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引蛇出洞
温玉手持小册小笔，将各位说的记录在册。
柳清嘉又问了几个关于淤泥沙石的问题，这个回答的人少了许多，但好在还是有一两个知晓的。
“贵人是不是想去治水呀，问这么多问题呢！”人群中有人打趣儿。
柳清嘉半真半假：“你猜。”
当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女人站出来：“这一般的河啊都能治，只是这华河的水，可就难治咯。”
“姑娘不妨细说。”柳清嘉面容和气。
这个年轻女人坐下：“我家本在华河附近，十岁那年汛期来临，淹了村庄和庄稼，我娘咬牙，带着我们投奔亲戚，这才在这边定居下来。”
柳清嘉细问她许多关于华河的事。
这姑娘脱口而出：“你不会想着治水华河吧？！华河泥沙含量极大，治理难度不易于登天……”
没有谁比柳清嘉明白，古代科技不发达，想要将华河治理到一劳永逸无异于天人说梦，但是将所有方法集大成也算是一件贡献，让后面的人有更好的思路去治水。
红日高升，花裳带着戚暗竹过来。
“大人。”花裳行礼，“到了正午了，该用午膳了。”
戚暗竹手里拿着一个刚编好的花环，桃花眼热望着树下的妻主，碍于人多不敢黏上去。
几个婶子先是看过花裳，又被乖巧的小夫郎吸引目光，纷纷咂舌。
“到底是什么人家，感觉非富即贵嘞。”
“希望这个贵人能做大官，这样咱们大雍国又多了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儿！”
柳清嘉牵着戚暗竹的手，往马车方向去。出府的时候苏嬷嬷命厨房备下充饥点心，包括戚暗竹的药，用瓦炉煨着。
“妻主看。”戚暗竹另一只手拿出一个花环，以柳枝打底，插上了很多不知名的小花点缀。
柳清嘉接过细细打量：“我竟不知阿竹的手如此之巧，真好看。”
戚暗竹抿唇笑：“是文青教我的，妻主喜欢就好。”
柳清嘉先上马车，撩开帘子，向戚暗竹伸出右手拉上来。
帘子放下，马车内只有二人。温玉和花裳在后面一辆马车。
柳清嘉拿起手帕叠好，隔着手帕握住瓦炉手把，将苦涩的药汁倒在白碗内。
“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的。”
“不碍事。”柳清嘉嗅闻药碗，“是药三分毒，等回府后我问问府医，能否将药停了……”
“不停！”戚暗竹还没等她话说完，急忙打断，“…不停，妻主不要停阿竹的药，阿竹想快点好…咳咳……”
柳清嘉替他顺背。
桃花眼和狐狸眼对视，一个闪躲，一个洞察。
戚暗竹还惦记着生孩子的事情，柳清嘉这些天的安慰陪伴并没有消减他心里的不安，甚至让他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定。
“我们换食补，就是用食材补身体。”柳清嘉换个干净的手帕擦拭戚暗竹头上的虚汗，“药喝多了容易产生错觉，实则身体外强中干。”
戚暗竹喃喃：“嗯，妻主……”
他尾音颤颤，投入柳清嘉的怀抱，脸埋在柳清嘉的肩窝内不出来，不知道在胡乱想些什么。
“倏——”
一道破空声划破长空，狠狠钉入马车内。
戚暗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就被妻主扑倒在软榻上，冰凉的发丝带着冷香铺在自己脸上，转瞬即逝。
“藏好别出来。”
柳清嘉扯来毛毯盖在戚暗竹身上，拿起剑钻出马车。
温玉：“大人！”
柳清嘉拔剑挡住几道箭矢，定眼一瞧，周遭树上站着好几个黑衣蒙面女子，那些女子手腕上绑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弩。这种弩威力比弓箭强劲几倍，难怪能射穿马车。
花裳和温玉提剑而上，足尖蓄力轻点，飞上大树。
柳清嘉双指往左侧甩出，寒光乍现，一把小巧的指尖刃钻入隐匿着的杀手心脏。
温玉和花裳身手极佳，黑衣人见状不妙转身就逃。
“别追。”柳清嘉收剑入鞘。
温玉和花裳飞身回来。
柳清嘉蹲下查看死亡的杀手，扯下她脸上黑布，又去找她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最后掐着她的下颌逼她张嘴。
“是死士。”柳清嘉抽出绢布擦手，“嘴里有毒囊。”
“难不成是二皇女？”花裳猜测。
温玉立马否定：“不会是二皇女，华河一事还未了结，她此时派人暗杀大人无异于给自己挖坑。”
“那会是谁呢？”花裳歪头，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我要来揽河，就是谁。”柳清嘉面容风轻云淡。
温玉嘴唇张大：“是她？！”
花裳领悟：“四皇女殿下？可是她与大人无冤无仇，更无争夺皇位之心，为何要杀害大人？”
“还记得月晚一事吗？以我对陈观夏的了解，她最不喜蛊虫，而陈观冬的父亲戴叶青来自阳川——养蛊之地。”柳清嘉娓娓道来，“月晚死后，我心有疑虑，暗中接近和月晚走近的官员和宫廷内侍，果真让我发现端倪。”
“有两个人曾看见月晚和陈观冬的侍从碰面，不过时间很短。所以我大胆猜测，月晚看似是陈观夏一党，实则，她真正投靠的是陈观冬。”
“正好昨日宫中长道碰见陈观冬，我便将计就计，故意透露行踪，又带着正夫出门消减她的戒备之心，看她能不能按捺住。”
柳清嘉淡淡道。
温玉和花裳恨不得献上双膝，大喊一句“大人英明”！
花裳：“那大人，如果四皇女派遣大量死士前来，我们不就……”
“她能瞒住陈观夏和陈观秋发展自身势力绝非易事，不会舍得放太多人来取我性命，就算我失算，我早上曾派人书信给谭姨，未初（一点）携正夫前往谭府拜访。”柳清嘉狐狸眼看着死士，冷光闪过。
温玉又问：“属下还有一点不解，四皇女为何现在对大人下手？”
“华河事关国之根本，贯穿整个大雍国，如果治水一事成功，陈观夏在大雍国百姓心中可谓是彻底站稳脚跟，圣眷、嫡女、臣子和人望她占齐了，彼时无论是陈观秋还是陈观冬，再想夺位难乎其难。”
花裳：“好毒的心思！四皇女心思如此深沉，只怕日后防不胜防。”
柳清嘉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拇指大的竹筒：“温玉。”
温玉双手接过。
“她不是爱用蛊虫控人么，那就遂了她的心愿，这可是我养了许久的阳川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