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榜下捉婿
戚暗竹被安置在竹苑内，大夫被侍从带着一路小跑进来，看见床上瘦得如柳枝一样的人时还是忍不住狠狠吃了一惊。
戚岚抓着戚暗竹的手腕，将袖子撩开。
“嘶！”
戚暗竹蜷缩起来，面色骤然发白，脑袋上顶着一层冷汗。
戚岚见状，把他整条手臂上的袖子捋上去，只余下几缕如粉霞一般的长条红痕。
“这是……”戚岚咬牙切齿，当即想到了王赫章房中的鞭子，自己偶然看见过，也没有在意，毕竟他说这是在那方面用的，可是后来再没有见过。
原来全打在了戚暗竹身上。
戚岚拿出一条丝帕盖在戚暗竹手腕上，大夫坐在小凳上问诊。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夫的脸色难看至极。
“如何？”戚岚问。
“嗯，令郎常年脾胃虚弱、气血不足、湿气入体，加上心病，想要医治恐需要很长一段时日。现在不宜大补，我先开一个方子温养着，日后再循序渐进。”
大夫执笔在一张纸上快步写字交于奴侍。
戚岚又在自己的奴侍中拨了两个给戚暗竹。
“你们二人好好照顾小少爷，再出现一点差池全给我发配勾栏。”
两人跪下，连连应声。
心一松，戚暗竹便陷入无边睡眠。
戚岚把戚暗竹的一切打点妥当后，直奔祠堂。
侍从打开门。
王赫章跪在蒲团双手合十，听到后面的声响，眼睛缓缓睁开。
两人就这么一站一跪。
“妻主惩罚妾吧，是妾做了这一切。”王赫章声线平和。
他和戚岚是十几年的夫妻，早就摸清了戚岚的性格，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戚岚：“为何如此。”
王赫章眼中含着片片泪花：“哼，妻主心里不明白么？”
戚岚闭眼，眉心笼聚一点不耐。
“妾和妻主原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就是这个孽畜！这个孽畜毁了妾的家！！”王赫章心中绞痛，“妾每次看见他，就会想到妻主和另一个男子有染，他就像妾心里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妾，让妾在自己家里都不得好过！”
戚岚嘴巴发苦，王赫章明显不知道另外一件事。
“有一件事我从没告诉过你，我与小竹之父是青梅竹马，当年我答应过高中后就娶凌待入门。”
戚岚睨着王赫章，在她的视线里，跪在地上的男子身躯一晃。
“你母亲父亲联合起来，榜下捉婿将我捉走迷晕才促成了我和你的婚事。”戚岚思念起旧人，胸腔都是痛的，“生米煮成熟饭，我还能如何。后来凌待找上门来苦苦问我，我们才发生了关系，这一切的错误在榜下捉婿！”
戚岚隐瞒得很好，王赫章压根不知道她还有个青梅竹马。
“榜下捉婿……呵…青梅竹马……”王赫章跌坐在蒲团上。
“是我执意要和凌待发生关系，你为什么不怪我？”
两人之间静寂无声。
约莫片刻，戚岚召来管家：“从今以后小少爷不养在王正夫膝下，单独立出，一切吃穿用度我皆要过目。”
语罢，她不再想和王赫章争执，往竹苑去。
王赫章双手捂着脸，弯腰贴在地上痛哭。
戚芙蓉听完卷云所说的一切，快步跑到祠堂去看了父亲，又准备去找母亲求饶。
王赫章拉住她的衣服，勒令她不许去。
“你母亲如今不想见到我，你不要去触霉头，只要你在，父亲在府中的地位依然稳固，记住，好好用功，不要和你母亲吵。”王赫章双眼红肿，抬手理了理戚芙蓉的衣襟，“父亲就你这么一个依靠了。”
戚岚走到竹苑，看见两个非本府奴侍的人站在竹苑门口。
奴侍朝戚岚福身：“大人，这是奴家家主吩咐送来的。”
“敢问家主是何人？”
奴侍回答：“柳相大人。”
奴侍将东西交给戚岚身后的侍从。
“东西既已送到奴就先回去复命了。”
戚岚拱手。
语罢两位奴侍福身离开。
直到人消失在尽头，戚岚打开最顶上的礼盒，植物香气扑鼻，里面赫然放着一支人参！这模样看上去就连她这个不识货的都能察觉价值不菲。
这……
戚岚又打开其他的礼盒，都是一些补品。
戚岚心里有一个敢想又不敢想的想法。
柳府中，柳清嘉倚在美人靠上，手里拿着鱼食丢在池中。
红的、黄的、红黄相间的鲤鱼争先恐后抢食。
苏嬷嬷从岸边经过，在柳树下驻足片刻，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一点别样的情绪。
她回到自己的住所，院内有一个哑掉且右半张脸都毁容的女子，看上去年龄和苏嬷嬷差不多。
苏嬷嬷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给她，语气极差：“这个月的。”
女子接过瓷瓶，一刻也不敢慢，将瓷瓶内的药丸吞吃入腹，体内那股无端的瘙痒和痛意一扫而空。
苏嬷嬷不再看她，回到自己的屋内。
从柳清嘉来的那一天后，戚暗竹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不必再担惊受怕吃不饱饭，还会挨打。
戚暗竹靠在软垫上，手里捧着一碗浓黑苦重的药。
戚岚刚才来看过，坐了一下就走了。
他今天刚醒，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油纸伞。
文青手里拿着一把青色油纸伞从外面进来，戚暗竹咕咚一口把药喝完交给思泽。
文青和思泽是戚岚从身边拨给戚暗竹的两个奴侍。
文青见他神情如此急切，小跑着过来交在他手上。
挽发的发簪刮在蚊帐上，一头乌黑长发就如此散落。
文青和思泽都看傻了。
虽说戚暗竹常年吃不饱穿不暖，可好歹基因在那儿啊，这是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小少爷真好看，和仙人一样……”文青喃喃。
思泽碰碰文青的手肘：“在主子面前发愣，你真心大。”
文青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小声说：“该打该打！”
戚暗竹确定这把伞没有什么破损后，总算舒了一口气，抱在怀里视如珍宝。
吃了药后人就犯困，戚暗竹屏退文青思泽，抱着伞和入眠。
两人小心关上门。
文青拽着思泽的袖子摇摇，轻声细语：“你说小少爷为何如此珍视那把伞？也就质量好点啊？”
思泽翻了个白眼：“居然有你不知道的事？”
“说啊说啊，难不成这把伞大有来头？”文青缠着思泽。
“这把伞是柳相送的，还有竹苑偏房里堆着的那些还没怎么用的药材，都是柳相送的！”思泽压着嗓子也能听出语气激动不已。
文青捂住嘴，眼睛瞪得铜铃大。
他怕他自己尖叫。
“你…你说真的？”文青觉得世界玄幻了，“柳相？！给…给小少爷送的？！还有前些天柳相生病也是因为把伞给了小少爷？！”
“柳相不会爱慕小少爷吧！”
文青最后一句话语调上扬，吓得思泽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