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颐园
姜书睿只在病房住了半天。
下午,段文彦的人来,让她坐着轮椅推出房门。
走廊上一片肃杀冷意,保镖站了两排,各个严阵以待,阵仗不小。
看来他对这项目志在必得。
三辆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向城西别墅区。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致,她冰封许久的心还是忍不住颤动。
三年了。
她这三年在炼狱里生不如死,某些东西却披着一张人皮风光无限。
这次回来,她必然揭露一切真相,撕下舒晚的丑陋伪装!
颐园恢宏阔气,占地面积巨大。
三辆车依次在院内停下,一片沉压压的黑。
还没停稳,一道粉色身影从楼上跑下来,娇声呼喊着,“文彦!你今天回来好早,是要接我去挑选钻戒吗?”
看见车后门打开,从里面缓缓下来的人,她像被突然施法一样,僵在原地,瞳孔狠狠收缩。
姜书睿却不紧不慢地走了两步,欣赏园子里的景色。
喷泉换了,但品味太差,像夜总会风格。
花园的植物明显不合季节,一片颓败,看来请的园艺师不怎么样。
不过宠物倒是多了几只。
她像这院子真正的主人一样巡视这片领地,初来乍到,却十分自在。
舒晚死死盯着她,眼睛几乎冒火,好不容易压下想挠花她脸的冲动,问,“姜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书睿见她一脸想吃人的表情,惊讶到,“你不知道吗?哦,看来段总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受伤了,来这儿养伤。”
舒晚把后槽牙咬了又咬,“这是我和文彦的家,不是医院,你来错地方了。”
“那当然,不过,是他非要我来的,我也没办法。”
她摊了摊手,十分无奈,“段总说我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在易江城有危险。”
一句话,犹如掉入干柴垛的一点火星,瞬间火势燎原。
舒晚忍了许久,此刻怒意上头,终于爆发,冲过来扑向她。
“你这个狐狸精,看我不教训你!”
她在距离姜书睿几步之遥被一把拦下,保镖面无表情地把她拉开,“舒小姐,让姜小姐住进来的确是段总吩咐的,您可以直接向他求证,请不要伤害她。”
舒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脱口大骂道,“蠢货!”
“你,你竟然护着她,知不知道谁才是名正言顺的段家少奶奶!”
保镖面无表情地挡在她面前,任由打骂。
姜书睿只觉得好笑。
她慢悠悠劝道,“舒小姐何必这么激动,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我只是来养病的,你至于这么紧张么?”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周管家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刚要开口,看见女人的脸,顿时惊愕得说不出话。
“你是这儿的管家吧?我来养伤,打扰一段时间,应该有人交代过你。”
姜书睿语气十分客气,但尖锐的视线盯着他,害她的人里面,这个管家也有一份。
这笔账,她记得清清楚楚。
视线相碰,周管家连忙低头,“姜……姜月小姐,您请移步主楼三层。”
目送姜书睿上楼,周管家回头,难掩惊骇。
当初那个女孩,明明已经死了!
就算投胎转世,也没有这么快的!
可偏偏一个姓姜的,长得有几分像的女人出现,看年龄也刚好对得上……
“哼,你也觉得她像那个贱人,是吧?”
舒晚恨恨地叮嘱他,“就算再像,你也给我记住了,姜书睿那个贱女人早就死了,未来的段家少奶奶一定是我!”
楼上,姜书睿站在窗前,看着偌大的庭院冷冷一笑。
故地重游,她并无一丝感慨,因为这将是她掀起巨浪的战场。
傍晚,颐园下人敲门,请她下楼用晚餐。
长长的餐桌只有舒晚一个人坐着。
她拉开椅子,准备入座,舒晚的声音响起。
“等等。”
舒晚高傲地抬起下巴,目光鄙夷地看着她,“现在是主人用餐的时间,下人最后再吃,并且没资格坐这儿,懂吗?”
“舒晚。”
她才说完,一道阴沉的声音出现在背后。
段文彦眸色森冷,“谁说姜月是下人?”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隐含愠怒,把手中的文件夹狠狠摔在桌面。
“姜月是我的客人!她是em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是我的贵客!谁再不尊敬她,马上给我滚蛋!”
一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
他面沉似水,冰冷的眸子扫过所有人。
刚脱西装,立马有下人过来服侍,顺便端来干净的湿手帕。
见她依然站着,段文彦面色恢复如常,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姜小姐,坐吧,我说过,这里有最完备的生活设施和专业的营养师,会为你调养好身体的。”
说完,他看向面色不忿的舒晚。
“舒晚,这段时间奶奶不在,你刚好空出时间来全力照顾姜小姐痊愈,听到了么?”
舒晚直接低下头装傻,死死闭着嘴巴不吭声。
要她照顾姜月?天方夜谭!她忍住不给她下毒药就算好的了!
然而,在段文彦周遭强大的气场下,她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
察觉到他逐渐上涌的怒意,更是慌忙道歉。
“我知道了,刚才就是和姜小姐开玩笑的,文……文彦,你别生气啊。”
她捏着手指,眼角的泪水要掉不掉地含在眼眶,分外可怜。
段文彦瞥了一眼,冷淡地点点头。
姜书睿笑着说,“那,舒小姐,我就先谢谢你了?托段总的福,专业营养师的手艺,我真的迫不及待的想尝尝呢。”
接着,段文彦又主动聊起公司事务,她全程配合,专挑他爱听的说。
舒晚全程低着头,脸上一片阴霾,连饭都没吃了几口。
姜书睿心情大好。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当初舒晚靠着段老太太营养师的身份勾引段文彦,将她逼走,现在却被迫为她服务。
实在是爽。
夜晚,颐园陷入无尽的黑。
姜书睿捧着杯子站在楼梯口,看到一抹灯光灭掉,隔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走下楼。
灵活地绕过监控,她把耳朵贴在墙壁,听到隐隐传来的水流声。
她飞快跑到二楼走廊尽头,如暗夜里飘过的一抹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