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宫女×东宫太子(六)
至此以后,顾衿每天的任务就是待在东宫或者说是沈斯年的眼皮子底下端茶倒水,打扫卫生。而沈斯年大多时候都很安静,不会发疯也不会出东宫的大门。
与沈斯年待在一块儿的时间越长,顾衿越发觉得沈斯年自闭。他对她似乎是熟稔了许多,虽然依旧毒舌自闭,但二人总归相处融洽,她也不会像初见时那样惶恐不安。
这天,顾衿刚把桌案上的书籍,砚台以及纸笔整理好就看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沈斯年,他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回来就开始摔东西,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
对于这一点,顾衿早已经司空见惯。在东宫待的这半个月里,他发疯可不止这一回。
“小婷,过来。”
发泄完以后沈斯年堪称温柔的笑着,慢条斯理的朝着顾衿招了招手,没有骨头般屈膝躺在矮榻上,乌黑的长发垂落到地面。
暗沉的瞳孔很大,加上红艳艳的唇活像个精致的古风玩偶手办。
顾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着他走了过去,她在他面前蹲下道:“殿下有何吩咐?”
“帮我倒杯水,还有,把门关上。”
沈斯年揉搓着眼尾,说完话以后就闭目休息不再言语。东宫光线亮堂,他穿的黑色长袍随着他不羁的动作拖曳在地上,顾衿不小心还在上面踩了一脚他也没见他再多说一句话。
顾衿微愣。而后就去关大殿的门,沈斯年要喝水她又去内殿给他倒了杯温水。
“殿下,水倒好了。”顾衿道。
闻言,沈斯年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涣散的凝视着顾衿的脸,看了一会儿他说:
“你喂我喝。”
他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一个,还是原来的姿势,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个残废。
顾衿忍着怪异的感觉直接走到沈斯年旁边将杯子递到了他的嘴边,沈斯年依旧是没有动作。
他的头跟动不了似的,顾衿只能又将被子向前一点贴上了他的嘴唇,这时候沈斯年才乖乖张嘴把水喝了下去。
顾衿喂水喂的有些急切,到底还是有未来的及吞咽的液体顺着沈斯年的嘴角流下浸入到脖颈下的衣料中,湿漉漉的温水让他的唇瓣变的越发殷红。
顾衿看着好像生活不能自理的沈斯年,眼里划过一丝不解。
另一边,秀色可餐却不自知的沈斯年就着刚才的姿势又重新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一样。顾衿想试探他是不是真的不能动弹,可是又不敢只能作罢。
深夜,顾衿突然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她床边依旧穿着黑色长袍的沈斯年。他连亵衣都没换,还是今天穿的衣服。
屋里并不算太黑,所以顾衿才看清这半夜入室的人是沈斯年。
两个人目光对上,双眼无神的沈斯年突然跨步到她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他死死的压制着她,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长发凌乱,宛若厉鬼索命。
顾衿瞳孔骤缩,窒息的感觉袭来,她惊叫一声然后拼命的拍打他的胳膊,沈斯年仿佛听不到一样不言不语。
撕扯间,她的指甲划伤了他的脖颈,几道刺目血痕横亘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顾衿“嗬嗬”的喘息着,挣扎之间扇了沈斯年一巴掌,白嫩清俊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红痕。
癔症般的沈斯年这才如梦初醒,掐着顾衿脖子的手松了松,而后一言不发的从她的床上翻了下去。
室内,只留下喘着粗气衣衫凌乱的顾衿。胸口剧烈起伏之间带起脖颈间的刺痛,她拉起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这剧情有病,男主更有病,眼眶湿润到默默躲在被子里流眼泪的顾衿狠狠的在心里咒骂着沈斯年不是人。
第二天早上,顶着黑眼圈的顾衿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换了一身衣服的沈斯年坐在书案边看书。察觉到顾衿来了也没有说什么,似乎是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顾衿心里有气,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在东宫打杂的这些日子里,沈斯年和她几乎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会像先前那样对她肆意欺辱。
可是,昨天晚上他对着她发疯就显的很不可思议。
因为一般情况下他只是像个神经病一样狂躁摔东西,昨天居然摸到了她的房间想要掐死她。
这种情况让顾衿有理由相信,沈斯年精神绝对有问题。
顾衿细长脖颈上的掐痕实在明显,又红又肿看起来很是凄惨。她没有办法,只能用一片布在脖子上围了一圈。
沈斯年没说什么,顾衿也不会再提这件事。
就这样,顾衿又在东宫待了将近半年时间。直到有一天她做梦梦到了沈斯年,准确来说是幼年时期的沈斯年。
……
顾衿是被冻醒的,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从房檐上落下的白色雪花和漫天飘雪的黑色夜空,她全身是雪的仰躺在雪地里四肢被冻得没有感觉。
呼出一口热水,她艰难的抬起手搓了搓通红的鼻尖。
下雪的夜里很冷,她慢慢的活动身体企图站起来却因为双脚被冻得没有知觉摔到了一个凸起物上。
她一惊,缓了好大一会儿才重新站起来。摸了摸身下的软物,拨开上面的积雪才惊觉刚才在她身下垫着的是一个穿着单薄的小孩,一个似乎没有呼吸的孩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胸膛有着微弱的起伏。
呼吸顿了顿,顾衿慌乱的扒开雪抱起地上的孩子就往屋子里冲。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人气,顾衿想喊系统却发现系统没有应声,就像消失了一样。
心里一寒,突然不敢多想的顾衿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怀里的小孩浑身被雪水浸透,冻得跟冰块一样。顾衿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他身上,然后胡乱的在凌乱的房间里乱翻。
万幸的是她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找到了火折子还有藏在床底下的炭盆,没有炭她就烧屋子里破烂的椅子和角落里的破布和床帐。
她抱着那个孩子瑟缩的坐在炭盆旁边,暖黄的光照亮了她被冻得通红的脸。她伸出冻僵的手烤火,烤热以后就去把手捂到了怀里的小孩脸上。直到潮湿的衣裳被烘干,都不见那个孩子醒来。
顾衿的心沉了沉,不知作何感想。手指试探性的放到那孩子的鼻子下面,微弱的气息喷洒在指尖令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活着。
就这样坐了一夜,怀里的小孩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安安静静的蜷缩在顾衿怀里,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的脸,凝视着她艳丽的五官和眉心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