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月考（八）
曾浣与曾玦在夜色里乱逛了半天，很神奇地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和某个在怪物围追堵截下狂奔的同学形成鲜明对比。
“不愧是平安夜，是真平安啊。”曾浣叹了一口气，突发奇想，“不如我们去监控室吧？把大家今晚的痕迹去掉一下！”
曾浣假咳一声：“这不太好吧，多危险啊……”说着，她麻溜在地图里翻找起监控室的位置。
曾玦看了自家可爱的圆脸妹妹一眼，陷入礼貌的沉默。
两人很快摸到了监控室旁边。
监控室倒是没人守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群白大褂太自大了。
四周黑不溜秋，远处的路灯也已经闭眼睡去，曾玦和曾浣对着监控室外头的锁捣鼓了一阵，成功地打开了它。
监控室里，监控屏幕还开着，散发着幽幽的光。
监控屏幕外，一个人影静静坐着。
听到声音，他慢慢转过头，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
两人：“！”
他们愣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他”，而是“它”。人形，绿眼，肤色白到诡异，五官很淡，嘴巴几乎只是一条被刀拉开的线。
曾浣：“啊啊啊啊！”
曾玦没被怪物吓到，被妹妹的尖叫吓得汗毛竖起。他还没来得及安慰一下受惊的妹妹，就看到她随手操起旁边的一个遥控器往前砸去。
“碰——”
“它”应声倒地。
曾浣：“啊啊啊啊……啊？”她尖叫了半天，勉强冷静下来，发现“它”已经倒了。
曾浣懵懂地问曾玦：“发生了什么？你干了什么？”
曾玦：“……咱是跑还是上去看看？”
曾浣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能上去看呢？多可怕呀。”说着，她一步步挪过去，探头探脑想检查。
曾玦深呼吸，劝自己冷静一点。
倒在地上的怪物猛然睁眼，绿色的眼睛中流动着冷冷的光芒。
曾浣：“啊！！”
怪物直接口吐人言：“卧槽你别来了！！”
曾玦赶紧摁住妹妹：“等等——先等等——”
与此同时，许笑菀处。
怪物们好像不会离开实验楼太远，许笑菀还是很快甩掉了它们。但是有个很严峻的问题，她的生命值一直在掉。
【生命值：96】
【生命值：95】
【生命值：……】
【警告！生命值持续下降！】
许笑菀跑步的动作顿住，目光落在手臂上的伤口上。伤口鲜血淋漓，隐隐泛黑。
“你的手臂……”小女孩担心地看着她。
她一咬牙，直接把风能量灌进伤口里。她熟读的药学书籍也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就是……疼。
能量硬生生把血肉刮下来，很疼。
许笑菀没有不打麻药做过手术，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能和刀片切割相同。但这的确是她所经受过的最恐怖的疼痛。
许笑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不是因为她有毅力，而是因为她所受的疼痛从不曾在前十八年出现过，那是完全消失湮灭于普通人人生中的感觉。
她受神明偏爱庇护，虽然几次接近死亡，也体会过灵魂被摧折的疼痛，但这是她第一次感知到来自现世的如此极致的疼痛。
她的分数在改变，上下跳动后，留在89。
彼岸的某位神目光凝滞。他再一次开口和白雀交流。
“我不开心。”他说。
白雀差点活活吓死，瑟瑟发抖：“吾神……”
谢辞宴皱紧眉头，目光落在眼前画面上，眼中隐隐有戾气。
他能确定了：神是有后悔这种情绪的。
他现在在后悔。
他也可以不顾及未来，不顾及许笑菀的情绪，强行留住她，把她永远囚困在自己的掌心。
许笑菀失声许久，清醒了。她抱着胳膊嗷嗷直叫：“疼疼疼！救命家人们！呜呜呜吾神疼疼疼呜呜……”
和军团中身经百战的召唤师们相比，许笑菀还是很直率的。
叫得毫无形象。
原本因为同情涨起来的分数波动了两下，又往下滑了一点。
白雀也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一轻。它发现谢辞宴的神情柔软下来，没有再充满戾气。很显然，他觉得许笑菀很可爱。
他一直觉得许笑菀很可爱。
爱情在任何种族身上都很奇怪。谢辞宴因许笑菀坚韧不屈的灵魂而爱她，现在却又想破坏这份不屈。
幸好……在许笑菀面前，神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想想。
小女孩也在许笑菀旁边龇牙咧嘴，好像疼的是自己。许笑菀鬼哭狼嚎了一阵，看到小女孩的表情，居然觉得有点好笑。
于是，她一边继续吸冷气一边忍不住上扬嘴角。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是不是是在嘲笑我？”
许笑菀假咳：“怎么可能呢？”
小女孩一撇嘴，没计较：“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许笑菀揉揉胳膊：“累了，先回去吧，和其他人整合一下信息。”
小女孩点点头，毫不见外地继续跟在许笑菀身边。
许笑菀那股别扭感又来了。在她面前，小女孩好像一直都表现得友善可爱，但是这也不能抹灭那些罪恶啊……
“你来自彼岸，是吗？”许笑菀突然想了解这个奇怪的彼岸生物，“那是个什么地方？”
她也去过彼岸。
但是多数时间都待在神殿里，没见过那个异世界的瑰丽风景。
还不如那几个不知道走运还是倒霉的小伙伴看得多。
“……我不知道。”
小女孩低语，“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