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二合一）你也是珍贵的……

    裴游是基地里唯一一个带着猫去培训的。

    她也是培训人员中唯二不需要进行精神刺激就能够使用精神力的成员——即,学会咒语后就能直接使用，这几率约为千分之一。

    “要是在中世纪，你这样的应该就能直接成为教会核心成员,被从小培养了。”培训时的老师这么调侃道。

    裴游也只笑笑。

    培训期间，不仅有关于咒语的内容,还有仪器使用技术,白雾鬼灵科普,妖行司和城隍的存在等等，所以官方也有了统一的套词,这些精神力咒语和某些魔法都来自中世纪遗泽,当然没提游戏什么的。

    他们这期培训不到千人，另一个能直接使用精神力的人，裴游恰好认识,就是之前被她救了一次的周莉可。

    周家人当时给了钱作为答谢,后来周莉可出院,他们还特地上门谢过她。周家算小康家庭，裴游听周莉可自己解释，才知道,她是作为鬼灵案件的相关人，通过了政审后获得了培训资格——

    像他们这样的相关人士,被鬼灵折磨了这么久,只要没死，觉醒精神力的概率就很高,还早就签过保密条例,很适合被吸纳进部门。

    培训期间手机会被监控，而且限时玩手机，其他人就总涌到裴游这边来,一起玩她的猫。

    裴游：“……”

    她这猫前两天才学会埋猫砂和给自己舔毛呢。

    欧洛梵戈先生之前似乎并没有伪装过宠物……因为未来世界的宠物拆开后会发现是宠物机器人，还兼保镖功能，一宠多用，也不用铲屎。

    裴游也不铲，她会买自动铲屎机。

    大部分时候，她就和猫一起待在房间里，猫玩自己，裴游玩游戏。

    她暂时封闭了《迷境医院》，把这个游戏的界面拖到最下方，不去搭理，但每天不忘继续通关《菩提子》。

    青萝镇那位无臂判官原本是个好人，但含冤而死，被砍去双臂，意识混沌堕为恶鬼，开始对自己曾经保护过的百姓行恶，阿云将他带上山后，老和尚结果了他的生命。

    无臂判官掉落了一支判官笔，用判官笔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就能看到他的生平行了多少恶又做了多少善，比私家侦探的调查要清晰明了得多，而后便定下判词，对方的灵魂该打入哪一层地狱。

    ……是的，判官只会判定恶人该入几层地狱，至于好人，生活在那个战乱世界的好人，能好好活着就是一种恩赐了。

    解决了青萝仙、溺婴、判官后，阿云离开了青萝镇，来到了江南。

    在上一张地图时，还是凄凉萧索的城镇，到了江南水乡，立刻富贵繁华起来，仿佛战争根本不曾发生过，富家子弟依旧醉生梦死，夜夜为红绡帐暖一掷千金。

    而江南的小妖怪们就多了起来，听波阁的花魁是画皮妖；打更的更夫是吊死鬼；城外庙里拜着欢喜豆佛，沾着血泪的金银堆满寺庙，穷苦百姓们生着病，一天天瘦削下去；府衙老爷的后院常常有狐狸叫；某天江岸陆沉，有恶蛟从水下飞出，拍碎船只，狂性大发，生吞数人，飘然远去。

    ——但这些，阿云都不知道。

    是的，奇妙的是，这些恶人都围绕在阿云身边，伴随着他一次次下山，一次次带着他们上山，然后一个个在老和尚的斧下送命……像是那恶蛟，就伪装成呛水的人，顺水而下，被阿云救起上山，然后在暴露本性，被老和尚一斧劈死，抽出筋骨做成墨蛟骨鞭。

    “有点神奇，”裴游双手插入欧洛猫猫前肢腋下，把他举起来晃来晃去，“每到一个新地图，阿云回家的时间都变得更长了，经常要赶路好几天，你说，如果是一到夜里这些恶人就发狂伤人，为什么一起赶路的那几天，他们不伤害阿云呢？”

    “总不至于知道老和尚在家，一定要啃一口干瘪的和尚肉吧？”

    欧洛猫猫瘫成长条，随意裴游摆弄，只懒洋洋“喵”一声。

    裴游还在思考：虽然她知道这是游戏设定，但阿云下山化缘，不是没遇到过善良的人，但他们从不会跟着上山，每次带上山的都是坏人……乍一看，简直像是恶鬼恶妖菩提庙砍头流水线。

    总不至于老和尚真的是城隍化身，立志消灭天下恶鬼，特地派阿云下去的吧？

    既然老和尚那么强，为什么不直接教导阿云分辨善恶，靠武力或者佛法行侠仗义呢？这个小小的庙里，甚至没有一尊佛像。

    不过，随着消灭的怪物一个接一个，获得的掉落越来越多，裴游手里也很快得到了有价值的物品，比如降妖除魔驭鬼符……符咒大全。

    随着那个恶道士缓缓倒下，染血的符箓书籍掉落，裴游还没晃过神——

    她在开始玩《菩提子》这个游戏时就想着能否召唤出解决鬼灵的道具，比如佛经什么的，结果不说佛经，正常的佛像都没有，居然先出了道士的符箓书。

    这是掉落点偏了啊。

    但即使是偏了，对她来说也是有用的，去掉那些充满恶意的符咒，树上还有许多封印鬼怪，渡化鬼怪，破除阴气，稳固魂魄之类的符咒，恰好填补了一部分西幻世界魔法没法做得那么细致的缺口。

    ——毕竟，道法对鬼灵，这才是专业对口！

    随着阿云离开江南，前往皇城，裴游的培训也结束了，终于能带着欧洛猫猫回家。

    但在离开当晚，裴游收拾好行李，躺在床上，目光微散，似乎凝视着什么地方，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态。

    她的意识轻飘飘地渡过海洋，在某个岛国的上空共鸣成一片漆黑的云雾，看向下方。

    樱花国四国岛，阿美莉卡驻军基地研究所，此时正一片混乱。

    半小时前，躺在病床上的浅草优子睁开眼睛，紧紧握住了医生的手。、

    医生目光恍惚了一秒，然后对她勾起微笑，主动在自己的操控面板上关上了病房的监控，然后拔掉了禁锢她的设施。

    ——浅草优子催眠了这名医生。

    一脸苍白病弱的浅草优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躯体在顷刻间变得充满力量，甚至四肢都多了肌肉，同一时间，医生把早已准备好的整套衣物递给她，又在病床上伪装了一番，重新打开监控。

    接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由钢化玻璃制造的观察室……是观察室而非病房。

    大约二十天前，樱花国的警视厅将浅草优子控制起来，然后便直接送到了这个基地，接着便让她配合调查。

    那一刻，她意识到了：“我暴露了。”

    至于暴露的原因，她想，大概是因为那个恶魔爱好者论坛——论坛的版主名为“源”，他很早之前就开始召集他们，以爱好者的名义联络上了大量的“天选者”，虽然知道这有风险，但浅草优子每天都要进入那个世界，且没有其他相识的人，因此总会产生不安的情绪。

    源君似乎是很可靠也很有能力的人呢。

    她这么想。

    为了获得更多同伴，她还是注册了论坛账号，偶尔也会在论坛的私密区回答一些异世界的基本常识问题，只是没有提过她目前的身份。

    私密区只有确认为天选者之人才能进入，而确认的方法，浅草优子知道是告诉源君一个只有天选者自己知道的秘密消息，而且不能重复，比如国外的名字，净化教会教堂的标志等等，由其他天选者判断是否真实。

    因此，这些信息进入论坛后，就属于共享信息，靠着他们各自分享的信息，浅草优子有一种“大家都是亲人啊”的亲密感——然后，论坛就被发现了。

    在被带到基地好多天之后，浅草优子才知道，他们会暴露，是因为源君……源信雄认为自己可以和政府做交易，然后，政府又把他们卖给了阿美莉卡。

    虽然偶尔能从樱花国调来的各种专家那儿得知，樱花国也不愿意就这么把他们交出去，但国家无法反抗，可浅草优子还是愤怒。

    她不愤怒源信雄的背叛，源信雄利用他们，这是很正常的，他们只是技不如人，但当看到自己国家的政客对着异国人屈膝时，她感到无言的羞耻——

    “我宁愿自己被绑到了樱花国自己的研究基地啊……”

    结果这是在做什么？

    她的愤怒一天比一天强烈，而基地众人至今都没撬开她的嘴……因为浅草优子一开始就没说过真话，她在论坛里塑造了一个暂住乡镇，一年都未必能见到一次神职人员的懦弱无能年轻女性形象，而且所有细节都很完美。

    她的身份又是那么干净，过去一直是“乖孩子”，没人想过浅草优子会骗人。

    当然，基地出动了心理学家和测谎仪。

    所以，浅草优子也使用了神术。

    没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浅草优子在进入异界的第三天，就加入了净化教会。

    她原本只是个可疑人员，但用尽各种办法留在教堂，用毫无保留的行为证明自己入教之心，甚至一遍遍催眠自己真正地去崇拜净化之神。

    她本想完成第一个任务，拿到净化之书，可还是慢了一步，于是那之后，浅草优子更加虔诚，更加努力，所有神职人员都看得见。

    ——她本就一无所有，因此不介意付出全部。

    在希娜被关入监牢时，浅草优子破格获得了净化的机会，而后顺利地完成了入教仪式。

    在入教成功那一天，她隐约觉得自己哪里……不太一样了？

    她变得更“美好”了。

    每天起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浅草优子会发现：“我变得更完美了……也许外貌没有改变，但气质自内而外，我变得更坚定了，我相信神会赐予我一切，而我将不断锤炼自己的心灵，变得更广博，更勇敢，更坚韧……成为神在陆地上的代行者。”

    她回首去看魔鬼来临那天自己的内心，发现当时的她几乎软弱到不可思议，甚至让她鄙薄。

    “我当时居然会产生放弃生命的想法，”浅草优子闭眼，“向您忏悔，伟大的神。”

    她一天天改变着，一天天积蓄着力量，悄悄影响着自己身边的人，观察着论坛里的“同类”，然后被抓捕到基地。

    “天狗，火凤凰，雪女……”换了身衣物，跟在医生身后，浅草优子低声自语，“是时候大干一场了。”

    浅草优子要做的可不是逃出去，在起身的那一刻，她便做出了决定——

    她要带着所有“天选者”已经这段时间她认为可以一起信仰净化之神的同胞们，推翻这个基地。

    而“妖怪们”，就是她联络上的另一股势力。

    虽然这些妖怪们身上有着类似恶魔般的邪恶气息，但浅草优子并不盲从教会纲意，主在她心中……和这里懦弱的樱花国人相比，妖怪们或许是更好的助手。

    郊区刹那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火光，火光亮起的瞬间，爆炸立刻向周围扩散。

    一个个恐怖的神话妖怪潜入基地，浅草优子同样在火焰中行走，靠着神术的力量，她低声向主祈祷，因此不受火焰与冰冻的伤害，不被利器摧毁——她将天选者们一个个救出来，又让妖怪们带出其他人，使妨碍之人葬身火海，最后是她亲自带出了源信雄。

    源信雄目光呆滞地看了她半天，然后，瞳孔缓缓颤动起来。

    “源君，”浅草优子微笑，“我并不怪你，每一个天选者都是我们的同胞，我们既是樱花的国民，又是同类，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你也是珍贵的‘天选者’啊。”

    但如果不改变信仰，加入他们，就只能是“天选者”了。

    在浅草优子等“人”动手时，裴游就在半空中默默地看着，浅草优子不知道，下方那些妖怪，全都是次生异种转化为阿拿巴斯后“诞生”的，但因为植入了不同的记忆，它们就认领了不同的妖设——此时，净化教会信徒和恶魔仆从亲密地合作着，但裴游也猜不出来，他们的合作能持续多久。

    天边微亮，像鱼肚发白，樱花国，要变天了。

    -

    在裴游睡醒后，樱花国的消息就登上了热搜头条，而且其实已经挂了好几个小时了。

    趁着其他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时，裴游把欧洛猫猫装进猫包，就等着司机开车来接她，却等到了之前见过一面的异常处理部员工何专员。

    何专员看到她就笑起来，眉眼弯弯，显然最近希望之春软件公司的软件都运行得不错，比如安宁、安宁翻译、安宁监控……什么的。

    这些消息裴游有得是渠道来源，但何专员还是和她亲自聊了聊，然后请裴游吃了顿饭。

    当初他们约定，安宁警务监控软件需要特殊设计，有很多更细致的要求，当然，要求表面上由欧洛医生搞定，实际上由小燕帮忙改编了软件，而完成后，警方第一批更换软件的城市必须包含阳省的盘宁市已经周边几个城市，那是裴游老家，这要求也很合理，警方爽快同意了。

    只是更换软件，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搞定了，何女士来找裴游，是和她谈收养咸菜和教授咒语的事情。

    前者是之前就约定好的——

    裴游先和父母联络过，告诉了他们咸菜的存在，但父母一开始并不同意。

    他们决定咸菜和欧洛梵戈绑定，而欧洛因为咸菜的关系和裴游合作，让她占了大便宜……他们觉得这合作不稳定，而且：“你是我们独生女，家里以后都是由你继承，我们知道你创业很成功，国家都看在眼里了，也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收养不是一件小事，我们俩还需要商量一下。”

    裴游：“……唉。”

    她也没办法告诉他们，她得到的技术不是欧洛梵戈主动给的，是她自己抢来的。

    但父母的担忧很正常，所以直到现在，他们才答应了这件事，走完了程序……因为作为收养的孩子，咸菜同样拥有继承权，裴游知道，父母俩是先去公证了遗嘱，然后才完成收养程序。

    他们一生的财产，也许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也是裴游随手就能获得的财富，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只希望能把一切都好好地留给她。

    在裴游培训之前，就提前把咸菜送回了老家，让他先和养父母们相处一段时间。

    “这孩子怎么叫你妈？你今天才二十二！”

    “我在培训，信号不太好……我先挂了！拜拜！”

    而何专员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去高校教授培训时学到的咒语，就是裴游没预料到的了。

    何女士给裴游看了几份资料，是关于赛宾斯城的后续，是巨化鬼灵肆虐后的废墟。

    裴游扫了一眼，其实她知道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华国人抵达阿美莉卡，伸出国际援助之手，帮助异国的同胞们解决他们的麻烦。

    当然，收费，而且，巨化鬼灵掉落的武器，都归他们。

    另一份则是从沉船上获取的资料，这艘沉船一路从樱花国飘到阿美莉卡，白雾散去后，打捞上来的沉船空无一人，甚至没有尸体，其他人不知道，但有经验的华国人参考了一下各方面数据，做出猜测：

    “会不会，是白雾主动来到赛宾斯，带着已经塞不下的鬼灵们？”

    这艘船上原本有两千多个客人，两千多人失踪，转化出了大量的巨化鬼灵，而且可能也转化了人形鬼灵，阿美莉卡赛宾斯周围整个海岸的城市都几乎成了鬼城，何专员说：“自那天起，国内的白雾向外扩张的速度变快了……我们猜测，不同地点的白雾似乎能进行物质传送……”

    她苦笑一声，想到了小一，想到了恶魔，虽然没法用科学解释，但对他们这种顶尖的异常生物来说，传送似乎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那么继续深想：“也许全世界的白雾都可以共感不同地点的同类们，因此它们的进化速度都是同时提高。”

    那么继续进化，或者让鬼灵继续在阿美莉卡的土地上肆虐，真的就不会影响到华国吗？

    所以在昨晚樱花国四国岛基地事件发生后，上面紧急开会，做出了决定——

    本国境内有妖怪，异国同样有妖魔，他们推行教导精神法术的的速度要加快了，在白雾侵袭之前，要让国内普通民众的精神也拥有抵御侵扰的力量！

    但教导这法术的困难之处在于，不是公布一下咒语大家就都能学会的，对大部分没有天分的人，必须由已经学习了精神之刺的人帮忙刺激一下脑域才行。

    而这一操作一个不好，就容易把人变成白痴，所以国内也只能找到小两万人，新培训的人根本帮不上忙，裴游虽然是新完成培训，但她靠着超过大部分人的天分脱颖而出，即使她不在体制内，也被拜托了这一工作。

    “所以，我就负责辛榆市这边的高校？”

    包括她的母校……明南大学？

    裴游无奈得很：“我刚毕业啊……”

    刚毕业不到半年，又要回去给师弟师妹们上课？

    裴游终究还是答应了这件事，反正她平时……也没什么工作要干，培训时间充裕得很。

    她让司机去机场接了咸菜回来，生平第二次坐飞机的咸菜显然依旧很高兴，虽然他自己就能飞，但他的兴趣变得很快，仿佛在将现代人生活中会经历的事情一个个体验过去——裴游猜测，过段时间咸菜说不定会愿意去上学，当然，他也可能不喜欢太幼稚的同学，选择跳个级什么的。

    和咸菜不同的是，小一倒是对小燕这种超级ai起了浓厚的兴趣，前段时间还用血肉在自己的身上拼出小燕的核心代码。

    裴游：“……”

    她必须承认，这一幕比欧洛梵戈吓她时可怕多了。

    边这么想，裴游边返回家中，欧洛医生早就在家里了，人形的他换了一本恐怖小说，窗帘都紧紧拉着，室内略有些昏暗，只有台上一盏台灯发出暖色光芒。

    裴游摆摆手，把猫放到一边，坐到他身边，想要看看他在看什么书，结果一眨眼，台灯的光突然变成红色，身边的“欧洛医生”散发着阵阵寒气，青白色的皮肤就像是一具刚从冰柜里爬出的尸体，她抬头时，男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双眼只留两个血泪空洞。

    裴游面无表情地呼上他的脑袋，又抓住旁边好奇抬头的猫，命令道：“变回去！”

    她也想表现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但是，欧洛梵戈想要吓她时，裴游便会同步获得这一提醒，结果有了心理准备，甚至知道惊吓细节……

    她装不出来啊！：，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