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赖在关家要地址
夏长贵茅塞顿开！
不愧是在‘公社’时期干过副书记的人啊，头脑就是灵光！
其实，夏长贵脑子不笨，只不过当局者迷。
而当过‘公社’会计的夏老汉，则是对这个五儿媳非常不屑，懒得帮老五出谋划策。
反正他自己三十多就死了婆娘，打了单身，不照样把儿子们拉扯大。
打单身，有什么可怕？
他们老夏家，不稀罕跑路的儿媳妇。
得了文正田的‘锦囊妙计’，夏长贵跑着去了趟村里的小卖部。一回凹子里，就叫上六弟，杀气腾腾的奔到关家。
关家人正在炸黄炸坨。
见到夏长有，关光吓得差点被口中的黄炸坨噎住：哎呀妈呀，这位大哥咋又来了！
顾不得管他爸妈和姐，像条泥鳅一样，迅速从灶屋滑走。
夏长贵打算先礼后兵，客气的喊了声“舅、舅母”，甚至还朝表妹关玉点了点头。
夏长有却总结出来对付老关的一套经验：
这种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能骑你脖子上拉屎。你若拳头比他硬，他能给你当孙子。
只见他大步走到灶膛口，一手揪住关跃柱衣领，像老鹰拎小鸡一样，将他从木墩上提溜起来。
“哎，哎你干啥！干啥？！”关舅母锅铲一扔，就去拽人。
她是头一次见夏长有。
夏长贵和陈美玲结婚没办酒，男女双方的亲戚，自是没机会坐一桌，认识认识。
上回夏长有陪夏长贵来的时候，她恰好带着关玉去串门了。
除了觉得这青年脸上疙疙瘩瘩，跟癞蛤蟆一样吓人，并不清楚他的脾气。
关玉碍于男女有别，又着实不敢触碰夏长有的皮肤，一时无措的在旁边干急眼。
“长贵，长贵，叫你弟松手，有话好说！”
关跃柱一见夏长有就怂，语气格外实诚。
“六弟，你先放开舅。”
夏长贵边说，边朝夏长有使眼色。
两兄弟默契还是有的，夏长有听话的松手。
“咳咳。”关跃柱装模作样咳嗽几下，对着婆娘道：
“堂客，你去给外甥女婿、亲家侄儿倒杯茶。玉儿，这里没你事，先出去吧。”
等关舅母带走了关玉，夏长贵这才面色不虞道：
“舅，明人不说暗话，我已经打听到，阿美就在江西大姨父那边。你若不肯告诉我大姨父家地址，我和我六弟，就在你家住着不走了！”
夏长有适时地表现出对这个‘家’很满意的表情，顺手还捏了两坨炸得金灿灿的黄炸。
自己咬了一口，将另一坨递给他五哥。
夏长贵早上在文家尝过了，这会胃口不佳，摇头没接。
夏长有也不嫌弃，几大口，炫完两坨。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关跃柱觉得，他嚼东西的时候，油渍混合着口水，都溅到灶台那边了。
如此长相，又邋遢，还是单身男人，住在自家，那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关跃柱疼外甥女陈美玲，但更疼改了他姓的继子继女。
只不过，还是有些犹犹豫豫，似是不信，夏家兄弟真能赖在他家不走。
讲真的，夏长贵今儿个，就做好了打几天持久战的准备。
从文叔那借到钱，他去割了两斤肉、买了斤鸡蛋，提到了甘家，拜托甘嫂子帮忙照顾一下夏谷夏米。
听完他的计划，甘嫂子和甘强对视几眼，终究是答应下来。
但东西他们不要。
还是夏长贵霸蛮留在那的：东西不收，他就不敢麻烦他们帮忙看小孩了。
中午。
关舅母到底多烧了一盘菜，毕竟添了两副碗筷。
但她终究小瞧了夏长有的饭量。
即便关玉、关光都被影响得有些食欲不振，但夏长有可没客气，三五两下，就将桌上的几碟菜，一扫而光。
最后，还端起酸菜汤碗，喝得一滴不剩。
关跃柱还有半碗糙米饭，却没了下饭菜，最后用白开水泡的饭！
气得他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嗑，哐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夏有才一边抠牙缝，一边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关跃柱到了嘴边的话，便又打了个溜溜，折回了肚里。
下午，关家人干活的时候，夏长贵倒是搭了把手。
夏长有却跟个监工的二大爷似的，双手揣兜里，时不时还吆喝一声“渴了！”
如果关舅母或者关玉不去倒茶，他就双手交叉、活动着手关节，朝关跃柱缓缓走去。
娘俩见状，赛跑一样，抢着回灶屋倒热茶。
做晚饭的时候，夏长贵还帮着烧把火。
夏长有却直愣愣站灶台边，也不用筷子，只等关舅母炒好一个菜，他就拿手捏一点，说“我先试试味”。
结果就是，关家姐弟硬是一口菜没尝，学他们老爹中午的，用白开水泡的饭。
因为夏长有的手，比他的脸好不到哪里去。
皮肤病是全身的，发作的时候，恨不得到处都挠烂了才舒服。
他直接用手捣过的菜，一般人，真没勇气尝试。
关舅舅夫妻是吃过苦的，狗咬过的肉，都吃得下，何况这？
夏长贵，则更加不讲究了，那是他亲弟，能嫌弃？
晚上。
见夏家兄弟还不走，关家姐弟彻底奔溃：
家里就那么几张床，难不成要将他们的床让给那个‘蛤蟆精’睡？
趁着夏家兄弟在灶屋火塘烤火，关家四口，躲进了正房，开始愁眉苦脸的商量对策。
最终，关跃柱以一敌三，成功被说服。
他心事重重的来到灶屋，道：“外甥女婿，你和美玲的事，我不管了，你要寻她，就照着这个地址去吧！”
说罢，递过去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