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秀了一脸
“理论专课满分就是这么来的吗？”井润大呼牛逼，刚想彩虹屁吹捧一波，就被鹿听阳一个“怎么可能”给憋了回去。
鹿听阳耸耷着眼皮：“你以为主观题是你想拿分就那分的吗？”
鹿听阳：“理论专课的主观题出题和答案其实很鸡贼。”
他随手调出答案，没注意到周围原本吵扰的环境音已经变得安静，指着题目念了一遍。
“像这道题，这绝对是有战场经验的人出的，你们是不是只拿到了一半的分？”
景瑶和井润呆滞点头。
鹿听阳继续说：“你们没有实践经验，这种刁钻的角度正常思维是很难想到的。”
已经放下手头刷题动作的众人和景瑶一样，感觉不可思议，因为这套模拟卷就是聂震东出的。
聂震东退役当老师前，可是稍不注意就会人头落地的边境守军。
“上过战场的人不一样，战场上战况瞬息万变，需要灵活应对急中生智，很多时候不得不采取刁钻角度想问题，才能有奇效。”
鹿听阳写着自己的解题思路，切入点，在屏幕上留下同主人一样铁画银钩的张扬笔锋。
他低着头，薄长微卷的碎发垂下来，挡住了半边面容，只露出精致的鼻尖和浅浅豆沙色，一张一合的唇，唇形生得非常好看，唇珠饱满。
咖啡厅偏冷调的顶光给人涂上一层大理石的灰白质感，显得人有些不近人情的冷。
指骨握笔，做着很平常的事。
但在宗煦眼里，却生动得像个小太阳，整个人散发着耀眼的光。
鹿听阳抬头，忽见小二十来双眼睛，视线焦点全在自己身上，眼睛的主人探头探脑的全往自己这边挤。
帝高alpha含量本来就高，现在这里alpha更是占了绝大多数，围在一起，空气里全是喷了阻隔剂也掩不住往外溢出的信息素味道。
本来还没注意到这些的鹿听阳有些难受了。
大概是因为腺体缺陷，不管是处在发情期的哪个阶段，不管是心理还是信息素，都及其抗拒这么杂糅的alpha信息素。
鹿听阳不由得往宗煦身侧挪了下椅子，能更清楚地闻到他衣服上的那股被烘得暖暖的洗衣液的清香气，会好受一点。
“不舒服？”宗煦敏锐地察觉到鹿听阳几乎整个半身都靠进自己臂膀胸怀的小动作，“不舒服的话先停一停，没事的。”
“还好。”鹿听阳舌尖舔了舔齿列也没说什么。
宗煦默了半秒，试探地释放出些信息素，信息素冲破阻隔剂的瞬间，其他alpha只是莫名后背一凉腿上一软。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仿佛那要人命的压迫感是他们的错觉。
只有一旁本来瘫在椅子上的颜九立刻坐直了身体，警惕地瞪向宗煦。
他发现宗煦的信息素只是往自己这边逸散了一点点，就被极好地控制住了。
正正好，在极小的范围内包裹住鹿听阳。
淦。
颜九忍不住翻白眼。
妈的，被秀了一脸。
颜九拿眼神在他们中间来来回回好几遍，最后把叶天煜踢起来，换了位置。
这下换叶天煜心里毛毛的，总觉得空气里味道不大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不对。
明明就是只有好闻的咖啡香气，和好多逐渐往鹿听阳身边聚集的alpha信息素味。
yue——好难闻。
叶天煜表示自己好想揍人。
正打算转移注意力的鹿听阳感觉堵得发慌的心口骤然一松。
每次都会轻易燃尽鹿听阳理智的，熟悉的信息素味道温柔体贴地将其他信息素阻隔在了他的嗅觉范围外。
鹿听阳几乎可以确定了。
宗煦的信息素果然，对他不止有诱导发情的效果，还有安抚的效果。
鹿听阳想起自己晕倒在宿舍浴室那晚，不仅仅是因为疲惫。
更是因为宗煦那股子诱导他产生发情症状的信息素，尽数化作温柔的手指，一缕一缕地拨弄在他紧绷的情绪上。
末了的困意，怎么都挡不住地侵占意识。
鹿听阳笔尖点了点电子面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跟宗煦这样不是终生标记，胜似终生标记的信息素契合度，应该不会低到哪去。
周身像洇了层暖烘烘的风，鹿听阳曲了下手指，假装没感觉到，把注意力转移到刚才讲解的东西上来。
“全年级除了我，宗煦的理论专课成绩是不是最好？”
他没太关心过成绩，但事实确实如他所讲，众人纷纷点头。
“宗煦就有丰富的战场经验，少则不会短于三个月，但也不会太长，长不过两年半。”
跟鹿听阳思考完同样问题的宗煦晚宴眼睫一抖，漫过一丝心慌。
他调整了下坐姿，掩饰住本就不明显的情绪，低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有战场经验？”
鹿听阳眼里闪过狡黠的光：“猜的。”
“照你这么说的话……”被挤到只能半跪上椅子才能勉强露出个脑袋的赵真真不是很敢想象，“能考满分，起码也得三四年吧？”
有同学小声嘀咕：“牛也不带这么吹的……”
鹿听阳勾唇，态度坦然：“我确实没有上过战场。”
他不会说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活了。
上辈子他死在二十六岁，亲手取下邺北帝国统治者的项上人头，结束了两国多年的对峙。
重生之前，他从二十岁开始——在军政大学读书的第三年就被破格选拔进入了军队，此后在战场上浸淫了整整六年。
跟战场上的比起来，理论专课这些题目，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但我恰好在边境都镇生活了四年。”
这话说从鹿听阳嘴里说出来，出来自信又嚣张的氛围感极强。
“卧槽——”井润一拍自己剃着寸头全是坚硬短茬的脑袋，“我就听说鹿将军的母亲、夫人和独子失踪四年，原来是去了边境。”
“边境那么乱……”景瑶算了下，四年前鹿听阳才十三岁，应该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不由得有点心疼，“……那得，多难活下来啊？”
“边境又不是无政府状态，有政府有军队，即使稍有疏忽，也乱不到哪去。”
鹿听阳语气和神情都很轻松，但在座的几乎都是高门子弟，自然知道哪些该信哪些不该信。
他们都也很清楚边境作为帝国的第一道防线，政治治安和经济发展一直是帝国的一块心病。
更何况，军政指挥司的机要大臣鹿沉柯之前派去边境调查的人至今未归，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到。
鹿听阳没说话，点了点面板上所有的错题，确认都讲完了：“吃饭？”
被这么一问，众人才意识到已经到饭点了，顿时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
三五成群地就麻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勾肩搭背直奔颜九预定好的餐厅。
鹿听阳和宗煦落在后边，两个身高腿长的挤挤挨挨。
宗煦笑道：“今天受教了，小鹿老师。”
鹿听阳：“不客气，太子殿下。”
因为欣赏了一番自己卷子上飞扬的笔记，而落在他们身后的井润咂咂嘴。
不管怎么感觉怎么品，都感觉他阳哥跟太子殿下，这番是在调情。
不会真是aa恋吧？
论坛达人井润同学想起自己无意之中点进去过的“煦日耀阳cp”邪教帖。
“难受吗？”宗煦看鹿听阳咬着咖啡吸管的唇色有些白，“……你的发情期？”
发情前期本来就有些昏沉，再高强度调度思维，松懈下来后，鹿听阳发情期症状愈发明显。
鹿听阳揉揉眉心，眼前的台阶都有点看不大清，喉咙发干：“我腺体贴是不是翘起来了？”
宗煦偏头帮鹿听阳理了下：“要是实在不舒服，我送你回酒店。”
宗煦：“有备抑制剂吗？打了好好休息一下。”
“唔——有的。”感受到alpha妥帖的关心，鹿听阳心头热烫，紧挨着宗煦的肩膀无意识地动了动，半个背部都挤进宗煦怀里，贴得更加严丝合缝。
隔着衣服布料穿在alpha的体温让鹿听阳觉得安心：“回去吧。”
啧啧啧。
井润托住下巴，睁圆了眼睛想。
“煦日耀阳”也不是不行。
比什么只闻般配，不见多少互动的校花校草香多了。
刚好快到餐厅门口，宗煦让鹿听阳稍微等他一下，他去跟颜九说声。
颜九挑眉：“他发情期，你确定……？”自己把持得住？
宗煦说没事：“送他回去，马上就打抑制剂。”
颜九无语片刻，不耐烦地叫他们这对狗情侣赶紧爬。
宗煦无奈笑了声，稍微跟后面来的同学说先走了，回身被人群中高瘦扎眼的人攥住视线。
鹿听阳恹仄着眉眼，站在斑马线边，视线亦步亦随。
有种终生标记心意相通的ao之间，化不开的依恋感。
宗煦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他这样的神情。
他眼核大而明亮，浅色眼瞳像流淌的金水，同飞翘的眼尾弧度一道，绕着宗煦缠缠绵绵。
像极了在街边遇见了主人，乖乖等着被牵走的逃家茶杯犬。
宗煦心脏被那眼神揉得软成一团，唇角怎么压也压不住地往上攀。
他快步走过去：“走吧。”
发情期的症状愈发明显，鹿听阳黏黏乎乎地和宗煦挨着，递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糖：“给你吃。”
“宗曦，那不是你哥吗？”
宗曦正提着零食站在柜台后付款，被同伴叫住。
他长得与宗煦极为相似，只是脸上稚气未脱，眉宇间还有股说不上来的忧虑感。
“怎么可能？”宗曦顺着同伴手指的方向看去，“我哥现在应该在……”
他的话，止在看见自己哥哥和一个高瘦的男生站在一起。
那个人是……
有个名字呼之欲出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宗曦一时间没说话。
同伴确认道：“是你哥吧？”
“是。”宗曦目光一直停留在穿着卫衣的男生身上。
男生和他哥哥距离非常亲昵，几乎是头抵头地说话，他哥哥甚至拿指节在男生眼睫上蹭了一下，像是帮忙蹭掉了脏东西。
一直到宗煦和鹿听阳招了辆的士，宗曦还在看。
“喂——”同伴在宗曦眼前晃了好多下，他才回过神，“看傻了？”
“不是。”宗曦努力回忆，“跟我哥一块的那个男生长得好面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但是是在哪里呢……？
宗曦不太想得起来，但隐隐觉得那个男生跟他哥哥的状态好像不大对。
“我先走了！”
宗曦从小店铺里奔出去，拦了辆出租，连滚带爬地上车关门：“跟上前面那辆车，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