在她麾下，还有柳清嘉坐镇，怎么说她都是夺嫡之争的魁首。
在去的路上，陈观夏一半清醒，一半眩晕，在抬头喘气的瞬间，陈观夏看到了头上悬挂的鹅黄弯月。
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了。
陈观夏拳头握紧，思绪纷飞，决绝转身，前方再拐一个弯就是浣衣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