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娜吉
杜子尚主动上前,说道:“将军,我送青月姑娘回去吧!”
贺安挥了挥手,“算了,这点路程,我来送。你们已经劳累了一整天,去休息吧!”说完,他毫不理会杜子尚,与青月并肩离开。
杜子尚迈出一步,思考了片刻,又停了下来。紧接着,崔志舸抢了出来,“杨头,这不对呀,将军似乎对青月有意思!”
“闭嘴!”杜子尚怒视着独眼龙,“不要无话可说,让人当你是哑巴!走吧,我们暗中跟上去。”
崔志舸摇摇头:“将军夜晚送佳人回家,我们跟着反而影响气氛,你不怕将军生气吗?”
杜子尚怒道:“你这个蠢货,难道又想挨丁秋生的责打?我是说我们暗地跟着,不让将军知道不就行了?”
崔志舸打了个哆嗦,一想起丁秋生的面孔,竟有些畏惧,“杨头说得对,我们小心行事。”两人悄悄地尾随而行。
雪在他们脚下被踩碎,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地走了一段路程。这时,贺安开口问道:“青月,你们那里安装了地龙了吗?”
“谢谢将军关心,我们姐妹俩都装了地龙。现在,无论是孩子们上课的地方还是我们居住的地方,都非常温暖。”
“不要对我这么客套!”贺安有些沉闷地说道,“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人,如果太过拘谨,岂不是让人觉得很闷吗?”
青月默默无言,低头向前走着,“将军,你是我们姐妹的大恩人,说谢谢是应当的。”
贺安摇了摇头,“你们打算以后如何,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青月摇了摇头,“以后怎么办,青月从未考虑过,或许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贺安侧身望着她,发现她的脸色雪白,毫无血色。或许是因为寒冷的缘故,她双肩内收,整个人显得有些颤抖,苗条的身材更显单薄。
“人都是向前看的,有些应该忘却的东西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人生道路上总会有更多美好的东西等待着你,不要总是活在痛苦中。”
青月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贺安,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我,还能有新的生活吗?不可能了,将军,你不知道,一个女人失去了她最宝贵的懂西后,她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贺安怔怔地望着青月眼眸中的泪水涌出,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如雪花飘舞。他在她眼中看到了绝望,心中不禁酸楚,走上前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会有的,你将会有更美好的生活。答应我,不要放弃,永远向前看。”
依偎在贺安宽阔的肩膀上,青月突然感到了一份久违的安全感,一种找到依靠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她双手环抱着贺安的腰,放声大哭。她将胸中的不甘、心酸和痛苦都化作了泪水,涌涌而出。
年关将至,经历了几个月的惊心动魄,幽州终于松了一口气。百姓们忙着准备过年,流离失所的城里人大多返回残破的家园。沿边的四个军事要塞也已经重建完毕,军队已经驻守其中。
然而,幽州军帅府的柴义德并没有过节的心情。尽管这一关因为与贺家联手幸运度过,但下一次是否会有同样的好运呢?柴义德并不这么认为。为什么明明平时听话顺从、忠心耿耿的马鸣远会在关键时刻抛开他的命令,独断行事呢?
经过这段时间,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军权问题。实际上,这三营兵马更像是马家军,而不是幽州军。马鸣远在左协多年的掌控下,已经将其变成了自己的私人领地。
柴义德感到了警觉,是否会有第二个马鸣远?他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对于中协,他无需担心,因为那在他直接的掌控之下。中协的偏将戴彻更是可靠的,他不可能背叛自己。但是右协的董寺安呢?柴义德必须小心对待这个问题。
董寺安是个非常出色的将领,勇敢而机智,做事不冲动,非常聪明。他是柴义德非常欣赏的一位武将。目前幽州军的三个协中,只有他的右协因留守而未受损,战斗力是全军最强的。左协几乎被彻底摧毁,重新组建的三营基本上都是新兵,暂时可以忽略其战斗力。在明年秋天南蛮再次袭击之前,他必须组建出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调动董寺安的右协去四座军事要塞驻守的原因,因为他需要依靠这支老兵来稳定军队士气,应对南蛮可能的第二波袭击。
董寺安在右协已经待了五年。当他重新组建幽州军时,董寺安已经在右协的位置上。这么多年来,如果马鸣远能将左协掌控在手中,董寺安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和手腕,也能将右协掌握得牢牢的。
不能这样下去,这种局面必须改变。幽州军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柴义德自己。他必须使军队听从自己的指挥,不能再出现像这次这样的阳奉阴违,否则灾难必将再次降临。
“朱明,我要改变军制!“柴义德对他的首席幕僚朱明说道,语气坚决而决绝。
听完柴义德的构想,朱明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帅,眼下的情况下,如此大的改革举动,恐怕对军心不利啊。“他立刻意识到,大帅提出的军制改革明显是针对董寺安的,而吕大临又是幽州军中最有实力的人物。
“吕偏将恐怕会感到不满!“他补充道。
柴义德笑了笑,说道:“朱明,如果我这样做,董寺安会怎么样?他会反叛吗?”
朱明摇了摇头,说道:“不至于反叛,但肯定会私下里不满,而且这样一来,右协的士气可能会动荡,会出现麻烦啊!”
柴义德断然地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在这个时候行动。年关将至,士兵们的注意力很容易转移,我已将他们丰厚地慰劳了,让他们知道得到的是谁的款待,明白他们应该为谁效力。”
“而南蛮要到明年秋天,士兵们还有近一年的时间来适应这种变化。任何问题都可以通过调整解决。”
柴义德冷冷地说道:“而且我也不会对董寺安亏待。我会将他调到军帅府,提升为副将。他的亲弟弟董文安已经成为了杀狼营参将,他会有什么不满呢?”
朱明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一来,一切都保险无一失了。即使董寺安有什么不满,也会因为晋升而心满意足,不会计较。但是大帅,董寺安是难得的人才,您还是要多加安抚才好啊!”
柴义德点头道:“当然,他到了军帅府,我怎么会亏待他呢?”
“这次我们打的是大仗,改变了军制,解散了三协,由我直接控制各个营。这固然是让军队更加忠诚于我的好方法,但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兵部和朝廷的不满?”
柴义德冷笑道:“首先,这只是我们内部的行动,不会宣扬出去。天高皇帝远,这点小事,他们不会计较的。”
“那各个营的人事,大帅有没有考虑?“朱明问道。
“我正想与你商讨呢,各个营的参将既要有能力,又要对我忠心耿耿,确实需要慎重考虑。”
在柴义德对军队大动手术的时候,塞外鹘城的南蛮大单于戈尔丹也感到头疼不已。回嗀部落全族被灭,而且这还发生在他们共庆击败幽州军的祈祷节上。虽然回嗀部落规模不大,但他们忠心耿耿,一直追随着戈尔丹。突然间被灭族,戈尔丹当然非常愤怒,但更奇怪的是,毫无线索可寻,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彻底杀光了,这件事办得非常干净利落。现在回嗀部落的老酋长呼延木贴和他的儿子呼延吉台经常来找戈尔丹哭诉,让戈尔丹真正感到头痛不已。
回嗀部落被灭对于戈尔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该部落也只有万余族人和两千名战士,而且因为呼延木贴带来的支援,还有千余名精锐幸免于难。但这件事在草原上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与回嗀部落规模相似的其他部落都感到恐慌,私下里议论纷纷,猜测到底是谁灭掉了回嗀部落。
南蛮大部落分为五个部落,即黄、白、青、蓝、红部,五个部落的实力相差不大。这些年来,草原上基本上是这五个部落轮流执掌大权。这几十年来,戈尔丹一直以白部为首,并成功地在大齐领土上取得了一系列的军事胜利,迫使大齐的幽州军只能采取防守姿态,顺从戈尔丹的欺凌。然而在戈尔丹正势头强劲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他无法不怒火中烧。
戈尔丹第一时间想到是黄、青、蓝、红四个部落中的一个动的手,可能是为了打击他的实力和抢夺回嗀部落的财富。但到底是哪个部落呢?他不能妄下定论。
戈尔丹的志向非常大,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建立一个草原帝国,统一所有部落,使其臣服于他的统治。只有这样,他才能与邻近的大齐长期抗衡。而眼下正是一个好的时机:大齐已立国多年,国内军阀众多,各个世家豪族积聚了大量财富,他们对朝廷表面顺从,暗地里却擅自为政,形成了实质性的割据局面。这个时候正是戈尔丹积蓄力量的好时机。如果他能统一草原,那他的实力将远超过现在,不仅可以击败一直在草原上骚扰的室韦部,甚至可以东进大齐,觊觎那片美丽的江山。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让身边这位沉睡的巨人苏醒并重新崛起,戈尔丹深知,草原各部将无法与他相抗衡。
恰恰因为如此,他越是犹豫不决。如果轻率行动,一旦引发内乱,他多年来的努力将化为乌有。
“阿父,今天天气真好,阳光终于露脸了,您怎么反而愁眉苦脸的?”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戈尔丹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自己的小女儿娜吉过来了。
收起愁容,戈尔丹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娜吉,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呢?这样的天气,这个时候你应该在打猎或是跳舞才对,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娜吉撇了撇嘴,“阿父,和他们在一起真没意思。赛马时他们故意输给我,找猎时他们总是把猎物赶到我的面前,完全没有成就感。还不如来阿父这里,和阿父聊天更好玩!”
戈尔丹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如今已成为草原上勇士们争相追求的对象,只是这些勇士们对待她的方式错了。娜吉可是一个有主见和想法的姑娘。
“阿父,你还在为呼延家的事烦恼吗?我来的时候看到呼延木贴和他的儿子了。”娜吉盘腿坐在戈尔丹身边,娇嗔地问道。
戈尔丹知道无法瞒过自己这个聪明的女儿,他叹了口气说:“这件事真是让人为难,父亲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他父子二人交待。只要凶手不查出来,我们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就像拿在剑上的一把利刃,随时有可能面临灾难。一些小部落已经不稳定,都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回嗀!”
娜吉撇撇嘴,“阿父,这有什么难的,根本不用想,肯定是幽州军干的。”
戈尔丹吃了一惊,“娜吉,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你有什么线索?”
娜吉慵懒地笑了笑,挥舞着手中镶金嵌玉的马鞭,说道:“我哪有什么线索,就算是父亲也没有。但这件事不是幽州军所为,也是他们所为。阿父,您应该召集各个部落,宣布您已经找到了真凶。等到明年马群肥壮的时候,我们就出兵为回嗀部落复仇!”
戈尔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然后恍然大悟。他意识到,既然找不到真凶,就可以怪罪给幽州军,毕竟双方是世仇,即使幽州军被冤枉了,他们也无处申诉。通过这次机会,他可以团结草原各部,明年再次出兵,侵略边境的幽州。
“这一切当然是幽州军所为。”戈尔丹大笑着说。
娜吉挥动着鞭子站了起来,“阿父,去打猎吧。”
戈尔丹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好,我们去打猎。”
戈尔丹召集各部齐集在鹘城,宣布回嗀部落被彻底消灭的事件经过了详细的调查。他们确认是幽州边境军队的偷袭所致,并向众人展示了一系列证据,甚至找到了几名在这次屠杀中幸存的奴隶,这些奴隶能够说出袭击幽州的将领的名字。
草原各部义愤填膺,群情激荡,纷纷要求再次入侵幽州,将幽州军杀得片甲不留。呼延木贴和呼延吉台更是跪地痛哭,恳求英明的大单于出兵为回嗀部落报仇。
戈尔丹对目前的情况非常满意。他不仅成功地解决了这次危机,还借此机会更加紧密地团结了各部。看着下面露出不悦之色的岩部首领,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你们想与我对抗,可还嫩得很。岩部是除白部外草原上实力仅次的部落,一直以来都渴望取代大单于的地位。
戈尔丹站起身,大声宣布明年他将再次召集各部会盟,出兵幽州。他要求各部养精蓄锐,为明年做好准备。同时任命呼延木贴为白部的左校王,并给予他一万精锐的配备。在许多小部落首领羡慕的目光中,呼延木贴感激地跪伏在地,大声发誓会为戈尔丹不惜一切。
草原上群情激荡,战马训练有素,等待明年肥壮的战马,再度出发去征服幽州,大肆掠夺。经过今年的一战,大家已经不再将幽州军放在眼中,认为他们不过如此。多年来积蓄的幽州老卒几乎已被消灭殆尽,一些新兵又如何抵挡住草原上十万铁骑的猛攻呢?
虽然幽州表面上平静,但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柴义德的军事改革方案已经从各种渠道流传出来,整个幽州军心惶惶。特别是右协偏将董寺安,他的情绪非常低落,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次改革对他这个实力最强的将领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拿着柴义德发布的聚集幽州众将的军令,贺安笑着说:“吃一暂长一智,柴义德的做法确实抓住了时机,将军权力从此集中在一人之手。”
丁秋生冷笑道:“有利必有弊,虽然这样有利于他控制军队,但也将一些有能力的将领边缘化,分割了一线部队。像董寺安这样长期与蛮军交战,经验丰富的将领,在改制后可能会被调到军帅府,只能在战时临时接受指挥,对部队的控制力大大降低,战时能够发挥多大战力尚未可知。”
贺安笑着说:“总之,柴义德的这个策略还是有效的,从现在起,我们可以将幽州军称为柴家军了。哈哈,只是不知道这次调整是否会影响到我们战刀营?”
丁秋生摇头道:“不会的,我们战刀营的实力在柴义德眼中微不足道,他是将我们放在一边自生自灭。将军可以放心前去,只管享受酒宴和表演。如今的幽州,恐怕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柴义德的行动非常大胆,幽州军下辖的三个协一经进行了大规模的调动,士兵甚至整个营被调到其他营,原本实力最强的右协被分散成七个零散的部分,其中的老卒被分配到各个营。如此一来,各个营的战斗力基本持平。
董寺安被调到军帅府,担任幽州的副将,官衔升了一级,但却失去了对军队的直接指挥权,只能在战时临时指挥。他的情绪非常低落,从曾经实力最强的将领突然沦落到幽州军中最尴尬的角色,内心的郁闷可想而知。好在他弟弟所带领的杀狼营没有遭受太大的调整,老卒也没有被调走,这算是柴义德对他的一点补偿。
第中协副将戴彻对委派到震远军塞这件事感到很高兴。他不仅直接指挥着震远的磐石营,还有权力管理其他三个军塞。
其他营的将领基本上都换了,只有战刀营的贺安好像被柴义德有意忽略了。在整个军事会议期间,他就好像是个旁观者。其他同僚们也都对他视而不见。当然,一个只剩下一千多人的营在一个荒凉的滑县,谁会嫉妒他的那点家族背景呢?
“将军们!” 柴义德笑着拿起酒杯说道,“我们调整军制之后,我军的战斗力将大幅提升,指挥更加灵活。这将为我们扫除蛮族寇虏奠定坚实的基础。来,让我们共饮一杯,为我大齐的繁荣富强干杯。”
众将纷纷起身,庄重地举起酒杯,说道:“愿我大齐繁荣富强!”
喝完这杯酒,柴义德再次举杯说道:“新年即将到来,却将诸位将军召集到这里商议公事,耽误了大家购年货的时间,实在过意不去。这一杯,我先向诸位拜个早年,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谢大将军!祝大将军早日平定蛮寇。”
等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走出大将军府,贺安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此时已经不早了,他在幽州还没有固定的住所,他该往哪里去呢?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董寺安在董文安的搀扶下蹒跚地走了出来。恐怕此刻最失意的人就是刚刚晋升为副将的董寺安了。
“我祝吕大人晋升顺利!” 贺安微笑着拱手向董寺安道。
董寺安停下脚步,“贺参将,你在讽刺我吗?”
贺安摇头,说道:“决不敢。副将此刻的心情,我可以体谅。”
董寺安哈哈一笑,他想到贺安困在滑县,过着苟延残喘的生活,情况与自己现在差不多。但相比之下,对方是世家子弟,出身要比自己强大得多。即使无法在此地生存,回到贺家,仍然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而自己失去了军队,成为一个空头副将,一生的理想将化为泡影,所谓的封侯拜将都成了虚幻的幻灭,将来完全沦为柴义德的跟班。
他斜眼看了贺安一眼,笑着说:“说得没错,我们二人算是同病相怜。罢了罢了,在幽州做个闲差,每天风花雪月,也挺好的。”
贺安笑了一笑,说道:“既然董副将想要过上风花雪月的生活,不如今天由我来请客,我们去怀乐居,尽情享受风花雪月吧。”
董寺安眼睛一亮:“怀乐居?我们这种粗豪的人可不够资格进入翠珠姑娘的眼里,但还可以去红楼如何?”
贺安拉起董寺安的手说道:“董副将今天刚刚晋升,红楼那种地方可不适合副将的身份。走吧,我们去怀乐居。有我在,哪里会有人把副将赶出来?”
董寺安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贺参将当日以诗词赞美花魁,翠珠姑娘对他十分赏识。好!借贺参将的光,我们也去看看这位翠珠姑娘到底是何等人物。”
一行人笑着谈笑风生地走向怀乐居。
董寺安并没有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醉,他只是郁闷而已,不想与人交谈,所以靠酒散心。但他没想到会被贺安找上,虽然他脸上仿佛带着醉意,但内心却很清楚,贺安是什么人,是贺家的人。贺家与柴家一向不对付,自己在柴义德那里吃了亏,贺安立刻过来拉拢自己,平时的话他会避而不见,但现在他却可以不再避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