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可想坐稳这个位置？
周一去后半个时辰，墨禾就回来了。
见宋祁时，墨禾立马跪下道：“国师，奴婢回来了，国师可无事？”
“没事。”宋祁摇头，见墨禾衣服上有划破，她不由道：“你们碰到了盛雪？”
“并非如此。”
墨禾摇头，而后道：“从国师府离开后，我带着那些人去了千金阁，要丞相开密道回皇宫……可皇上不愿意，那些大臣的嚷嚷着要各自回家，后面，奴婢就跟皇上身边的内侍原习打了起来。”
“看来，那个原习公公，也是一个高手。”宋祁点了点头，心思却在墨禾说的那一句。
明轩不愿回皇宫。
想到这里，宋祁又问：“皇上可说他为何不想回皇宫？”
“皇上说，今夜佑王来访，必是为了帮助任将军，掩人耳目，任杰此刻的目标，一定是皇宫，他不能带着那些老臣去皇宫，恐羊入虎口。”
“如今皇上已经回宫了是吗？”
“是。”
闻言，宋祁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轻轻按了按眉头。
墨禾见宋祁如此，便开口道：“国师，若不然，今天趁乱离开吧。”
“若是连我都走了，这大明，就真的没救了。”
宋祁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最后问道：“墨禾，今夜，你觉得皇上如何？”
宋祁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墨禾斟酌了一会儿，轻声道：“中规中矩。”
“意思就是还行，懂得取舍，不算太蠢。”
墨禾立马伏首道：“奴婢不敢妄言。”
“无妨，早朝之前，皇上必然会召我入宫，而今国师府内一片狼藉，也需要收拾，早朝，就由墨离与我一同去。”
宋祁起身，算着时间，又道：“派人去一趟太师府，再备马车。”
“是。”
墨禾去套着马车，墨离也推了门出来，见宋祁还在，便道：“国师，晏青云中的箭已经取下来了，但还是昏迷不醒，应该跟箭上的毒有关系，程公子说，只怕这一次，即便是不死，也要丢半条命了。”
“他能撑过去。”宋祁回头看了一眼，还要说什么，墨禾便小步跑了进来。
“国师，宫里来人了。”
“墨离，跟我进宫，墨禾，等程南星出来，就送晏青云回府，他不能死在国师府。”
墨禾颔首道：“奴婢明白。”
宋祁这才带着墨离出去，墨离扶着宋祁上马车，才注意到宋祁的手臂。
他顿了一下道：“国师稍等。”
宋祁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墨离没说话，握着宋祁的手臂一扯，听见一声响，他才问：“国师，你的手，脱臼了。”
宋祁试着动了动手，依旧没有半分感觉。
“之前周一跟我说过，我没信，看来是真的断了，也无妨，如今已经好了。”
宋祁落下袖子，由墨离扶着坐上马车。
宫门内外，已经全部由御林军把守了。
或许是没有恶战，宫内宫外除了长灯彻夜亮着，与平时无异。
宋祁轻车熟路的去了江山殿，进去之后，便看见明轩坐在皇位上，一言不发。
墨离关上门，与原习公公，一同守在了门口。
宋祁见明轩迟迟不说话，率先开口道：“皇上，既然想不出对策，不妨先睡一觉。”
昨夜国师府大婚，朝中去的重臣不少，此时都知道了国师府内，明嘉所说的话。
今日早朝，那些大臣便会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毕竟，明轩并非真太子。
这才是明嘉真正要做的事，从内部，瓦解大明。
良久，一声叹息以后，明轩开口道：“国师，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说我，如何睡得着？”
“皇上年轻，自然觉得困难，可只要度过今日早朝，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那国师觉得，朕如今应该怎么办？”明轩说着，又苦笑了一声：“如今朕都不知道，朕还算不算天子。”
“是与不是，日后再行商议，皇上如今召见我，是想寻解决之法，还是找抗衡之策，亦或者是一条后路？”
“我不是一个好帝王。”
明轩抬起笔，原习就要去研墨，明轩却抬手，止住了原习，自己研墨，一边道：“幼时，我曾经什么都不记得，只听得嬷嬷说太子能文能武，若是落下了，一定要追回去，才能坐稳太子的宝座。”
“众人都说我喜骑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怕马，故而，我以学习的理由，再也不去骑射，兢兢业业多年，只为做好一个太子。”
“如今，有人出来说我是假太子，我不恨他，可我恨自己连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都不知道，还记得那次，国师请旨赐死晏青云，我心中虽有些犹豫，也碍于刚刚登基，不好驳了国师的面子，准备收押晏青云。”
“那是太后第一次找我，她说，晏青云是晏家唯一的嫡子，若晏青云死，晏家的血脉，就断了，而我，也会失去一个得力干将。”
“我以为，太后是觉得自己出身晏家，必须保下晏家的血脉，不曾想，是因为她是晏青云的生母，而今我不知道应该怪谁，怪太后野心勃勃，还是怪我自己懦弱无能，我甚至都不敢反驳，反驳说我自己就是真太子，我怕，怕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听见明轩的话，宋祁也沉默了。
许久，她问道：“那皇上，可想坐稳这个位置？”
“这个世界上，多少人壮志未酬？多我一个，也不算多，国师应该知晓我志向，只不过今夜一事，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那皇上，可曾想过应对之策？”
明轩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砚台上，黑色的墨，越来越多。
宋祁又道：“晏青云中箭了，箭上有毒，皇上若是撑不起这江山，那便只能请佑王殿下回来了。”
明轩手一顿，抬头看着宋祁，全是不可置信。
“国师要拥明嘉为帝？他如何……”
“而今，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只有三人，皇上，晏青云，明嘉，晏青云重伤，皇上若是不想要这皇位，那不就只剩下佑王了？”
宋祁说完，看着明轩明显骤变的神情，又开口道：“于国师府而言，皇位之上坐的人是谁，姓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要大明百姓安居乐业，只要大明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国师府，就算对得起大明皇室。”
宋祁说完，躬身道：“皇上，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就给皇上斟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