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值得
沈枭的葬礼安排好了，医院的基督教堂里坐满了人，有大人，有小孩，还有老人。
秦惑抱着他已经冰冷的身体放入棺中，沈枭很轻，就这么靠在他身上，睫毛长长的，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他想留在这里，沈旸已经尸骨无存的，姜枝枝说他想陪着他，秦惑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还是再次哽咽了。
许多张陌生的面孔，为棺内那具沉睡不醒的身体献上鲜花，samuel带领着众人为他祷告，神圣的歌谣一直飘向远方。
“这都是受过沈枭帮助的人，医院和几个村庄，他给孩子们吃的，让老人们免费治病，大家都很感激他。”samuel倚着墙点燃一支烟，表情落寞，“我这条命也是他的。”
“该死的是希捷，不是他，像他那样的人才应该好好活着，虽然他实行那个计划的时候就告诉过我，我自由了不需要再为他做事，但是我不会放过希捷。”他说完将带着火星的烟头狠戾捏熄在掌心，烟雾与皮肉烫焦的气味从指缝溢出。
秦惑颓然的坐在台阶上，下巴满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青渣，身体是疲惫的，可是一闭眼就会浮现沈枭的脸，他睡不着整个人都垮了，像老了十岁。
他垂着头，声音沧桑腐朽：“也好，他走的时候还是那么干干净净，而我已经沾满了污血，作恶太多，或许因为我本来就不是沈家的血脉，做不到光明磊落。”
“……所以抱歉，我要失约了，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秦惑说完站了起来，悲戚的看着姜枝枝，“等我杀了希捷，亲眼看着他咽气了，才能安安心心的伏法。”
“你把将军带走吧。”他把手中的绳子递给了姜枝枝，“我会给陈思带去消息，从此苏市再也没有黑市。”
将军能闻到死亡的味道，它已经知道自己的主人死了，而现在另一个主人好像也不想要它了。
它着急的去扒拉秦惑的衣服，不断发出可怜的声音，秦惑只是摸了下它的头：“乖。”
“samuel得到了消息，希捷疑似出现在其他国家，我会和他一起去。”
“什么时候？”姜枝枝沉默了许久，然后问他。
“今晚。”秦惑故作轻松道。
这么快？姜枝枝没再多问，葬礼结束她只觉得疲惫，有时候还会心脏抽痛，这种感觉不是病症，对她而言很陌生。
“明天会有人送你回去，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养，把这里的事都忘了，也别告诉别人，我和他在外界眼中还是罪犯，和我们扯上关系不好。”秦惑顿了下，“姜枝枝。”
“你还有光明的未来，以后再也不要为了别人，置身于危险中了，不管那个人值不值得。”
“你自己，才是重要的。”
秦惑心底其实更加酸涩的想着，沈枭才是值得的那个人，而他根本不配，不配她这样倾身相付。
是因为好感度任务，姜枝枝才会去了解沈家的陈年往事，才会知道沈枭的曾经，才会只身前往金三角。
小苏苏感慨，可是这其中涉及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做可能会死，不做还能活着留在这个世界，她的身份其实已经很好了，可以安安稳稳，富贵舒服的度过一生。
可姜枝枝还是选择了做，其实她已经尽力了。
都做到这个份上，小苏苏根本没脸再催促她临走前刷刷秦惑的好感度，那真的太不是人了。
秦惑走后，姜枝枝依旧坐在石阶上，她除了看着沈枭离开时第一次落了泪，后来都安静的诡异。
好像陷入沉思中，她在想什么？
【宿主，你在想沈枭吗？】
小苏苏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想开解她，憋在心里是最难受的做法，说出来总要好一些。
她眺望远方，青山绿水，幽静安宁，沈枭会被葬在那里，终于开口了：“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如果在这里的人，是林素。”
姜枝枝很认真的问它：“沈枭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女主，所以救不了他？”
小苏苏顿时感觉很难受，她把所有的事都推到自己的身上，沈枭死了，她很愧疚，愧疚到指责起自己来。
【不，这怎么会是你的问题，你该做的都做了，这个世界上本来有太多的遗憾和缺失，不是每件事能都尽善尽美的】
【就算是林素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做到像你这样好，沈枭他……他太累了，复仇之路已经耗费了他太多……】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姜枝枝问，“系统也没办法？”
【商城里只有对攻略起效的道具……让人起死回生的……却没有，抱歉……】
姜枝枝抬头看天，此时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阳光，好像有一场雷雨将到，很快一滴两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瞬间淋湿了她，冷的彻骨，姜枝枝在恍惚中回过神，她摸了把脸，向室内走去，目光坚毅。
“该回苏市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多休息一阵子，你的身体受不住的】
“有些事，既然知道了，那就必须去做，这也算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姜枝枝没去和秦惑道别，她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秦惑上直升机时，忍不住回望看向紧紧拉着窗帘的那间屋子，她没有出现。
心底已经没有太多失望和落寞了，从姜枝枝为沈枭落下眼泪的那一瞬间起，他就输的很彻底。
samuel叼着烟，瞥了他一眼，道出一句：“这么喜欢她，就争取活着回来，照顾好她，沈枭不会怪你的。”
秦惑苦笑着摇头，跳上了直升机，已经没有留恋：“我答应了她，要是活着就要去认罪伏法，我和她没可能的。”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响起，姜枝枝拉开窗帘，看着它渐渐远去，已经成为一个黑点。
她的手边躺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封面上写着——metasploit渗透测试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