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所遇非人
次日，天还不亮。童童还睡得正香哩，突然感觉有手在拉自己。“起来了，童童，我们该走了。”是钦原在叫他。
童童努力睁开眼睛，说道：“师父，还早哩。我们又不偷不抢的，何必偷偷摸摸地走？”
钦原敲他的脑袋，道：“昨晚不都和你说了么。我不好当面拒绝人家，让人家颜面何存，互相给个台阶下不好吗？”一边把他拖起来，“你要是不走，你留在这里。”
童童这才一骨碌起身来，道：“师父，你别生气，我们这就走。”
他们收拾了自己的行装，便悄悄走了出来。此时，东方才现鱼肚白，府里也没什么人走动。跟着走到大门，在门房的老奴仆看见他们出来，就走过来拦住他们，说道：“二位，老爷吩咐过了，没有他的命令，不能放二位出去。”
钦原不解道：“这是为何？”
老奴仆道：“老奴不知，只是依照老爷吩咐的办。”
钦原见他一把年纪了，也不好把他推开。童童道：“那我们回去罢。”钦原没理会，想着有什么其他办法。
正僵持不下之际，屏门走出一个女子来，道：“乔伯，你下去吧，我来和他们说。”那老奴仆一看是罗仙儿，便回门房去了。
钦原见罗仙儿出来，颇感意外，不知她要做什么。罗仙儿走过来，看了童童一眼，钦原也看了童童一眼，童童就知趣地走开了。
罗仙儿道：“钦原大哥，你真的要走？”
钦原点了点头，道：“罗小姐，你”
罗仙儿道：“是一个丫鬟听到你们说话，来告诉我的。”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你出门在外，缺少不了钱。你别嫌少，我身上就这么多。”
钦原道：“我怎好拿你的钱？”
罗仙儿就把银票塞到他手里，道：“你一千两都没拿，这五十两算得什么。”钦原心头一酸，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有无声个声音叫着：“从小到大，都没人对我这么好过。这样的人上哪去找？如今遇到了还要选择逃避？”又有另一个声音：“这是假象，这是考验，我不能动情”
罗仙儿又轻声道：“钦原大哥，我永远都忘不了你，昨天所发生的事情我会等你三年，如果三年你不回来，证明你真的不喜欢我，那我也死心了”
钦原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叫声：“罗小姐”
罗仙儿道：“你快走吧，不然我爹醒来，你就走不了了。”说着送他走出门外，乔伯见是罗仙儿亲自送出去的，也不好阻拦。
钦原道：“谢谢你，罗仙儿。”
罗仙儿道：“快走吧。”钦原便叫声童童，就走了。又听见罗仙儿喊道：“再见，钦原大哥，你不要忘了我啊”钦原回头，看见了一个眼含泪花的女人离他越来越远。
童童道：“多好的女人，做我师娘多好啊！唉”忽感后脑勺一疼，钦原的骂声响起：“少说废话，意志不坚定，小心变回猪形。”
二人有了银子，再也不用担心吃住问题，便一路向聊城走去。走了大半日，来到东阿县。
看看已过申时，童童有些走不动了，便说道：“师父，天色将晚，我们找家客栈打尖吧？”
钦原也有些累了，便道：“也好，我们就去前面找家客栈。”
二人进了一家普通的客栈，先点了一壶酒和几碟下酒菜，就吃喝起来。
吃了一会儿，忽听柜上有争吵声响起。钦原转头一看，是店家和一个年轻的后生在争吵。原来是那年轻的后生欠了店家的房钱没给，因此拦住了问他。
店家道：“年轻人，你的定金早就用完了，已经超出五两银子没有付清了。本店小本生意，本来是改不拖欠的，见你之前钱都是给了的，才给你宽限几天的。”
后生道：“我不是故意想拖住不给你，实在是因为我被人骗了钱，现在身无分文，拿不出来。”
店家道：“实在拿不出来，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作抵押也是可以的。”
那后生就恼了，道：“你别太过分了，人都有落难的时候。再宽限我几天，我又不是不还你。”
店家不依不饶道：“不行，你没钱还装什么大爷？还要打我不成？咱们去见官。”
那后生气得后背都鼓起来了，过去要拿那住店家。店伙计都来拉住他，正乱作一团。
还是童童眼尖，说道：“不好，那店家要吃亏了。”钦原道：“这人不是一般人，我们能帮帮就帮帮他吧，对谁都好。”便走过去，拉住那后生的手腕，说道：“兄台，何必动怒？店家于情不对，于理却通。这样吧，店家，他差你多少银子我还给你。”
那后生听说，收住手脚，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这位大哥，萍水相逢，怎好叫你拿银子？”
钦原道：“何必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几两银子能多一个朋友，实在是值得。”说着将所欠之钱给了店家，那店家得了银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钦原问道：“兄台用过晚饭不曾？”
那后生摇头道：“还没有。”
钦原道：“若是不嫌弃，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后生拱手道：“如此，多谢了。还未请教大哥姓名？”
钦原道：“在下钦原，这位是我的徒弟童童。请吧！”
后生道：“小弟卫东华。能遇到像钦兄这样慷慨之人，是小弟的幸运，不然今日怕是要出丑了。”
钦原道：“卫兄言重了。像我们这些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谁能保证不会遇到困难？”又叫店伙计加了一壶酒和两个菜来。
卫东华道：“钦兄府上哪里？待小弟有钱时，到时奉上。”
钦原道：“些许银两，卫兄不必介怀。来，我们喝酒。”
二人喝了一会，卫东华叹气道：“不然小弟也有一些银两在身的，只是吃一个女人骗了，实在可恨。”
钦原道：“什么女人如此大胆？”
卫东华说道：“说起这个女子，不是一般人，是一个骗子。她在街上行骗，说她遭遇劫匪，她一个人逃了出来，家人都生死未卜，说只要谁肯帮她，就以身相许，我便信了她。等我把她带回客栈，她就设法把我的钱财都给盗走了。若是让我再遇见她，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钦原笑道：“想必这个女子长得挺漂亮的？”
卫东华点了点头，道：“正是，老实说，我是被美色所迷，才会吃这个亏，上这个当的。”
钦原道：“这么说，应该还是个绝色女子？”卫东华没有反对。
童童插口道：“师父，难道能比你那张画里的女子还要美么？”钦原瞪了他一眼，道：“多嘴。”却勾起卫东华的好奇心，说道：“哦？是什么画，能否让小弟开开眼界？”
钦原不好推辞，就让童童从竹篓里拿出那幅画来。正是白狐平平给的那幅画，画的是青狐安安，童童平时看过，自认为是见过最美女子，一直记挂在心，今日也有些卖弄之心。他以为此女子与师父一定关系匪浅，既扬了师父的光，师父一定不会怪罪，哪里知道就里？
等画慢慢展开，童童充满信心，洋洋得意的等着他的赞词。卫东华的脸色却由红变青，沉吟半晌，问道：“钦兄，小弟冒昧问一句，此画中女子是你什么人？”童童尚以为他是被画中女子的绝艳所震撼住了。
钦原见他脸色不对，说道：“怎么？”
卫东华道：“实不相瞒，骗小弟的，就是这个女子。”
钦原和童童都“啊”的一声，瞪大双眼，很是吃惊。事已至此，钦原不好相瞒，说道：“我并不认识她，她是一个朋友的妹妹，我受朋友所托，叫我去找她并保护她。”
卫东华哼地一声，道：“凭她的本事，哪里需要钦兄的保护？十个男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钦原道：“若是普通人，她自然能够对付。可是她得罪了一个厉害角色，这人我也斗他不过，所以即便我不能保护她，至少也要告知她一声，好叫她有所防范。”
卫东华道：“看来她得罪的人倒是不少。既如此，我同钦兄一起去找她，要回我的银钱。本来我也不会放过她，看在钦兄的面，我要回钱也就是了。”
此时，在远处聊城的一个女子“哈啾哈啾”地连打好几个喷嚏，骂道：“哪个兔崽子又在骂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