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宋修白与谢辞宴
许笑菀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孽缘，上次邪神碎片的幻境是谢辞宴与邪神的决战，这次莫名其妙的梦境里居然还有谢辞宴。
画面比寂寥的荒原要美好得多。
是在光辉迷离的神殿中，不知材质的巨柱擎起了穹顶，放大版白雀悬浮于半空，翅膀轻轻扇动，洁白的羽毛华丽而圣洁。
华美的王座上，白袍墨发的神闭着眼睛斜倚。
他长长的睫毛在精致的脸庞上落下一片阴影，锋利的轮廓显得清冷又绝艳。
“砰——”
还没等许笑菀好好欣赏神明的盛世美颜，莫名的巨响又出来了。
穹顶处掉下来一个人。
……等等，掉下来一个人？！
许笑菀瞪大眼睛，这，这是认真的吗？
掉下来的是个俊秀的少年郎，穿着古制锦袍，面冠如玉，气质卓然，只是四脚朝天的姿势颇有些狼狈。
“恭喜你。”
神明并未睁开双眼，只是不冷不热地吐出来三个字。
少年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嬉皮笑脸：“我就知道我是最棒的！”
谢辞宴似乎被他的不要脸恶心到了，掀起眼皮，眼中是一片冷寂荒芜。
许笑菀几乎被那种眼神吓到。
神一向冷然，不问世事，但即使是最开始见到的谢辞宴，也没有这样的眼神……
似乎对任何生命形式，都已经感到厌倦。
真是……太可怕了。
“这次想要什么？”他问少年。
明明是在与人交流，但就像在面对死物。这时候的人类于他而言，似乎连蝼蚁都不是。
或许任何生命，哪怕是他的同族，都占据不了他的内心。
少年郎苦思冥想许久，一拍手掌：“你跟我去现世玩吧！这就是我这次的愿望。”
神静静看着他。
许笑菀觉得，谢辞宴应该是疑惑的，就像她自己一样。
但这种疑惑就像一个人类某天突然思考了一下蚂蚁为什么要来这块地方，思绪轻飘，一下子便扔到了脑后。
“如你所愿。”谢辞宴没多问什么。
许笑菀莫名觉得这时的谢辞宴有点可爱。
和自己见到的那个初见冰冷淡漠，后来隐隐发疯的神不一样。
这个谢辞宴看上去甚至有点……纯净？
总之看上去没那么不好惹。
许笑菀突然好奇，这是真实的过去吗？如果是，这个少年是什么人？这又是什么时期的谢辞宴？
还有，这个少年到底做了什么，让谢辞宴愿意答应他的愿望？
朋友问的，在线等，挺急。
眼前的画面流水一般淌过。
一眨眼，场景从巍峨神殿转换到了烟火人间。
似乎是很多很多年前，长街上挂的都是灯笼的时代。
那个少年，或许现在应该说青年，坐在酒馆里，手握酒盏，微醺。
他好像长大了不少，俊秀的容颜褪去了青涩，五官变得深邃成熟，透出一股贵气。
谢辞宴走进酒馆。
他还是那个样子，白袍墨发，也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法，让周围人对他视而不见。
“呀，你来啦？”
醉醺醺的青年目露惊喜，勾唇一笑，令人感到距离感的贵气被某种温和的气质取代。
放在现代，这种气质通常被称为——专属于大学生的清澈的愚蠢。
谢辞宴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了他身边坐下。
相比第一个场景他的冷淡荒芜，现在的他更接近许笑菀所认识的那个神，气质接近于淡漠而非厌世。
青年笑着看他，忽然道：“吾神，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谢辞宴，怎么样？让你老是推辞我的宴请。”
神垂眸看着醉醺醺的青年和这烟火人间。半晌，他说：“我不需要名字。”
青年不高兴地一撇嘴，几乎撒娇一般道：“这是我的最后一个愿望。”
神一愣：“随你。”
青年立刻开心起来，邀请他一起喝酒。
作为透明人旁观的许笑菀若有所思。原来谢辞宴的名字是这样来的，那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其实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宋修白。”谢辞宴叫出了那个名字。这时候，他终于在意起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青年的意识已经模糊，声音也低不可闻。
谢辞宴没嫌弃他的醉态，继续道：“为什么第一个愿望是立下神不涉世的约定，第二个愿望是邀请我来现世，第三个愿望是……为我取名？”
看得出来，他的疑惑积攒许久了，到了一种无法忽视的地步。
“我和你说过的……其实我也后悔……直接许愿我们打赢多好……”青年脑袋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谢辞宴就在一边静静看着。
许笑菀还是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从他们的对话中，隐约猜出了来龙去脉。
谢辞宴不知道为何答应了宋修白要实现他的三个愿望，而宋修白的愿望令高高在上的神明啼笑皆非，终于被勾起了兴趣，从王座走向了人间。
虽然不知那时的祖师爷脑子里在想什么，但从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三个愿望可谓意义深远。
不知冷漠无情的神经历了什么，总之最后，他出手让邪神消散。许笑菀大胆推测，谢辞宴会来到自己身边实现自己的愿望，也与当时的经历有关。
向神许愿战争胜利绝对是不可行的，因为战争永远不会止歇，而愿望总会用尽。
而让神这种碾压级别生物参与到现世斗争是很恐怖的事情，让他们不要随意干涉现世的决定不要太英明。
当然，这是许笑菀站在无数时光后冷静品评。
处于当时当地，确实很难保持这种绝对的清醒。
只想结束这场战争，只想不费吹灰之力地赢……许笑菀也是这样的。
所以说，领袖真不是随便就能当的。
许笑菀正在感叹，画面再次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