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噩梦开始了
深夜的风像锐利的刀尖一把接着一把地划过我的脸颊,路灯的微光被漆黑的天空用力地挤压着,或许是因为太担心沈苗的安危又或是头顶这无形的压迫感,呼吸变得极为艰难。
我在路边打了一个车,直直对着沈苗家驶去。不一会就到了她家楼下,沈妈妈站在墙边,用手拿着手机紧紧贴住胸口,时不时地打开屏幕看一眼,接着又关上不停眺望路边。
「阿姨,我是张萍萍,刚刚接完您的电话就赶过来了,有消息了吗现在?」我匆忙跑到沈妈妈身边问道。
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还没有,打给所有认识的人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呜呜…苗苗可从来没这么晚回来过。」说着说着沈妈妈忍不住又开始哭了起来。
我正准备安慰一下她时,路对面传来红蓝交替的闪光,应该是警察到了。
「您好,刚刚收到您的报警电话,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是一点消息没有,求求你们赶紧找到孩子,我真的怕她有危险。」沈妈妈激动地拉住走上前来的警察哭诉道。
「您别激动,告诉我最后一次见她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跟谁在一起?」
听到警察问这些问题,我看了一眼沈妈妈,她点了点头,得到同意的我把今天的经过讲给了前来调查的警察们听。
「好的,我现在就让警局的人查看一下当时的监控,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的去向。」
接下来则是一段漫长而又痛苦的沉默,虽然时间仅仅只过了十分钟,但我相信身边的沈妈妈比我更加觉得漫长……
「找到了!根据监控显示,她最后进到了这家叫做“来日再见”的酒店。」
「酒店?她去酒店干嘛?」
看着沈妈妈在一旁疑惑地自言自语,我也在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难道她被人威胁了?!以她的性格要真的被强迫了,确实不一定会第一时间说出来,我催促着警察赶紧出发趁早找到她。
我跟着沈妈妈坐上警察的车,直奔沈苗去的那个酒店。不一会,就到了门口,沈爸爸刚刚一直在外面开车寻找沈苗此刻正好跟我们汇合。
一进门,警察便立马向柜台人员展示出警员证,经过查询沈苗果然是住进了这个酒店。
「他们是两个人入住,今天下午七点半开的房,在五楼50x号房。」
「男人?!」沈爸爸看到电脑屏幕上跟着沈苗一起入住的是一个男人,顿时非常生气地质问道,觉得沈苗是在跟别人私约。
说罢,沈爸爸第一个冲向电梯,我和剩下的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咚咚咚……”
「警察!开门!」
……
「开门!」
……
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响应,这时沈爸爸气愤地说道,
「肯定是害怕被抓才不敢出声,直接进去吧,别再拖了!」
警察点头示意,酒店人员这才拿出备用房卡走上前扫描。
“嘀……”
屋内一片黑暗,安静地可怕,我站在最后一个迟迟没有走进去。
「啊!!!苗苗!苗苗!」
「苗苗!」
我听着这撕心裂肺地喊声,意识到不对劲,就欲冲进去,沈爸爸抱着沈苗就从房内冲出来,我被他狠狠地撞到在地上。
此时房间的灯不知道被谁打开,坐在地上的我也终于看到了那从床铺上滴下来的鲜血,
它们像被恶狼追赶的羊群四处逃窜,布满了整块地板!
一个警察走过来把还在发呆的我拉起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着他们下去。当我们走到楼下时,沈爸爸的车早已经去往了医院。
「我们先送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我点点头,听了警察的话,现在不知道是理性还是感性在控制着我,我知道我去了没用,也怕我去了后第一时间知道最不好的结果,更多地是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回到家正好四点,我摇晃着走到床边,扑通一下倒在上面,甚至鞋都没换,什么都没去想也什么都没敢想。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地被闹钟吵醒,下意识的走向厨房做着今天的早餐,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一样。刚把早餐端到桌上,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陌生号码,
「沈苗失血过多没能挺过来,节哀。」
我安静地把手机放回桌上,呆呆地看着桌上的早餐,忽然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啊!对了,一定是薛进欣!那天她挡住我肯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大声地嘶吼道,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发来短信的电话。
「喂,是昨晚记我电话的警察吗?」
「嗯…你是,哦,张萍萍,怎么了?」
「我有情况要给你们说!」
接下来我把前几天薛进欣反常的举动告诉了警察,确认他们收到后,本来就没有胃口的我把早餐倒掉对着公司赶去。
走到付总办公室,看到付总已经坐在里面正打着电话,于是我推门进去,想把沈苗的事告诉他。
「付总,昨晚上沈苗……」
「我知道,今天天没亮我就已经接到了电话,而且待会我就要去警局处理这件事。早上的事你能推到明天的就推,不行就推到下午,应该能赶回来。」
「哦,好的。」我低声回答着付总,他顿了顿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又接着说道,
「不好意思啊,忘了你跟她经常走一起,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要是实在没状态让陈蓉来应付一下也可以,我允许你请假。」
「不用了,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会尽量做好今天工作的。」
付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提着包就朝门外走去。我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情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整个早上,我都觉得像是在做梦,觉得沈苗还在楼下上着班,觉得一切都没变,觉得待会午饭还会跟她手挽着手走去食堂……
不一会,这个本该遇到沈苗的中午却没再见到她,我在走廊站了几分钟又往楼下食堂走去。此时的食堂已经坐满了人,看来大家并不知道这件事。
「哈哈哈哈哈,昨天那男的跟条狗一样一直跟着我,我直接在大街上骂得他昏头转向,回去微信直接伴我删掉了!」
食堂中央,我听到薛进欣又在大声地说着那些自以为是的话,顿时想到如果沈苗此刻在我身边,我俩肯定会为了避开她们而悄悄溜到角落坐着。
但是,身边再没有了沈苗,我也在心里十分确定,她的死与这个烂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弯着腰对着角落走去,而是攥紧了拳头对着薛进欣她们吃饭的那桌直直走去。
「你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吃饭?你知不知道沈苗已经死了!你肯定知道什么吧,昨天打电话给你时就感觉你不对劲,你说啊!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发疯似的对着薛进欣吼叫着,食堂里的人全看了过来,听到沈苗死了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薛进欣一开始明显被我吓住了,可当所有人看着她时,她立马站起来冲到我面前用力推了一把。
我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可还是死死盯着她。她同样大声地对我吼道,
「神经病啊你,她死不死关我什么事,你能不能别像条狗一样到处乱咬人!真的是个疯女人!」
说完她走上来抬起脚踢向我,我抬起手挡住……
「别动!她就是薛进欣吧?」两个警察站在食堂门口,其中有一个我认识,正是昨天拍了拍我肩膀的那个。他先是喝住薛进欣然后对着身旁的陈蓉姐问道。
陈蓉姐点点头,他便快速对着我和薛进欣走来。看着越走越近的警察,我面前的薛进欣竟然害怕地连连退后,接着拔腿就跑。好在警察反应极其迅速,一个箭步冲上去逮住薛进欣把她按在桌上。
薛进欣的脸紧紧贴着还没收拾过的饭桌哭喊道,
「我什么都没做啊!放开我!放开我!」
「那你跑什么?走!跟我们回去。」
就这样,警察挡着食堂所有人的面把薛进欣押了出去。我也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眼泪不自觉地留下来,
沈苗,我总算也能为你出一次头了……
接下来的一天我再没有收到过任何消息,下午付总也没能按时回来,我一直工作到晚上八点才下班,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往楼下走去。
走到大门,我回头看了看这个待了几个月的公司,突然觉得好陌生,陈蓉姐不敢靠近我,付叔不知道去了哪,沈苗甚至直接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来过,是不是这些事都不会发生,张萍萍你到底得到了什么?为什么走到哪都只是在不断不断地失去,一个又一个离你而去……
我看着偌大的公司,在脑子里重复地问着自己。
‘i guess peter pan was right,growing up ’s waste of time,so i think i’ll fly away……’
「喂闺女,怎么还不来家啊?这都几点了。」
对了,还有奶奶,还有家里的木头,他们一直在等着我。
「呜呜呜…来了来了马上回来。」
「怎么还哭了,有人欺负咱家闺女?是不是又是那个薛什么的。」
「哈哈,没有,好了不说了我现在回来。」
本来就已经哭出声的我又被奶奶突如其来的话逗得笑起来,我振作了下精神,对着家走去。
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群在我身边穿梭而过,来这么久我好像从没好好看过这座城市,它真美啊像海市蜃楼那般美得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我痴痴地望着人行道对面也同样在等红绿灯的人们,一个高高的身影很快就映入我的眼帘。
苏牧?!
看着那极为熟悉的身影,让我一度认为那就是苏牧本人,可隔得太远让我不敢确认。过了好一会,红灯终于变绿,我挤开身边的人对着那个身影跑去。
可从对面走来的行人实在太多,我躲来躲去才总算从人堆里跑出来,站到了刚刚那个身影的位置,我四处张望着可怎么也找不到。
「他怎么会来这,难道是因为我?不可能,不可能,张萍萍你少自作多情,肯定是看错了。」因为没能得到证实,我便往前走边自言自语地否定心里那愚蠢的想法。
走到家楼下,门是开着的,进家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来的方向,期待着那个不可能的可能。
「哟,闺女总算到家了,赶快去把菜热热吃,还在桌上放着呢。」
「好嘞。」
「咦,那个……轮椅还没买?」
看来经过那两天出去玩,奶奶是压不住这颗爱凑热闹的心了,居然主动问我。我也不揭穿她,只是随意说道,
「明天应该就能到了。」
奶奶听后踮起脚小跳着回了房间,关上门也还能听到她嘴里传来的哼唱声。
我走到厨房,把菜热后随便吃了一点,心里还一直想着刚刚那个像极苏牧的身影。啧,他难道真的是为了来找我吗?可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呢?难不成想给我惊喜?
渐渐地,我越想越离谱,然后狠狠地锤了下自己的大腿说道,
「想什么呢,才刚刚发生这么不好的事情,你怎么好意思去想这些,张萍萍我警告你啊别当个没脑子的人。」
我经常独处时自己骂自己,为的就是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可骂得再多次,再遇到同样的事情时还是会做错。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木头心猿意马地刷着手机,突然一股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弄得我浑身一哆嗦,我站起身去把它关上。回到沙发,头顶的灯居然闪了一下,木头站在沙发中间左看看又看看。
「怎么了木头?」我蹲下对着木头问道。
它盯着进家的那扇门,一动不动。我顺着它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没发现,只好站起身对着房间走去。
“嘭!”
我身后的门被重重的撞开,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
「你们是谁!干什么!救命啊!!」
我对着这群冲向我的人大喊着,不过根本挡不住他们分毫,很快有两个人就抓住了想要跑回房间的我,用胶布封住了我的嘴。
很快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奶奶打开自己的房门,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黑乎乎的一片人。
「嗯呜!嗯呜……」
我挣扎着对着奶奶吼道,可嘴上的胶布粘得很紧,让我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谁!放开我闺女,我可报警了啊!」
见到奶奶要报警,一个人走上前用力打飞了奶奶手中的手机,奶奶并没有就此罢休,也不顾被打飞的手机而是对着我跑过来,狠狠扯住我身边的其中一个人,
「放开我闺女,放开!」
只见那人用力一甩,奶奶整个人就往后倒去,在我的注视下,头狠狠地碰到了沙发的扶手。
「嗯呜!」
我竭尽全力地想要冲上前看奶奶怎么样了,换来的只是他们更加用力的控制,几秒钟后我看到一道鲜红顺着倒在地上的奶奶的头发流出来。下一瞬间,我突然感受不到身边的一切,也看不清地上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