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衣服换好了吗?”
帝都的季节,算得上四季分明,入了秋就绝不拖泥带水地跟夏天缠缠绵绵。
阳光开始伴随着气温一天比一天羸弱起来。
鹿听阳难得睡了个回笼觉。
他的发情期快到了,意识有点昏沉,做什么事情都慢半拍,加上秋乏,他加了床被子给盖上。
感觉也没睡上多久,就被一直响个不停,挂了又响,催命符一样的电话吵醒了。
鹿听阳接起来,渴睡的喑哑声线之中压着丝火气,眼角逼仄:“喂?”
“还在睡觉吗?”
宗煦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流流进鹿听阳的听觉神经,一声一下地拨弄着,鹿听阳的火气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没。”鹿听阳掀开被起身,舔了下缺水的唇,“有事?”
电话那边很吵,偶尔有叮咚叮咚的声音,但鹿听阳注意力全在捕捉宗煦的声音上。
他听到宗煦“嗯”了声,带着某种共振的频率:“出来吃饭吗?颜九请客。”
鹿听阳看了眼时间,将手机夹在耳侧,打开衣柜翻衣服穿:“才九点钟,吃早午饭?”
宗煦:“当然还有别的安排。”
鹿听阳想着自己没什么事,索性答应下来,
宗煦低低地笑了声,听得鹿听阳攥了下往身上套的卫衣,才将衣服扯好。
沉默了一会儿,但谁也没挂电话,宗煦那边安静了下来:“衣服换好了吗?”
“啊?”鹿听阳正在往上提裤子拉链。
宗煦看着眼前的门牌号:“换好了就过来给我开下门。”
鹿听阳手微微一顿:“?”
他迟缓地眨了下眼,响起的门铃声帮他确认了的情况。
鹿听阳慢半拍地过去开门,整个人就拢在alpha高大的身影下。
宗煦挂断电话,看着手里还握着手机的omega。
微卷的头发被睡得有些凌乱,俏皮地翘起几撮乱发,肌肤薄白脆弱,脸上还有尚未褪尽的淡红睡痕。
明明没有穿得很厚,但整个人都透着一丝暖洋洋的温暖又懒散的气息。
宗煦撇过视线:“怎么不穿鞋?”
房间地面铺满了地毯,鹿听阳赤脚踩在地毯上,典型的美人脚,脚型瘦长,脚趾指甲盖透出血色的粉嫩。
他本来就腿长过人,什么裤子穿在他身上都要硬生生缩短一寸,裤脚处两段细瘦的脚踝全露在外边,看得人想一把握过去。
鹿听阳今天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人有些软,站在那里,拿一双剪水的眼眸直直地望过来,显得异常的乖。
像等待被投食的,眼神湿漉漉的小猫。
“一直都不穿的。”鹿听阳理了理头发,给宗煦让出进门的位置,就进浴室洗漱去了。
宗煦轻车熟路地换上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进房间,发现里面布置跟他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依旧,像个临时住所。
鹿听阳很快收拾好,一边走一边调整后颈的腺体贴,动作非常之粗暴,不像是对自己最脆弱敏感的腺体。
宗煦走过去接替了鹿听阳的动作,但怎么也抚不平腺体贴翘起的一角。
“应该是睡觉的时候睡歪了。”鹿听阳只好重新拆了一张新的去浴室换好,“走吧。”
宗煦走进电梯,站在鹿听阳身后,目光落在他的后颈上。
他今天没有选粉色爱心的,肤色哑光的腺体贴存在感就弱了许多。
“为什么连睡觉都要贴着?”
鹿听阳不甚在意:“习惯了,不贴没什么安全感,会睡不着。”
他说话鼻音有点重,伸手给揉了揉鼻尖:“我发情期快到了,贴着也保险。”
宗煦正准备敲字回颜九消息的手指微微一顿。
怪不得鹿听阳今天看上去比平时要软很多,仿佛猫一样,只要伸手,就会跳进主人怀里,任由主人揉弄下巴和后颈软乎乎的肉。
熄灭的手机屏幕映出宗煦墨色的瞳:“你知道作为omega,告诉alpha发情期快到了,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鹿听阳很多时候,并没有作为omega的自觉。
鹿听阳略微打了个呵欠,睡意已经消失殆尽,只余点发情期昏沉的不适。
他偏头看向alpha,唇角漫着戏谑,慢条斯理地出声:“那你要对我做点危险的事情吗?”
嗓音至柔,给宗煦耳廓勾出两弯薄红。
宗煦清清嗓子,却也没开口,态度暧昧。
鹿听阳眯窄眼角,意味莫名地笑了。
宗煦带着鹿听阳,走进一家咖啡店。
虽然还是早上的时间,但每张咖啡桌还是坐满了客人,大多数是学生和情侣。
学生奋笔疾书,看作业如有仇。
情侣们你侬我侬,依在耳边咬着耳朵。
鹿听阳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宗煦带他上了二楼,远远的鹿听阳就看见了某个靠窗角落里的盛况。
这是什么大型学习现场?
帝高的学生人手一杯已经喝掉一半的咖啡,四张方形咖啡桌拼在一起,都快塞不下这些人的电子面板了。
有种强烈被骗感的鹿听阳想掉头走人:“……”
作为一个学渣,他注定是跟这种环境格格不入的,何必受罪。
“还真把阳哥请来了?”井润百忙之中抬头,狠狠冲宗煦比了个大拇指,“班长,好样的!”
他这一嗓子,惹得一桌子人都像看濒危珍稀动物一样地看鹿听阳。
帮扶小组的成员都在,有些鹿听阳不认识,好像不是一班的学生。
宗煦观察到鹿听阳里离学习现场愈近就愈发紧绷的嘴角,把他安排在颜九身边坐下,手心在omega的头发上轻轻蹭过,就移开了。
“要喝什么?”宗煦拿过服务生递来的饮品簿。
鹿听阳回答得非常僵硬:“跟你一样。”
他想了想,没想通:“你们每周都这样?”
宗煦莞尔:“当然不是。”
颜九刚刷完一套卷子,接过话茬:“快月考了。”
学渣与学神的共同体鹿听阳:“哦。”
难怪帝高这群丧心病狂的学畜,开始疯狂内卷。
更有甚者,掏出了纸质试卷,在刷完电子面板的题后,等系统结算分析成绩的时间,左右开弓。
宗煦拿过自己的电子面板开始刷题。
鹿听阳喝了口拿铁,很不合群地开始每日提米。
画面一时间非常和谐。
刷题的刷题,讲题的讲题,玩游戏的玩游戏,都各自有各自的规则,井然有序。
连路过他们这一块的路人,都被着浓厚的氛围感染,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系统结算出理论专课的小分成绩,其中150分满分的一门在及格分数线上蹦哒,给井润看得心惊肉跳。
“班长大人救命。”井润挤挤挨挨地蹭到宗煦身旁,一脸生无可恋,“我要完了。”
宗煦正在给另一个同学讲题,分神问了句哪些地方不会。
井润哀嚎:“哪哪都不会。”
宗煦迟疑了一下,伸手点了点鹿听阳。
刚结束一局节奏飞起的大顺风碾压局,鹿听阳心情不错地抬头:“?”
“帮个忙。”宗煦指向井润,“给他补一下实践专课,我抽不开身。”
被宗煦帮助的景瑶和等待帮助的井润同时眼巴巴地看着鹿听阳。
“行不行?”宗煦拿开鹿听阳手机时,给鹿听阳手心塞了颗糖,镭射纸坚硬的质地硌得手心痒酥酥的。
他们动作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见不得人的py交易。
鹿听阳拢进小小的糖块,感觉包装在掌心挤压的声音大如雷霆。
心有点热,鹿听阳摸了下脸,勉强答应。
井润赶紧把电子面板塞进鹿听阳怀里,对着做错了的题就是一顿暴风式提问。
鹿听阳一平板糊井润脸上:“我问你答,瞎bb就给我滚蛋。”
井润顿时安静如鸡,露出两排大白牙,点头如捣蒜。
憨得可以。
鹿听阳调出井润的错题,大部分错在概念性死记硬背的客观题。
理论专课连客观题全是陷阱,连选项都在下钩子钓鱼,看得出起来出题老师为了让学生死不瞑目绞尽了脑汁,薅秃了头发。
鹿听阳边看题干边圈关键词,嘴里就开始输出每个关键词引导的知识点。
他跟老师讲题的思路很不一样,老师是就题论题,顶多再扩充一下相关的知识点,这道题就算完了。
但鹿听阳不是,他仿佛吃透了每一个知识点,把题干上的关键词关联知识点全部一条不差地列出来,再对应到选项上。
三下五除二地划掉错误答案,正确选项跃然纸上。
井润有些懵:“这……有点麻烦吧。”
一道题要花上小三分钟,这些动作看起来十分多余。
“你又不是只做这一道题。”鹿听阳在面板上写下一道题的算法草稿,“像你们这种学有余力的,没必要一直机械地刷题。”
“知识性的科目,找本经典的练习题册,用我刚才的方法,学会把知识点串起来,形成网络。”
“在脑子里多过几遍,比你这样一直闷头刷题有用得多。”
鹿听阳心算速度很快,算法写下来甚至不用打草稿,答案就算出来了:“虽然你刷完可以再整理错题,但整理错题的时候再回顾知识点已经晚了,因为这道题你已经做错了。”
井润:“……”
爷有种是宗煦在给爷讲题的错觉,遣词用句都不带换一下的。
鹿听阳嘴巴和手一刻没停,全面地把井润错了的题全部用刚才的方法讲了一遍。
井润发现越到后面,凡是涉及到鹿听阳前面讲过的,关键词一被圈出来,他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相关的分条知识点,并且在选项中对应出了答案。
越到后面越高效。
分神看向鹿听阳的景瑶感叹道:“……好厉害。”
宗煦停下笔,垂眸看着窝在椅子上的omega,神情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