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皇上究竟敢吗？
宋祁回京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故而，墨禾还未来得及去隔壁送信，程南星就匆匆的来了。
大概是跑的有些急，程南星扶着门框，略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方才进了门。
见宋祁抬头看着天，他便直接道：“国师，要是回京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听见程南星的话，宋祁回了神道：“我是国师，回京就跟回家一样，哪里还需要人接？”
宋祁说着，起身道：“进屋坐吧，刚刚回来，还未来得及备茶，莫要见怪。”
“自是不会。”程南星跟着宋祁进去。
直到坐下以后，程南星才问道：“听闻襄州有流寇作乱，国师此去，可有受伤？”
“是受了一点伤，倒也无伤大雅。”
宋祁抬了抬袖子，白皙的手臂上面已经看不见任何伤口了，她开口道：“你看，连伤疤都没了。”
闻言，程南星松了一口气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一早就说过，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宋祁淡笑的，轻折起衣袖，问起了正事。
“皇后的身体，一直都是你在调理，想来皇后的生产日期，程公子也清楚吧？”
程南星略微想了片刻，开口道：“若是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几日了。”
宋祁点了点头。
程南星又问道：“国师是为了小殿下特意回来的？”
“是，不过也不全是为了她，我来，是还想问问你，是否真的想好了要留在上京城不回去了。而今朔京已经是盛国的地界了，我也劝过程老搬府，可程老只想留在朔京，如今两国缔结盟约，来往还算亲密，再过一段时间，来往必定不会有那么密切了。”
宋祁说着，一边观察着程南星的神情。
“国师此前便问过我了，此时也不必再问了，我已经想好了。”
程南星展颜一笑，话里洒脱：“治病救人，一直都是医者本分，四处行医是救人，留守上京治病，也是救人，只要初心不改，都是医者。”
听见程南星的话，宋祁愣了愣，最后笑道：“若是你想清楚了，那我也不多问了。”
或许，有些事，劝自己比劝别人容易。
宋祁没有过多的问其他的。
墨禾很快拿了信进来，程南星也没避着宋祁，直接就拆了信，看完信以后，他道：“有国师留的人在，父亲叫我无须担心家里，只管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就行。”
程南星说完，把信重新折了回去，放回信封里。
他见宋祁没有什么要说的，遂起身道：“国师回京，一路风尘仆仆，便早些休息吧。”
得见宋祁平安回来，程南星已经放心了。
宋祁闻言，叫了一声：“墨禾。”
墨禾推了门进来，开口道：“奴婢送程公子离开。”
等墨禾去而复返，宋祁才问道：“程南星在京城，可还不错？”
“我们的暗哨一一都撤去了，程公子近况自是不知道的，但刚刚奴婢去送信，倒是和程府的小厮聊了几句，程公子深得帝心，而今只为皇上和皇后把脉，除了每日的平安脉，其他时间，都由程公子自行支配，想来，应该是还不错的。”
“不错便好，他既然不想离开，我也没有必要强行让他离开。”
宋祁说完，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且开口道：“回京有小半个时辰了，备马车，去皇宫一趟。”
“国师不等皇上派人来吗？”
墨禾有些不解。
以往几次，宋祁回京，可从来都没有主动要去皇宫一次。
若非事态紧急，宋祁是一定不会入宫的。
可今日，宋祁不仅去，还是自己主动去的。
“等皇上派人来，只怕已经气的火冒三丈了，负荆请罪，自要有负荆请罪的态度。”
宋祁笑了笑，又开口道：“本来也是准备见过程南星以后，想问问他的想法再入宫，而今知道了，便也不耽误我入宫了。”
听见宋祁的话，墨禾立刻就明白了。
宋祁是想着，若程南星想离开，她便入宫把几件事一同说了。
而今程南星不想离开，那她只有一件事要说。
思及此，墨禾问道：“国师可要换一身衣服？”
“无妨。”宋祁摇头且笑：“入宫就是。”
马车一路缓行到皇宫门口。
御林军照例放行。
宋祁下了马车以后，便直接去了江山殿。
才走了一半的宫道，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她略微收步。
原习公公握着拂尘匆匆而过，不过片刻，原习又走了回来，惊讶的开口道：“国师，您怎么就入宫了？咱家还没去国师府呢？”
“这不是帮公公省下一些事情吗？”
宋祁浅浅一笑，主动问道：“皇上可是在江山殿？”
“皇上勤政，如今正在江山殿看奏折。”
原习公公说完，压了压声音又开口道：“皇后娘娘也在。”
宋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往江山殿走去。
原习见状，也小步的跟在了宋祁身后。
江山殿殿门依旧古朴繁华。
宋祁走进去，原习便熟练的合上了门，与墨禾一左一右的站在了两边，耐心的等着。
殿内烛光微动，光影模糊。
宋祁走进去以后，见明轩未曾抬头，便直接开口道：“皇上，我回来了。”
闻言，明轩抬眸，看向宋祁的那刻，眼中一片冷意。
他几乎是抓着条案上的砚台就直接砸了下去，冷声道：“朕的好国师，终于舍得回来了？”
一旁，肖心仪急忙安抚道：“皇上，有话好好说，何必和国师动怒呢？”
宋祁垂眸，看着砸在地上的砚台。
明轩大约还有一丝理智，所以，那砚台并没有砸在她的身上。
或许，换个人，明轩也不会这么理智。
黑色的墨汁一点点滴落出来，脏了一地。
宋祁终是缓缓抬眸，看着盛怒不止的明轩，开口道：“皇上何必如此动怒？若是皇上真的气不过，大可以现在就毁了那盟约，挥兵北下，不过，我想知道，皇上究竟敢吗？”
“宋祁！”
明轩一掌拍在桌子上，当即呵斥道：“那是两国盟约！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签下了？你有没有想过，朕作为一国之君，也是有尊严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可唯独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宋祁，你眼里还有朕这个帝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