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月考（九）
彼岸的记忆对她来说很遥远。
她只是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奇幻瑰丽的地方，充斥着强大的能量。
但在他她的意识还很幼小的时候，她就被带来了现世，被困在了奇怪的容器中。
那群白大褂注视她，观测她，对她露出或狂喜或失望的表情。
小女孩很厌恶这样的生活。她只是想找人陪她玩，有什么错呢？
许笑菀也沉默了，她无法评价。
小女孩害了那么多人啊……仅仅是因为想要苏恪礼一直陪她。
小女孩好像也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两人在尴尬的安静中走向监控室。
那是曾玦和曾浣发过来的地点，他们说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个长相独特的怪物？】
到监控室见到怪物后，许笑菀发信息问曾玦。
那个“怪物”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看了许笑菀一眼：“我叫李嘉年。”
许笑菀吓了一跳，随即有点愧疚。
这位仁兄还有意识，就不能以怪物称呼他……
但是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她看了曾浣一眼，曾浣沉重地点点头。
“你们是召唤师吧？”李嘉年扯扯唇角，似乎想笑，但是几乎破碎的人类外表让这个笑容看起来分外诡异，“你们终于来了……”
“前辈你好，前辈我错了。”许笑菀立正站直，乖得像个小学生。
李嘉年又被她逗笑了：“没事。召唤师界发现了就好，但是……怎么就派了你们几个小孩来？”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天才的华云枫一撇嘴：“别看我们年纪小，我们其实很弱的！”
李嘉年：“啊？”逻辑是不是不太对劲儿？
华云枫露出智慧的笑容：“我们很弱，但是我们亲爱的笑菀很强啊！”
许笑菀：是是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扣分二十的强～
“希望是这样吧，我会帮你们删除监控，你们先回去。还有，实验楼不要随便去，很危险。”说着，李嘉年着重看了一眼许笑菀，许笑菀乖巧低头，不敢吭声。
明明大家都在找会触发危险剧情的场所，但只有她真的碰到危险了，谁能懂啊！
但是眼前这个“怪物”是召唤师界的前辈，她也不好反驳。
几个人原路返回自己的“宿舍”，许笑菀还得负责把那几个精神不正常的白大褂恢复，累得差点昏过去。
“监控室里那家伙是你们什么人？”小女孩跟在许笑菀身边，有意无意地问。
许笑菀回忆了一下开考前查的资料。
在这个惨烈的故事里，确实有一个叫做李嘉年的人。
他是个年轻的召唤师，休假的时候意外进入了这个学校，用尽全力想要救人或者与外界取得联系，但被白大褂们发现了。
然后他就变成了许笑菀一行人今天看到的样子。
所以别看今晚守着各处的白大褂这么容易打倒，那是因为厉害的还没现身。这群疯狂科学家掌握了奇怪的能量，可以轻而易举地反杀召唤师们。
许笑菀揉揉额头，觉得头疼得慌，飞快地爬上床拿被子蒙住头，小女孩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好像打算这么盯到天亮。
“吾神。”
“谢老师。”
许笑菀睡不着，呼叫蓝朋友。不出意外地听见了他低沉的声音：“嗯？”
“这个考试真是令人烦躁。”许笑菀嘟嘟囔囔，情绪低落。
她记性很好，她记得资料里的李嘉年。
李嘉年被救出来了，但是……他自杀了。
或许这就是考试的意义。
让生长在温室里的学生们领略一下永恒协会的残酷和某种无能为力的情绪。
某位在彼岸窥屏的神沉默片刻，问：“想放弃吗？”
救世主的路会比普通召唤师更艰难。
许笑菀立刻炸毛：“不可能！我睡了，晚安！”
她听见了谢辞宴的笑声。
虽然有点气人，但是意外得很助眠，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她居然睡得香甜。
小女孩见她睡着了，兴致勃勃地想和她一起钻进被窝，眼前突然一黑，自己又变成了透明玻璃罩里的一团能量。
小女孩：“？？？”
彼岸的谢辞宴收回目光，深藏功与名。
第二天，阳光洒满校园，尖锐的哭喊声把许笑菀从美好的梦境里拽了出来。
许笑菀抱着被子愣了半晌，还以为自己的美梦变成了噩梦。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才原地跳起来，顺便飞快地叫起同一个房间里的学生。
白大褂们踹开房间，拿着一瓶瓶药剂就往学生们嘴里灌。许笑菀心一紧，但也没有阻止，这些药剂在考前资料里有提到过，不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伤害。
她都已经在想对方来掰自己的嘴的时候怎么做显得不那么突兀，没想到白大褂们看她一眼，没有对她动手。
“给你们五分钟，赶紧跑吧。”白大褂们对瑟瑟发抖的学生露出笑容。
众人还不理解他的意思，许笑菀却有了某种微妙而不详的预感。
总觉得会有一些熟悉的事情发生。
这么想着，她皱着眉头看向房间里的几个女生，沉声道：“都别愣着，赶紧往外面跑！不要进太狭窄难以找到出口的地方！”
学生们都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听从她的话，纷纷往外面蹿。
一个白大褂居高临下地看着许笑菀：“你不跑吗？”
在靠在蓝朋友怀里的时候，许笑菀会觉得身高差真的是个好东西，她挺喜欢被蓝朋友的身影笼罩的感觉的。
但是换到反派这里，就不太爽了。
“不跑。活着赚死了算。”许笑菀没办法给他好脸色。
白大褂笑起来，和油腻的王教授有点像：“你这么珍贵，我怎么会让你死呢？跟我来吧。”
许笑菀皱了皱眉头，没有反抗，跟在他后面，一路往外走。
看到外面，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尖叫哭喊声了。
昨晚她见过的那些怪物，正在追逐着可怜的学生们。
偌大的校园，如同炼狱。
监控室里，王教授站在李嘉年身边，随意地吩咐：“看紧一些。”
李嘉年点点头，手却不自觉地攥紧。
疯狂科学家们总是狂傲的，他们不相信有人能在他们手中保持神智。
但是人类是个神奇的物种，它似乎很脆弱，但它总是有许许多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