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遇
侍女用绳子把装满桃花的竹篮从红幅后面吊上顶端,竹篮倾斜。
一瞬间满天桃花翩翩而落。
乔念訫瞅准了时机,抽出星染腰间的剑,足尖轻点,如游龙般纵身一飞,跃上了戏台。
宾客们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惊艳得高呼,这一幕让人觉得心头如雷在鼓动,不由得将目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安歌看清了来人,也是面露诧异。
只见乔念訫朝她勾唇一笑,随即手腕轻轻转动,手中的剑刚柔并济,即刻出招,剑气行走四身,衣袂随她曼妙的身姿翩翾。
美人如仙,衣袂纷飞,剑影翻舞,绝艳惊华。
她的一剑一步,一招一式,看似舞剑,实则是把即将落在安歌身上的桃花悉数挑碎。
安歌此时也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从容地随着舞步移到戏台一侧,给乔念訫留出了位置。
于是,台上一剑一舞,配合极为默契。
二人皆是身着红裙,两抹绯色被粼粼水光衬托着更加灼灼生辉。
乔念訫的的剑越舞越快,地上的花瓣被她凌厉的剑气卷起,伴随着安歌舞动的裙摆,花簇如锦,红如云霞,美而炫目。
这一幕仿佛是一幅天琢的画卷,一剑焚心,一舞倾城。
周围传出的叫好声接连不断,更有豪气的直接喊“赏!”
一曲终,一舞毕。
乔念訫放下剑,拿起戏台边上准备好的拖布,放进桶里沾满了墨汁。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匪夷所思时,她再一次飞身而起,如惊鸿掠过。
她在空中单手灵巧地挥动着拖把,笔法娴熟,在红幅上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写下四个大字:鸿福齐天。
“鸿”自然是天鸿坊的鸿,即是坊中大庆,这番寓意是要给东家一个体面。
这字写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
单看字,绝看不出是出自一个姑娘家之手,而且还是用拖把写的!
这再一次颠覆了宾客们的眼球,台下赞誉之声不绝于耳,来者大多数都是文人墨客,一时间轰动了不少人前来,并有意出高价买走这幅字。
乔念訫不甚在意,她只是顺手帮安歌解围,给东家留个体面罢了。至于这字,他们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二人携手一同向宾客们的福身行礼,直起身时,笑容在她们脸上绽开。
一瞬间,风华绝代。
台下顿时高呼声,掌声,乃至口哨声此起彼伏。
这时,乔念訫猛地捕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她顺着自己感知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一艘豪华花艇上,一名男子眉眼间自带一股风流凉意,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他的凤眸里洋溢着兴致盈然,且那微扬的嘴角,是不可一世的自负。
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乔念訫黛眉一扬,也笑意盎然地看着他。
奚子靳剑眉微挑,唇畔含情,漾着醉人的风情。
看着那一张颠倒众生的容貌,乔念訫此时此刻已十分确定,那人就是宁北侯府小侯爷奚子靳没跑了!
一见他的人,就好像天地日月光华汇聚于他一身,周围所有的一切黯然失色。
乔念訫险些受不住,故作淡定地收回视线。
她内心欷歔,造孽啊!!
就这样的人,哪个姑娘遇到他,不是劫?就这样的人,就算是不能跟他共就鸳鸯锦被,双宿双栖,但若能跟他翻云覆雨,春宵一度,也是好的吧?她此时此刻终于能理解那些个姑娘们为之疯狂,不冤!
乔念訫在心里默默地捂脸,一见钟情,钟的哪是情,是脸!是脸啊!!
相比之下,奚子靳倒是淡定许多。
沈言初也看着台上的姑娘,眸中也有了些许赞赏之色。
这姑娘的美不同于安歌。
安歌的美,带有三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七分让人不好靠近的冷艳。
乔念訫则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美,美得明艳,美得嚣张,如同她的字,恣意潇洒,秀色张扬。尤其那一手好字,让他内心不禁叹服。
他出身文家,自诩书法不输于他人,也见过不少名门闺秀的娟娟绣字,却从未见过一个姑娘能写出如此潇洒狂意的字。
他不紧感叹道:“文武都这么俊的功夫,竟然出在这么年轻的姑娘身上,我还是第一次见。”
奚子靳没搭茬儿,目光始终停在台上的那抹红衣上,目光灼热而不自知。
沈言初把二人刚刚的眉目传情看在眼里,他笑着揶揄道:“沦陷了?”
奚子靳闻言笑意不达眼底,既没点头也没否认,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殊不知今日这画面已深深印入他的心底,多年后再回想,不知惊艳了多少时光,美得彻骨,美得入髓,美得独一无二。
“去查。”
站在一旁随侍的云卿立即明白,躬身道:“属下明白。”
华灯初上,夜幕中亮起点点星光。
安歌与乔念訫坐在船舱内,把酒言欢,酐畅淋漓。
安歌从侍女口中得知事情原由,对乔念訫举杯道谢,“今日多谢乔姑娘出手解围。”
乔念訫笑着与她碰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到底她也是利用了这次意外接近了奚子靳,当然,想帮安歌也是真,如此一来这个人情也算扯平了。
两个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一聊便是两个时辰。
乔念訫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想着哥哥进宫赴宴,这个时辰也应该差不多结束了。
她吩咐星染,“叫人去看看哥哥那边怎么样了。”
星染即刻安排人去探。
今日皇帝在宫中大摆宴席,为南邵王府小王爷接风洗尘,邀请了不少的皇族宗亲以及文武百官携家眷入宫赴宴。
不少人觉得这是个捞消息的好机会,早早就进了宫。
鸾云殿内,宾席上坐满了人,竟无一缺席。
在乔念安出现在鸾云殿的时候,立刻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他今晚一身月白色宽袖锦袍,衣襟和袖口处绣有银白云纹,身姿笔挺如白杨青松,眉目疏冷似冬雪寒月,给人感觉清冷如玉,与他的气质极其相配。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从容地上前拜礼:“念安拜见皇上,皇上万福。”
北清帝笑着抬手,目光带着慈爱之情,“念安快快免礼,今日这宴席实属为你所设,既是为你,那就是家宴,自家人无需多礼。”
乔念安面色含笑,丝毫不失礼数,“念安谢过皇上,能得皇上惦念,是念安之幸。”
听着皇帝称是“自家人”,坐在一旁的三皇子不屑地低声轻嗤。
大皇子眼底窦然有暗光闪过,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太子则是神色淡漠,眼底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清傲,并未表现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