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爱哭の笨蛋！
眼前似乎蒙上一层迷雾，新垣悠看不真切前方，恍惚间，她听见一个人说：
“是天亮了。”
什么……天亮了？
像她这样的人，不是应该下地狱吗？
地狱的天空，怎么会亮呢？
琥珀色的瞳孔缓缓聚焦，一张雪发童颜的面孔，在面前慢慢浮现——
如冬季初雪般的发丝，湛蓝若明镜天空似的眸子，是童话书里神明和天使的样貌。
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洒在“天使”所处的空间，连带着她，似乎也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之下。
困顿之间的红蓝发少女，显出别样的天真，她的脸上浮现疑惑之色，眼中满是迷茫无措，小心翼翼地重复着来自神明的话语：
“天亮了……么？”
“悠酱！悠酱！你终于醒了，今天天气很好，等下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五条悟不住点着头，欣喜若狂，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敢加大，生怕他手下没轻没重，伤了如今还十分虚弱的新垣悠。
白发少年激动的声音像是一阵风，吹散红蓝发少女眼前的迷雾，琥珀色的眼眸恢复焦距，新垣悠终于从名为“解脱”的梦境中醒来。
她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微微偏过头，四处张望，看医院苍白的天花板和挂着按钮的墙壁，瞧身下的洁白床单和身上的蓝白病号服……
原来，只是医院。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会上天堂呢？
红蓝发少女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她缓缓抬起头，最终将视线落在五条悟发红的眼眶上。
新垣悠抬起冰凉的手，指尖触及到白发少年的眼尾，抹掉细碎的眼泪。
她眉头轻皱，唇边却是荡起柔和的弧度，温暖的琥珀色瞳孔中盛满无奈，声音有气无力地说：
“悟，好傻啊……我这样的人，就让我去死么，何必……”
“悠酱！你才是大傻瓜吧！你在说什么傻话啊，什么死不死的，悠酱要跟我一起活到天荒地老，一起看着那些老橘子完蛋才对！”
五条悟见不得红蓝发少女这副了无生趣，自暴自弃的样子。
明明她的表情，是那么平和温暖……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是这么决绝呢？
白发少年怎么可能看着新垣悠在冰冷的海里淹死掉，水下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海水是刺骨的凉……
溺死的人，是很痛苦的，肺部灌入海水，窒息感和灼烧感同时填满整个胸腔，无法呼吸，无法逃离，也无法求助。
悠酱，她该多难受啊……
五条悟看着面前失去昔日活泼的红蓝发少女，抬手扣住脸颊边的指尖，满是理性的湛蓝眼眸染上执拗，本就有些发红的眼眶此刻更是赤色一片。
他狠狠咬着牙，强撑着没让眼泪流下，声音哽咽，语气中带着些生硬：
“我才不会让悠酱再跑到海里，一个人孤零零的……永远都不会！”
“悟……”
新垣悠目光微愣，她呆呆地盯着白发少年，某些已经失去活性的东西轻轻颤动了一瞬。
但也仅仅是眨眼间的事情，不肖片刻，她又变回刚刚那副毫无生趣的样子。
红蓝发少女有些痛苦的闭上眼，唇瓣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悟，对不起……”
“干嘛要道歉？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悠酱只是有些累了……”五条悟抱住新垣悠，没再如往常那样说出不中听的话。
医生说，若是一个人完全碎掉后重生，那会塑造出一个新的自己。
他会看住悠酱的，也会帮助悠酱建立一个全新的自己……白发少年要让他喜欢的人，不再借助来自其他人的光芒，而是做自己的太阳，闪闪发亮。
最强的他，一定可以做到！
……
2008年1月末，晌午。
而今距离五条悟从海里捞出双马尾少女，已经过了九十九天。
这接近100天的时间里，新垣悠没再说过一句话，也不喝水吃饭，每次都是昏倒后，被硝子安排上营养针维持生命。
咒专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拦不住一个决心想要死去的人，但他们也清晰地明白自己的想法，那就是——
就算拦不住，他们也偏要拦着！
新垣悠的实力摆在那里，是实实在在的特级，被她打上印记的人，除了五条悟夏油杰这样，对咒力操控极其细微强悍的人，其他人在她面前，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也就是说，如今若是白发少年不在场，红蓝发少女想要自戕，咒专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无法阻拦。
这段时间，说得夸张一些，五条悟简直是把新垣悠别在了裤腰带上。
咒力无时无刻不在运转，覆盖住红蓝发少女为他施加的印记，借此预防新垣悠利用相同磁极间的排斥力隔绝他，达到自杀的目的……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咒专没有人感到不耐，他们知道，红蓝发少女也不想这样，她只是无法控制自己。
一切都会好的，都在慢慢变好。
……
正值冬季，某处蔚蓝海岸。
今日的天空，是冬日里少有的蓝，阳光洒下，大海映照出苍穹的颜色。
岸边的黑色路灯上，铺盖一层薄薄的白雪，此刻正在温暖光芒的照射下，悄悄开化，转化成晶莹的雪水，不算寂静的滴落，滴答滴答……
这会儿风景正好，五条悟黏黏糊糊的，强行与红蓝发少女十指相扣。
他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丝毫不在意新垣悠没有一丝情绪的表情，指着明镜似的天空，自顾自地说道：
“悠酱悠酱，今天天气真不错欸！看看，是不是很像人家的眼睛~”
“……”
“嗯嗯，悠酱今天也不说话……那就——算默认啦！”
白发少年时刻观察着新垣悠的神情，见她一如既往的没有反应，十分自然地接上自己的话，还贴心地整理好红蓝发少女被海风吹乱的发丝。
他用手背碰了碰新垣悠有点凉的脸颊，牵着少女的手，往市区内慢慢走，一边走，一边“聊天”。
“上次去北海道看雪的时候，悠酱也默认满天的雪花很像人家的头发欸~”
“……”
“一会儿我们去吃寿喜锅吧，悠酱至少要吃一口嘛！”
“……”
“不说话就算默认啦！悠酱答应我要吃东西了哦~你想吃什么呐？”
“……”
“好吧，那吃雪花牛肉怎么样？不吱声就算默——”
“好。”